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課

　　等天微微黑的時候，精疲力盡的穆羽和意猶未盡的車樂樂才回到了宿舍。

　　穆羽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心中有些膽顫，哪怕他的體能比車樂樂強上數(shù)倍。

　　今天車樂樂好像吃了藥似的，差點兒把軍事分院逛了個遍。

　　若不是明日就開始上課，穆羽估計車樂樂還能逛上半個晚上。

　　打定主意不再陪車樂樂瞎溜達的穆羽抬頭一看，只見車樂樂早已經(jīng)沉沉睡去，而那個讓人第一眼望去就覺得討厭的死胖子可能壓根兒就沒醒過。

　　穆羽看了看窗戶上被撕了一角的黑布，艱難的爬起身去將窗戶上的黑布撕下來。

　　這是用來整那個小胖子的，別順帶把他和車樂樂也給送進坑里了，那樣可就虧大了。

　　萬一這黑布還在，讓穆羽以為白天仍是黑夜，睡到日上三竿可怎么辦？

　　穆羽雙腿一蹬，很快的進入了夢想。

　　深夜，穆羽聽見一聲小小的開門聲，朦朧中一看，卻是那個酷酷的小子回來了；穆羽扭頭朝窗外一看，天依舊黑，便不管不顧的又睡下了。

　　……

　　次日，穆羽在車樂樂的搖晃中醒來，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只聽車樂樂道：“羽哥兒，該起床了，今天可是第一天上課，聽隔壁的同窗說今天要是遲到了以后都會被先生針對的。”

　　穆羽艱難的開合著眼眸，“嗯”了一聲。

　　車樂樂又走到謝冷松的床邊，將那個除了半夜起來吃了一口東西之外，已經(jīng)睡了一天兩夜的小胖子搖醒了。

　　小胖子同樣很艱難。

　　車樂樂最后道了一句“你們記得起床哦?！?p>　　“嗯?！?p>　　“嗯?！?p>　　兩聲十分確定的聲音傳來，車樂樂心滿意足的出了宿舍，開始他人生第一天的入學(xué)之路。

　　事實證明，窗上有沒有可以將白天當(dāng)成黑夜的黑布對穆羽來說無所謂。

　　“砰”的一聲，初陽的微光下，沒了車樂樂的嘮叨，穆羽重重的躺在了床上，發(fā)出微微的鼾聲。

　　本來要起身洗漱的小胖子見到穆羽又重新躺了回去，疑惑的撓了撓腦袋，停下了起身的動作，被子一掀、一躺、一蓋。

　　估摸著是和穆羽搶周公去了。

　　等到日上三竿之時，一聲尖叫聲響徹在六號樓的五零二房間。

　　“?。〗裉焓情_學(xué)啊，完了完了，我爹知道我遲到會打死我的。”

　　尖叫聲中，小胖子飛快的下床，褲子都沒抽起來，就跑出了宿舍。

　　被驚醒的穆羽看著忽然變得靈活的小胖子，迷離的皺了皺眉，暗罵一聲智障，又翻了個身。

　　忽然間，穆羽身子一動，然后又是一動，然后轉(zhuǎn)身平躺在床上，看著高高的屋頂，一下一下的眨著眼睛。

　　今天好像是開學(xué)。

　　“唉?！?p>　　穆羽再次一嘆，慢悠悠的坐了起來，穿衣、下床、洗漱，然后一步做三步走的去往了第五沐分院長帶他參觀過的教室。

　　他可是未來的刻紋師，難道遲到一會兒不應(yīng)該嗎？

　　良久，穆羽才看見了自己的教室，雙手揉了揉臉，讓自己盡可能的清醒一點兒。

　　走到教室門前，穆羽看到教室中前方的講臺上已經(jīng)站了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在一句一句的講著；講臺下坐了十一個小腦袋，搖頭晃腦的聽著。

　　其中以一個身穿白衣，黑發(fā)束在身后的小男孩兒尤為矚目。

　　穆羽訕訕的走進教室，頓時全班十一顆小腦袋齊刷刷的望了過來。

　　“出去！”講臺上傳來一道聲音。

　　無數(shù)十一個白癡目光的穆羽轉(zhuǎn)身，氣呼呼道：“你說什么？”

　　中年男子合上手中書，淡淡道：“出去！”

　　“梆”的一聲，穆羽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指著自己的額頭怒氣沖沖道：“看清楚，小爺可是刻紋師，你敢……”

　　“給我滾出去！”中年男子重喝一聲，將手中書重重的朝穆羽丟了過來。

　　“誒誒誒，別打別打?！蹦掠鸹鸺被鹆堑母Z了出來；身后有兩個小女孩兒在竊竊私語。

　　“看，我沒說錯吧，他就是個傻子?！?p>　　“……”

