“你這話什么意思?”
一個老者顫抖的發(fā)怒,指責這個很失禮也很貧窮的年輕人。
“我沒有什么意思,也無意冒犯,只是在闡述事實。樓上好像是發(fā)生了人命案,那么這時候,所有在場的人都有嫌疑,不是單單指某一個人,是在場的所有人,所以最好都不要亂動了,等待官府來查看吧?!眲①缋潇o的說道。
旁邊的人也勸那個老者,“老爺,這位年輕人說的也有道理,我們還是在這里靜候官府派人來吧,剛才已經(jīng)叫張興去官府叫人了?!?p> “難道要我像一個犯人一樣留在這里嗎?人又不是我害死的,我回去還不行嗎?那人是我世交的兒子,我回去給他父母報信不行嗎?”那老者原來就是本次開宴的張大戶,他此時又憤怒又害怕,拐棍連連觸地,還幾次欲揮起來,其中一棍還打在了劉夔身上。
劉夔道:“那您自行輕便,該說的,該提醒的我都已經(jīng)說了,到時候官府若是找不到什么特別有利全面的線索,只怕會第一個找到您家,畢竟您是第一個要沖出去的人?!?p> 其他想要走的人,在聽到這個年輕人說的話后,都怕引火燒身,引來官府的懷疑,都停下了腳步,觀察張大戶的行動,要是有一個人帶頭,他們也就跟著行動。
張大戶動作遲緩,面有難色,連連嘆道,“唉,我去,我去……我去門口看看,官府的人怎么還不來???我可憐的外甥兒……”
張大戶一哭,一幫仆人也跟著嚎起來,隨著張大戶,一長串的人在大堂里走來走去,像一條蠕動的泥鰍。
哭聲喊聲都有,也很像是哭喪的隊伍,聲音如泣如訴。
又青和彤云在后廚幫忙,聽到前面有動靜,忙跑過去看,只見所有人都慌作了一團,在他們的交流中可以知道——樓上死了一個人,那個人還是個鼎鼎有名的人物,是張大戶世交的兒子——鄰縣趙家的公子趙逸。
聽到死了人,又青和彤云也慌了,他們的酒樓竟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怎么回事?”又青手腳冰冷,埋怨天埋怨地,為什么總是他們家出事?
“所有人都不要再上樓了!”
嘈雜的聲音中突然有了一陣強有力的命令聲,發(fā)出聲音的正是劉夔,他看到有人要上樓,還有人試圖重新進入那個出事的房間,急忙喊了出來,也沒有顧忌語氣與聲音的大小,令不少貴人聽了很不爽——這是哪里來的臭小子,膽大如此,敢這樣命令他們?
細細一看,原來是在臺上唱戲的那個小伙子,更加不齒,輕蔑之情愈加強烈。
“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會破壞所有的證據(jù),這對我們每一個人都不利……對每一個無辜的人不利,保留證據(jù),也是幫助我們自己。畢竟我們都是當事人,都已經(jīng)卷入了這件事情,不可能很快抽身而退?!?p> 眾人雖不屑這個小伙子的身份,但礙于他說的話確實正確,也沒有人愿意降尊紆貴,和一個戲子理論,便無人開口無人上樓。
顏如松垂頭喪氣的坐在那兒,使勁薅著頭發(fā),“好好的事竟然會變成這樣!”
劉夔見眾人不再輕舉妄動,無人上樓了,便上前對顏如松道:“店主,請先不要悲傷,這件事結(jié)果如何都會有官府的人來判斷,您是店主,先排查一下店內(nèi)店外的情況,安排一下賓客們的落座,清點一下今日來的貴客與伙計們,找紙筆記錄下來,這些都好提供給官府?!?p> 顏如松靜靜地想了會,努力平息內(nèi)心的情緒,勉強站起來,帶著比較信賴的伙計開始按部就班的做劉夔所說的事情。
孫氏膽戰(zhàn)心驚的過來,對顏如松道:“這兒有一本簽名薄,只要是來的人都在上面簽了名,上面還有隨禮的錢數(shù),都在上面?!?p> 顏如松嘆道:“這樣也好,省事了?!?p> 彤云對又青贊道:“小姐,你聽,那個小生不止戲唱得好,這些也做得好呢?!?p> “是啊?!庇智噘澰S又仰慕的看著劉夔,前世的時候,就是丈夫劉夔里里外外一把手,她很少操心,也不怎么會操心。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能有個熟悉的人在身邊,看樣子還很有個主心骨的樣子,又青感到很安心。
更感到高興,尤其是聽到最親近的人贊嘆劉夔,如同贊嘆她本人一樣,整個人又容光煥發(fā)般。
官府很快便派人來了,見顏家酒樓做得很細致,前后的兩個大門都封上了,還呈上了今日前來的貴賓與酒樓里所有人的名單。
還給官府來的人準備兩間大的屋子,方便他們辦案。
在官府的人上樓查看情況的同時,所有人都在惴惴不安的等待著結(jié)果,都很怕這事情會牽扯自己的身上來,有人不免開始回想以前有沒有和這個死去的趙逸有過什么交集,有過交集的都出了一身冷汗,沒有交集的暗自慶幸。
官府的人來了以后,酒樓里的人就都不說話了,也不像剛才那樣議論案情,猜測真相了,都老老實實坐在那兒,又青和彤云也找了一個方便觀察樓上樓下情況的座位,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劉夔想,這案子要查的話,要先捋清楚案情的發(fā)展,今日酒樓來的人這么多,可真是要查上最少一個晚上了。
沒想到,官府來的人進展很快。
上面下來人問道:“今天的茶水是誰燒得?”
冷不丁的提問驚醒了恍惚出神的又青,她猛然抬頭,彈了起來,“是我?!?p> “你過來?!睒巧系难靡鄢智嗾辛苏惺?,沉著臉,很是嚴肅。
又青忐忑不安的上樓,不斷在心里揣測著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她不會這么倒霉吧?
一進門,就看到兩個衙役坐在椅子上,其他的衙役排成兩行站好,都不會笑,也沒有任何表情,像木頭樁子一樣。
“是你燒得茶水?”
“是?!?p> “那趙公子身邊的人都說,他們是一直在一起,吃了一樣的飯,一樣的菜,都沒有事情,可唯獨趙公子出了事,突然倒地,渾身抽搐,口鼻流血,沒了——這是因為他們喝的是酒,而趙公子酒量不行,喝的是茶水,也是在喝水不久,趙公子倒地氣絕?!?p> “所以,你最好全部交代!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那兩個衙役同時喝道,將又青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