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星辰閃爍,寧江城,城南一處偏僻的河灘邊,一隊人馬緩緩行于河邊小道上。他們個個身穿黑衣,看著人數不多,但都披刀帶劍,腳步整齊,行走間便有肅殺之意外泄。
夜風嗚咽著吹皺池水,粼粼波光中倒映出一匆匆急趕而來的人。那人呼吸急促,想來一路跑了極遠的路途。
他來到一匹白馬身邊停下,低頭屈膝,澀聲道:“請舵主責罰!“
聽聞聲音,為首那馬停了下來,身后跟著的五人也紛紛勒住馬蹄,陸續(xù)轉過視線,帽檐下的目光都盯向地上之人。
“說!”聲音清麗卻又威嚴,是個女子。
地上那人這才敢抬起頭顱,視線隨之上移,單間玲瓏秀足支撐起一副傲人身軀,精致鎖骨上方,赫然是一張俏麗容顏,唇如朱櫻,面若桃花,平添幾分嫵媚,而如劍般的眉峰及星辰般燦爛的雙瞳,則又有幾分英武,不由引人遐想。
女子看著眼前發(fā)愣的男子,微微有些不豫,便有冷冷的目光,似箭般射出。
那人感受到女子的不快,趕緊把那旖旎心思驅逐出去,誠惶誠恐的稟報道:“宅中所有角落都已經搜遍了,圣物……屬下還是未能找到!”
女子聽得,面容漸肅,嚴厲的話語自櫻口中吐出:“三天!整整三天時間,就算是里面的螞蟻窩,我都能數清了,你竟然說沒找到?”
男子前身伏地,澀聲道:“屬下辦事不力,請舵主責罰!“
那女子抬頭望向漫天繁星,口中道:“圣女已經出城,不日便會到達圣壇,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接著,他轉頭望向城內天牢的方向,黛眉微皺,思索著?!凹热徽也坏?,那便只能從他身上找尋線索了!”
這時,他身后一隨從道:“但是舵主,圣女吩咐了……”
女子打斷隨從話語,沉聲道:“照我的吩咐做便是!此事關乎我圣教命運,一切罪責,幽我承擔!”
眾人從命,這時,馬隊之中,一虬髯策馬來到前方請命:“舵主,這小小寧江難不住我們!待我去將牢房給破了,將那小子提來,仔細審問一番?!闭f罷,便要撥轉馬頭向城中方向疾馳。
“老三,別沖動!”身后一人拽住大漢韁繩,勸阻道:“這里比不得圣域,不能只靠爭勇斗狠,像你這般冒冒失失的過去,是想害死我們大家嗎?”
“二哥,時間緊迫……”被喚作老三的大漢看見女子的動作,忽然禁聲了。
前方,略顯瘦小的黑斗篷內伸出一只纖纖素手,十指如玉。
女子的聲音幽幽傳來:“傳聞城主小侄子被刺身亡,我看這城中又有其他勢力滲透,恐怕沒那么簡單!如今全城戒嚴,一切還是小心為上,任務雖然重要,卻也不能暴露身份!”
“老四,馬上召集兄弟,潛伏到各個城門出口,見到周氏子弟,找機會拿下!”
接著,她低頭盯著那前來稟報的手下,眼神冷清:“監(jiān)獄那邊,你先去打探一下!”
頓了頓,她接著又補充道:“這次的帳先記著,望你能將功補過!記住,活要見人!否則,提頭來見!”
“謝舵主!”那人猶豫了一陣,還是問道:“那如果情況緊急……”
“不惜一切代價!”
“遵令!”
那手下領了命令,潛著身子,沿著房屋的陰影,向著那座監(jiān)牢摸索而去。
牢獄中,燈光微暗,三顆腦袋湊在一起,互相圍成一圈,旁若無人般竊竊私語。
“老大,咱這一單生意做成了,能分得多少錢?”寧江城地牢內,一名長相猥瑣的小弟問道。
“去去去,別老是鉆錢眼里,咱們老大在乎的是這點錢嗎?這可是我們進入咱寧江城第一大幫尖刀幫的投名狀!”另一小弟推了他一把。
“對對對!”猥瑣小弟立馬附和,隨即轉換話語道:“那老大,這是您第一次殺人嗎?”
“唔,也不算是吧!那小子被丟進來時,本來就出的氣多,進的氣少,我只是幫他早些解脫罷了!”
“那老大您能給我們講講當時的感覺嗎?”
“哈哈!”身為老大的何福下意識抖了抖衣服,道:“要說感覺嘛……其實也沒啥,我當時就環(huán)住他的脖子,手上還沒怎么用力呢,那小白臉就嘎嘣一聲,斷氣了!”
這時,身旁那長相猥瑣的手下突然拉住了老大的衣衫,聲音顫抖地問道:“那……那個,老大!您……您確定當時真把他給殺了?”
何福雙眼一瞪,道:“這還有假?我當時還探了他氣息呢!現(xiàn)在咱們怎么說也是尖刀幫的預備弟子了,怎么你膽子卻越發(fā)的小了?”
那小弟抖了抖身子,指著身后,話語結巴:“可……可是,老大您覺得……”
“您覺得他死了會不會詐尸?”
何福下意識拍向那手下腦袋,笑罵道:“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這才死多久?能詐尸?”
那猥瑣男顫抖著身子,伸手拉住何福衣襟,“要不您還是看看吧!”
何福順著他的方向望去,雙目倏地瞪大了,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卻見陳久靠著墻,閉著眼,臉上一會喜一會悲的,精彩萬分。
“不可能!絕不可能!他當時明明沒氣了!”
不過如今他也算是老大一級的人物,自然不能在小弟面前露怯,旋即齜著牙,狠聲道:“管他是人是鬼,我既然能殺他一次,那就能殺他兩次!”
“老大威武!”
“老大霸氣!”
有了倆手下的聲勢助威,何福膽子不知不覺也壯了些,緩緩直起身子。
身后兩個小弟亦步亦趨,一個僵著臉皮露出獰笑,一個瞪大眼睛,充作狠厲眼神,跟在身后,也站了起來。
“上!”
何福一聲令下,三人便向陳久所在位置走去。
于此同時,陳久倏地睜開雙眼,一雙平靜如淵的眸子,與對面何福等人的目光正巧對上!
三人腳步一顫。
冰冷,森然,么得感情!
這些想法,正如他們此刻腳底冒出的寒氣一般,從三人心底冒起。
“朋友,你我萍水相逢,并無多大仇怨!何必要置我于死地?”
頓了頓,何福低喝一聲:“一個瀕死的殘廢,有什么好怕的?給我上!”
說吧,當先便向前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