　　“在門口給我站著聽課！”

　　教室內(nèi)，又傳出一聲重喝。

　　穆羽撇了撇嘴，但想到剛剛中年男子一點兒也不手軟的情形，猶豫了下，還是安安穩(wěn)穩(wěn)的站在了門口。

　　“哼，不知所謂?！?p>　　這時，只聽見教室內(nèi)又傳出一道稚嫩而討厭卻又響亮全班的聲音，差點兒讓穆羽火冒三丈，若不是顧忌那位可能是他先生的中年男子，穆羽絕對會沖進教室讓風(fēng)騷白衣男知道花兒為什么這么紅。

　　莊易看了白逸云一眼，眼皮低垂，淡淡道：“你也出去?！?p>　　白逸云：“……”

　　白逸云雖然小小年紀(jì)就已經(jīng)高傲到目中無人，但顯然他還是十分尊敬這位先生的。

　　白逸云起身作揖，在一片崇拜的目光中走出了教室。

　　……

　　穆羽看著和自己一左一右站在教室門口的白逸云，差點兒沒忍住破口大笑，他可是記得就是這小子昨日在食堂里嘲笑他的。

　　白逸云撫了撫衣衫，好似他現(xiàn)在不是被逐出教室，而是在教室門口等人一般。

　　白逸云淡淡道：“笑什么笑，不知所謂。”

　　“哈哈哈……”

　　穆羽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剛剛這個白衣風(fēng)騷男就是多了這么一句嘴，才被中年男子趕了出來。

　　這不知道這小子腦袋是怎么長的，里面是不是都是漿糊啊，現(xiàn)在居然都能這么高傲。

　　“穆羽，中午不許吃飯，去演武場跑十圈。”

　　雖然沒來但已經(jīng)被莊易記住名字的穆羽一怔，然后哭喪著小臉“哦”了一聲，他終于知道了什么是樂極生悲。

　　“哼，活該！”白逸云的眼角終于多了一絲笑意，及時得冷嘲熱諷著。

　　“白逸云，你也一樣。”

　　教室內(nèi)的聲音頓了頓，然后覺得自己威嚴(yán)受到挑釁的莊易再次道。

　　白逸云也是一怔，然后仿佛莊易在眼前一般，慢慢作揖道：“是，先生。”

　　穆羽這下再也不敢幸災(zāi)樂禍了，只能捂著嘴偷笑。

　　“……”

　　只聽見教室內(nèi)，中年男子接著道：“我們繼續(xù)上課，首先，身為刻紋師種子的你們應(yīng)當(dāng)知道，何為刻紋師。”

　　“開靈師體內(nèi)生而有靈，此靈在經(jīng)過開靈塔或者特殊方式開靈之后，便會顯化出來，或為刀槍劍戟，或為風(fēng)火雷電；而讓靈物變強的方法，除了開靈師日以繼夜的吐納之外，便是為靈物收納大道之紋；而能看見世間大道紋路的便是刻紋師了?！?p>　　“成為刻紋師的先天條件便是有著和世間相通的門戶——刻紋之瞳，刻紋之瞳也是刻紋師的第三只眼睛，能看到世間的大道之紋，只是這門戶有寬有窄，刻紋師的先天資質(zhì)便有高有低，門戶越寬，便更容易看到大道之紋，也更加容易理解和掌握，更容易站到刻紋師的頂端。”

　　“但事無絕對，刻紋師也是如此，哪怕門戶小若介子，只要努力，便依然有可能成為頂級的刻紋師。”

　　“刻紋師將世間的大道紋路通過引紋筆封印在厄蒼之葉上，由此，大道之紋才能顯化并長久保存，讓開靈師刻紋?！?p>　　“但是，萬物有相克，靈物是水元素精靈的開靈師不能選擇火之道紋，同理，火元素精靈的開靈師也不能選擇水之道紋，否則便會自傷根基?！?p>　　“而你們成為刻紋師之前，便要記住最重要的一點，刻紋師不能隨意為自己的刻紋之瞳刻紋，風(fēng)火雷電木等道紋皆不能刻畫在刻紋之瞳之上?！?p>　　“先生，這是為何！”卻是門外仔細(xì)聽講的白逸云高聲叫道，將身旁昏昏欲睡的穆羽嚇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起來，小聲咒罵了一句“擾人清夢”。

