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等到蕭月醒來已經(jīng)暮色四合。已經(jīng)過了晚飯時間。這個點自己去飯?zhí)靡矐?yīng)該沒飯了。蕭月只能摸出錢袋,準(zhǔn)備去街上弄點吃的。
路上遇見同樣是合歡閣的梓曦姑娘剛剛送完客人走,便看見蕭月往外走,“小月這是去哪啊,這么晚了。”
“梓曦姐姐好啊,沒什么,我只是出去吃點東西?!笔捲滦Φ?。這個梓曦平日里對蕭月還算客氣,從未輕慢過她。還會在別人欺負(fù)她的時候時不時的幫自己說幾句話。所以蕭月打心底里還挺喜歡這個姐姐。
“這樣啊,那你可得小心嘍,我聽說啊,這二十四閣的門口啊,今天可是有個俊俏公子站那等了你一天哦?!辫麝卣f著捂嘴笑了起來了,看著蕭月眼里全是促狹。
蕭月蒙了,啥?!俊俏公子!等了一天!這個白元之竟然是鬧真的。顧不得周圍姑娘調(diào)笑的眼神,蕭月飛快的跑向了二十四閣的大門。
留下一臉促狹的梓曦感慨道,“平時也沒看這丫頭跑這么快過,果然,去見心上人就是不一樣?!?p> 梓曦早就已經(jīng)在心里認(rèn)定了,這等了一天的公子定然就是蕭月的心上人。再看她這跑的速度,果然沒錯。
蕭月可不知道別人怎么想的,只是覺得,這個白元之也太自來熟了一點。自己不過是跟他見過一面,他就過來等上一天。如今這世道是變了嗎?還是大家審美變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疤痕,蕭月蹙眉。這疤痕很深,深到足以讓人覺得可怖。
其實沒有人希望自己長得可怖,但是蕭月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比按自己的想法活下來更重要的。
待趕到大門前,蕭月一眼便看見了一大一小蹲坐在門口。正是那白元之和那個五六歲的小娃娃。
蕭月走上前去,站在他們面前,看著面前蹲在地上玩泥巴的兩人,滿臉黑線。白元之換了一身衣服,今天穿的是一身天青色的袍子,頭發(fā)高高的豎起,看上去是有幾分俊俏的模樣。但是此時他和小娃娃姿勢很不雅的蹲在地上擺弄著手里的泥巴,黑青色的泥巴在他的手里變換形狀,變成一個個小動物的樣子。
“咳”蕭月咳了一聲。
“咦,月姑娘,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卑自ь^看著面前長身玉立的女子,好看的桃花眼里盛滿了光。閃閃發(fā)亮。
蕭月猝不及防恍然間竟有點被他眼里的光迷了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簡直撞邪了。竟然會覺得他笑的挺好看??墒沁@人怎么看都是一副狐貍樣子,滿肚子壞水,一定沒安什么好心。
只是一瞬間的,很快蕭月便回過神來,淡漠的問,“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一大一小兩個人都拍了拍手站了起來,動作出奇的一致,白元之從懷中掏出自己的折扇,又變回那個翩翩濁世佳公子,好像剛剛那個蹲在地上玩泥巴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蕭月一臉佩服的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人迅速的變成一個臉上帶笑,搖著扇子的佳公子,一個一臉傲嬌,滿臉不屑的小娃娃。這變臉的速度堪比瞬移啊。
白元之走到蕭月面前,一臉誠懇的說,“其實并沒有什么事,一別之后,在下甚是想念。便唐突來找姑娘,實在冒犯了。”
蕭月被白元之這一臉誠懇的表情弄得有些不自然,不好再冷漠,畢竟人家等了自己一天,雖然話說的吊兒郎當(dāng),但是勝在態(tài)度誠懇,蕭月只能附和的說,“沒事就算了,以后不要在二十四閣門口等著?!?p> 白元之聽了蕭月的話,臉上立馬掛上了甜笑,配上他的桃花眼看著甚是耀眼,“月兒說的是,我以后自會換個地方等你?!?p> “月兒?!”蕭月滿頭黑線,掉了一身雞皮疙瘩。從未聽過有人這么叫自己,蕭月心里一陣惡寒。
“對啊,月兒,今日無事,這個點出門,月兒可是餓了。我聽說城西有家酒樓的酒不錯?!卑自畬κ捲碌膯柧浠腥粑绰?,自顧自的拉著蕭月往外走。一幅很熟的樣子。
蕭月甩開白元之的手,“以后不準(zhǔn)叫我月兒,我叫蕭月,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我的名字,還有我住在二十四閣。但是我跟你確實不熟,沒什么事的話,以后不要來找我?!?p> “月兒,你若是不喜歡我這么叫你,我便不這么叫了。那我叫你月姑娘可好?!卑自琅f臉上帶笑,一雙桃花眼里滿是真誠。
“........”蕭月對他抓重點的能力真是佩服到五體投地。這是重點嗎?!
