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次借錢

　　?相奕仙及時小結(jié)，兼安慰情緒低落的歐陽發(fā)財而說：“這些經(jīng)驗，都是別人花錢也賣不到的！至少，你學(xué)會了一些東西！感悟了一些道理吧？”

　　歐陽發(fā)財點了點頭，一時還沉浸在一種不好意思的情緒之中。

　　馬小哈卻冒出來幾句話：“我老媽說：女孩子出門在外，平常時候再怎么樣喜歡逛街購物吃零食胡花?；ǎ欢ㄒ舫鲆环荨B(yǎng)身錢’！也就是相當(dāng)于‘保命錢’那一個意思吧！

　　我媽說，留得一份‘養(yǎng)身錢’，可以在危急的時候用得上，這樣一來，不用輕易去找人借錢，不會隨便去求人，不會去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情！也不會被不安好心的人所利用！”

　　歐陽發(fā)財臉更加的紅了！

　　相奕仙卻是帶著些許怒意，雙眼瞪得溜圓，盯著馬小哈至少有七秒鐘！

　　馬小哈卻是那小巧玲瓏的脖子一梗，不服氣地說：“我說的是真的！真話！你莫瞪我！你瞪我也要說！不是對我胃口的人！我才不說呢！”

　　相奕仙僵了兩秒鐘，笑了笑，不再堅持自己的觀點了！

　　歐陽發(fā)財接著說：“我憑著之前去過三爺爺三奶家的記憶，尋到了他們家的門口。

　　三爺爺三奶奶倆口子從未生育過小孩子，卻是帶了我媽媽的一個弟弟當(dāng)兒子，所以對我媽媽這一族人好感還是要多于其他的人。

　　三奶奶戴著她那一副兩個鏡腳連接了一根繩子的老花鏡過來開門了。

　　我叫了一聲：“三奶奶”，她答應(yīng)了一聲后，卻是問我：“你是哪一家的姑娘啰？我都老糊涂了！真不記得你了！”

　　我回答道：“三奶奶，我是歐陽煥彩?。∥覌寢屖切∶性聢A的那個！”

　　三奶奶似乎是記起了月圓是她現(xiàn)在領(lǐng)養(yǎng)的這一個兒子的親姐姐，連連熱情地把我領(lǐng)進房間，一邊說：“進來坐！進來坐！原來是月圓姑娘的女兒??！她還好吧？”

　　我含含糊糊地說道：“不勞您老人家的問候，我娘還是老樣子！”

　　三爺爺在那小小的里屋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是煥彩丫頭啊！你怎么一個人來了？你還沒有吃飯吧？老太婆！老太婆！你趕緊弄點吃的給這孩子吃！莫要餓壞了她！”

　　我這肚子早就餓得前面貼后面了，只是出于女生的羞澀，沒有直接地出聲回答，只是紅了紅臉，輕輕地咬著嘴唇，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三爺爺。

　　聽說三爺爺以前是當(dāng)過印刷公司的總經(jīng)理，指揮的口吻一直沒變，三奶奶都被他指揮了好幾十年了，也習(xí)慣了他的風(fēng)格！

　　三奶奶答應(yīng)了一聲，趕緊顛著她那一雙包裹過成為三寸金蓮的小腳，去那小小的廚房忙活去了！

　　三爺爺那威嚴的聲音稍微轉(zhuǎn)為柔和，對我說：“煥彩啊，你先坐下，看一看電視吧！你三奶奶很快就會給你做點吃的來的！”

　　我’嗯’了一聲，坐了下來看電視。

　　三爺爺家的電視機還是之前的那一臺黑白十四寸的電視機。聽說三爺爺三奶奶并不是沒錢買新電視機，而是舍不得扔掉這一臺還能用的電視機，還振振有詞地說，這黑白電視機不傷眼睛！

　　三奶奶很快就端來一碗面條，上面還蓋著一個黃澄澄的橢圓形的煎雞蛋！

　　我說了聲“謝謝您”，接過筷子，就吃了起來！

　　我敢說，這一碗面條，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第一碗面條！

　　等我吃完那一碗面條的時候，三奶奶一邊說：“慢慢來，別急別急！莫燙著了！”

　　我一邊點頭，一邊不停地往嘴里面塞進去面條！

　　嗯，那吃相，如果拍照留存，說不定會笑掉幾個人的大牙呢！

　　等我吃完面條，三奶奶接過我手中的碗，去廚房去了。

　　人老成精的三爺爺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問我：“煥彩，你今天是回鄉(xiāng)下去，還是去學(xué)校那里的？”

　　我學(xué)著那些大人的，說著言不由衷的客套話：“回鄉(xiāng)下去，我來城里有點事兒，順便來看看你們倆位老人家！等會兒就坐車回去了?！?p>　　三爺爺一雙看透人間一切的老智慧眼睛再一次看了看我，點了點頭。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主動開口的好，繞來繞去繞彎子真的不爽快。

　　我找了一個借口，吞吞吐吐地小聲地說：“三爺爺，我，我，我的錢包坐公交車的時候不見了，我，我想找您借，借，十塊錢坐車回去！”

　　那時候的十塊錢，對于我來說，算是不小的一筆錢了！夠我坐車回萬家村了！再說，借錢本來就是不好意思的事情，我也不敢多借！我都怕讓老爹老媽知道了，會把我罵一個狗血淋頭！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借錢！想不到借錢這么難開口！

　　三爺爺二話沒說，高聲吩咐還在廚房忙活的三奶奶：“老太婆！老太婆！你過來一下！”

　　三爺爺口中的“老太婆”我聽得出，沒有一點粗糙輕視的成份，倒是有一種習(xí)以為常的親昵感！

　　三奶奶顛著小腳過來了。

　　三爺爺說：“老太婆，煥彩丫頭要回家去，你給她一點零花錢買點吃的吧！人長大了，難得來我們這里一趟呢！”

　　三爺爺?shù)脑捓?，只字不提我借錢的事兒。

　　三奶奶摸索著從那袋子里拿出一塊小手絹包得很嚴實的一疊錢，從里面拿了二十塊錢。

　　我正準(zhǔn)備去接過錢來，三奶奶卻是把錢遞給了三爺爺！

　　“什么意思呀？”

　　這是我當(dāng)時的第一感覺！

　　三爺爺卻是笑吟吟地接過三奶奶手中的二十塊錢，又點了點，再鄭重地給我，說道：

　　“嗯！你莫多想！這是你三奶奶的一慣作風(fēng)！哦，這點錢算是三爺爺三奶奶給你的零花錢，好好讀書！做個有出息的孩子！為你們歐陽家增光彩！”

　　我有點感動地接過錢，一邊點頭，一邊想：三奶奶將錢遞給三爺爺，這是一種相互信任的風(fēng)格吧……

　　借錢的事情變得這么意外，我連說“謝謝”都忘記了！

　　三爺爺卻是又看了看墻上的掛鐘，說道：“煥彩??！時間不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