　　莊易嘆息一聲，道：“這是因為刻紋之瞳是天地間少有的空間之道，空間可容納萬物，但刻紋之瞳其內(nèi)卻無空間，并不能與之相存，只能相融，但二者相融便會皆毀；所以你們?nèi)羰遣幌胧トf中無一的刻紋之瞳，就不要仗著自己刻紋師的身份，隨意為自己的刻紋之瞳刻紋。”

　　莊易話畢，底下十顆腦袋便同時唉聲嘆氣，愁眉苦臉，哪怕門外的白逸云也輕輕的皺著眉頭，好似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哪怕他可能早已知道。

　　只有穆羽滿臉疑惑的摸了摸腦袋，不知道他那位先生在說些什么。

　　白逸云罕見的陰沉著小臉，在門外猶自道：“先生，難道刻紋師只能為他人刻紋，做他人之器具，為他人通天之途鋪路嗎？”

　　莊易微微一笑，第一次開始對白逸云另眼相待，鏗鏘有力道：“當(dāng)然不是！”

　　“刻紋之瞳雖然不能刻畫風(fēng)火雷電等道紋，但皆因那只是小道，天生臣服于空間道紋；只有那和空間道紋等級相同甚至超越的時間道紋、火中至尊的鴻蒙圣火道紋以及水中至尊的弱水道紋，才可以刻畫在刻紋之瞳之上，只有遇上這些道紋，刻紋之瞳才能讓刻紋師更強，讓實力天生低開靈師一等的刻紋師一飛沖天，凌駕在開靈師之上！”

　　這些話穆羽聽懂了，于是穆羽漫不經(jīng)心的撇嘴道：“就是這刻紋之瞳也欺軟怕硬唄，遇上比自己弱的便奮不顧身的去摧毀，哪怕它自己可能也要完蛋；遇上比它強的就臣服，因為它自己真的會完蛋！”

　　說完穆羽就后悔了，沒有人愿意別人貶低自己的開靈之物，更何況是眼高于頂?shù)目碳y師！

　　“穆羽，你給我滾到演武場跑步去，跑到天黑！”

　　一聲重喝響徹在刻紋分院，將正在吐納的第五沐嚇得差點靈氣混亂，將正在演武場準(zhǔn)備鍛煉體能工具的第五千竹嚇得差點兒被一塊大石頭壓在了身下。

　　看著同樣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白逸云，穆羽知道自己這下是真闖禍了，飛快的跑到演武場，一圈圈的跑了起來。

　　看著穆羽離去的背影，莊易余怒難消，看著底下同樣生氣的學(xué)生們，道：“你們切記，刻紋之瞳能刻印比空間道紋等階更高的道紋，不是因為它欺軟怕硬。”

　　莊易一字一頓道：“而是因為它屬于空間之道，是世界的根基道紋之一，風(fēng)火雷電木等小道道紋游歷在世界之中，也就是在空間之中，正因為如此，空間道紋是天生就要包含風(fēng)火雷電等道紋的，但刻紋之瞳卻只是連接人與世間的門戶，雖屬于空間之道但其內(nèi)并無空間，無法包容風(fēng)火雷電等小道道紋，所以游歷在世界內(nèi)的小道若是刻畫在刻紋之瞳上，會由于本性逐漸融于刻紋之瞳之內(nèi)，更會消融刻紋之瞳的空間之力，讓其空間之門越來越小；但時間道紋不一樣，它是同空間之道一樣是組成世界的根基，只會和刻紋之瞳同存并不會相融，鴻蒙圣火道紋和弱水道紋更是超脫于世界的道紋，當(dāng)然也不會融于刻紋之瞳，消磨其上的空間之力。”

　　“懂了嗎。”莊易的情緒漸漸平復(fù)下來，然后就有些后悔對穆羽太嚴(yán)苛了，畢竟還是個孩子，懂得不多。

　　教室外的白逸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教室內(nèi)的十個小腦袋瓜都似懂非懂。

　　莊易輕嘆一聲，看了看時間，道：“好了，今天課就上到這里，明天教你們吐納之法，所有人互相轉(zhuǎn)告，明天不許遲到！”

　　說罷，講課十分隨意的莊易便冷哼一聲，走出了教室。

　　教室外的白逸云看到莊易走出，微微作揖，莊易對其點頭后離去；白逸云輕舒一口氣便小跑起來。

　　他可沒忘記先生剛剛罰他繞著演武場跑十圈。

　　教室內(nèi)，左敏兒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公良穎，瞇著雙眼道：“穎兒，你不是說那穆羽很帥嗎，你去告訴他明天先生要教習(xí)吐納，讓他不要遲到?！?p>　　公良穎同樣瞇了瞇眼，皮笑肉不笑道：“啥，你說啥，我怎么聽不懂?！?p>　　左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