“月姑娘不用跟我客氣,相逢即是緣,何況咱們都是老朋友了。城西的滿月樓里的玲瓏釀很是香醇?!卑自掷^續(xù)拉著蕭月往前走。
依舊被蕭月伸手打掉,好像跟這種人沒有辦法正常交流。不過自己確實餓了,便不再搭理面前的人,自己往前走,城西滿月樓的玲瓏釀確實不錯。
坐在酒樓的二樓,蕭月?lián)沃X袋看著街上三三倆倆的行人,百無聊賴的等著小兒上菜。而對面則坐著白元之和小娃娃。蕭月看著對面一臉愜意的白元之,又看了一眼粉嫩嫩的小娃娃,伸手捏了一下小娃娃的臉。
小娃娃臉一紅,氣急敗壞的站了起來,“歪,誰讓你捏我臉了,本大爺?shù)哪樢彩悄隳苣蟮膯???p> 蕭月好笑的看著小娃娃變紅的臉,笑道,“對不住,我錯了,那我不捏了就是?!?p> 小娃娃一邊哇哇亂叫,一邊坐了下來,氣鼓鼓的??粗蓯蹣O了。
白元之抬手幫蕭月倒了一杯酒,“他是被我慣壞了,月姑娘,你不用跟他一般見識。你若是想捏,改日我把他幫你送去給你?!?p> 還未等蕭月說話,小娃娃便把矛頭轉(zhuǎn)向了身旁的白元之,“歪,你丫的,這就把我賣了。見色忘義。狼心狗肺。當(dāng)時收我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說什么吃香的喝辣的,跟著你可以橫著走。我信了你的鬼?!?p> 蕭月看著面前斗嘴的一大一小微微蹙眉,心里大概明白過來,這一大一小是主仆關(guān)系。這小娃娃應(yīng)當(dāng)是白元之的靈獸之類的。怪不得生得如此可愛。
正巧小二過來上菜,蕭月還不能辟谷,所以每天都要吃飯,其實這家酒樓是蕭月常來的地方,因為離二十四閣不遠(yuǎn),所以雖是晚上,可是酒樓的生意依然紅火。
蕭月點了自己常吃的蝶蘭肉和清炒竹筍,還有一壺玲瓏釀。平時蕭月只點兩樣,可是今日為了對面的兩個,自己還多點了狍子肉和糯米排骨。
蕭月舉杯喝了一口玲瓏釀,這酒樓的酒雖然不如龍大娘釀的有味道,但是勝在便宜大碗。所以蕭月也不挑,未吃飯前,先是三杯酒下肚。
喂飽了自己五臟廟,蕭月才有心思把關(guān)注點放在正看著自己的白元之的小娃娃身上。
蕭月看著小娃娃,問道,“你幾歲了?。啃∨笥选?p> 小娃娃又是一陣哇哇大叫,嚷嚷道,“你才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朋友。大爺我叫元一,上元的元,歸一的一。”
“元一啊,好名字啊。那元一今年年歲幾何了?”蕭月點點頭,表示認(rèn)同。
“爺爺我今年三百又七十歲,我跟你說,你別看我長得小,我們窮奇一族都是這樣的,顯年輕?!毙∪裘麖堁牢枳Φ拇祰u著自己。
蕭月有點蒙,窮奇不是上古神獸,難道現(xiàn)在還有這種靈獸,“窮奇?”
白元之看著蕭月臉上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笑道,“你別聽他瞎說,窮奇若是都是他這樣,可不得丟人丟死。他就是一個雜交品種。雜到他這代,那點窮奇血脈早就沒了?!?p> 蕭月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如此。不過估計多多少少還是帶了點上古血脈,所以才能300多歲就能化形。
化形神獸在靈止大陸還算稀有,并不多,不過神獸化形以后拋棄自己原本的獸形,修為會大不如前。自己在這個元一身上感受不到靈氣,可能是因為他的修為比自己高,所以自己用了什么障眼法可是自己卻看不透。
說到底自己的修為不如別人。知道自己面前坐著一個修為比自己高的修士,蕭月稍微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點入了這個前輩的眼,竟然來找自己。
一壺酒罷,蕭月看著面前一臉人畜無害的白元之說,“我不知道前輩你有什么事,不過蕭月只是個在二十四閣打雜的煉氣期的小修士,如果前輩您都做不到的事,那我肯定也做不到。前輩若是有所取,還請直言,蕭月自會雙手奉上?!?p> 蕭月從未覺得白元之來找自己是因為自己有多特殊。他不過見過自己一面,便打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身份,住址。自己的信息在五方城或許并不值錢。但是就是因為不值錢,無足輕重,所以沒人會打聽。他既然找上了自己,那一定是因為自己可以幫他什么事?;蛟S,他喜歡的姑娘在二十四閣,或許,他想要二十四閣的什么東西。又或許還有什么別的目的。但是這目的一個跟二十四閣有關(guān)系,而不是和她有關(guān)系。
白元之倒酒的手頓了一下,旋即便恢復(fù)正常。眉眼柔和看著蕭月,“月姑娘不用如此,我并非歹人,修為比你高不了多少。不過行走江湖久了學(xué)了些障眼法,所以你看不出我修為?”
蕭月并未放松,看著白元之的表情依舊恭敬,不管這個白元之是什么身份,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扒拜吺浅鮼砦宸匠菃??”
蕭月思襯了片刻,便不再執(zhí)著于這個話題,畢竟他若是真的想要什么,自己也反抗不了。自己并未在五方城聽說過這號人物。身邊有化形靈獸相伴的修為不明的修士,這種人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應(yīng)該是可以掀起一番風(fēng)浪的人。可是這種人出現(xiàn)在五方城卻并沒有人知道。
“是啊,我聽說五方城的酒不錯,人也不錯,就來看看?!卑自z毫不避諱。其實他也確實沒有什么好避諱的。白元之身上帶了化靈符,這化靈符可以隱藏修為,自己確實修為比面前的人高上一點,但是也不是很多,白元之是筑基中期修為。不算什么厲害人物,身上唯一值錢的也就是自己身邊的這個化形靈獸,不過元一是個難纏的主,修為不高,脾氣很大。中看不中用,一般人也不要他。
蕭月還是不懂,若只是來著五方城喝酒看人,怎么就找上了自己,喝酒該找龍大娘,看人該去二十四閣啊?!凹热蝗绱饲拜呍撊ザ拈w看看。二十四閣里的人都極為精致。酒也是上好的。”
白元之用手撐著頭,歪著頭看街上來往的人流,像是沒聽到蕭月的話,頓了好一會才說道,“二十四閣啊,我去過了??墒抢锩娴娜藳]意思的緊?!?p> 蕭月不再搭話。人家吐槽二十四閣,自己不能跟著說啊。畢竟自己也算是二十四閣中人,這話聽著雖然沒毛病,可實在不好接。
這頓飯就這么吃完了。聊了半天,蕭月還是不知道這個白元之找自己到底干啥。蕭月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也許人家真的只是閑得無聊找自己吃個飯。
吃完飯,還是啥事沒有,白元之倒是送了一件中品法器給蕭月,是個防護(hù)用的玉佩。掛在身上挺好看。蕭月只當(dāng)這是前輩送的見面禮。雖然也不知道為啥,也是不拿白不拿。哎,有些人可能就是天生命好,中品法器送出去也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蕭月一邊感慨,一邊心安理得的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