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號排隊、就診排隊,等輪到陳琦就診,她已經(jīng)不怎么疼了。
醫(yī)生檢查了陳琦的手和關節(jié),問了些問題,最后得出結論:“你的手沒問題?!?p> 沒問題?陳琦問:“那我的手為什么會突然酸痛?”
“可能和神經(jīng)有關,不一定是骨頭的問題。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去拍個片子?!贬t(yī)生開了一張藥單,示意下一個病人進來。
季杰還想繼續(xù)問什么,被陳琦拽出房間。
“我們再重新?lián)Q一個科室查一下?!彼樕蠈憹M擔心。
“今天我痛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我左手有異樣?”陳琦問。
“異樣?”季杰回想了一會兒,“只覺得很冰涼?!?p> “有沒有看到它變蒼白了、僵硬了?像死人的手?”
季杰皺起眉頭:“沒?!?p> “可我看到我的手就是這樣。你們看不到,我卻看得到,奇不奇怪?”陳琦想起之前她與徐天說起時,徐天也說沒看到。原來不是他沒注意,而是他確實沒看到。
“我會不會和J一樣,要瘋了?”陳琦下意識抓住了季杰的胳膊,仿佛可以得到力量。
季杰拍了拍她的手:“不要慌張,不如,我們?nèi)タ纯瓷窠?jīng)科?”
“如果真的和J一樣,就該看精神科了。”
“那要不要看?”
“不要?!标愮蛽u頭。
“那再痛了怎么辦?”季杰的擔憂又增加了一分。
“那我們再來醫(yī)院。我現(xiàn)在真的不想看醫(yī)生?!?p> 見陳琦沒有做好心理建設,季杰也不好再堅持?!澳俏宜湍慊丶野?。”他握住陳琦冰涼的手,朝停車場走去。
陳琦愣了半秒,還是輕輕抽出自己的手。為了避免尷尬,她快步走到季杰前面,摁了電梯,將季杰受傷的神情拋在了身后。
到家樓下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陳琦從樓下看,窗戶沒顯示什么光亮??僧斔蜷_家門,卻被坐在黑暗中的徐天嚇了一跳。
她不知道徐天在黑暗中坐了多久,也許他一個人從季杰家孤零零地回來后,就一直坐在這里,直到天黑。
陳琦想到這兒,感到心被人揪了一下:“怎么也不開燈?”
劇烈的燈光讓徐天有些不適應,他一邊眨眼睛,一邊走上前來,“你的手怎么樣了?”
陳琦想到下午的對峙,有些心慌地后退了一步。
陳琦的反應讓徐天的關心里落了一絲悲傷,她感到內(nèi)疚,又舉起自己的手,“已經(jīng)沒事了?!?p> 徐天抓住陳琦在空中搖晃的手,問:“醫(yī)生怎么說?”
“就說沒事?!?p> “沒事?下午痛到臉色泛白,怎么會沒事?”徐天想到下午的場景,一股怒火又燒起來。
陳琦見不妙,立馬借“換睡衣”的由頭逃進臥室。
可徐天微怒的聲音還是在她身后響起:“陳琦。你是不是瞞著我的事情太多了?”
就在同一時間,陳琦的目光落在了床上一份眼熟的合同。
她驚訝地拿起合同,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185給她的那一份,而是……J的?
合同的第二頁,還有J的簽名。
KING公司的戒指?!
陳琦轉(zhuǎn)過頭,徐天站在走廊處沉默著,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都知道了?”
徐天冷笑一聲:“哪一部分?戒指失效?還是做你軍師的季杰?”
陳琦下意識地咬住顫抖的嘴唇,不知該如何回應?!澳阆挛缯椅?,是想問這件事?”
“不然呢?難道看你和季杰……”
“我都告訴你!”陳琦搶在徐天說出不堪的詞語前,先止住了他的話。
徐天嘆了口氣,說:“好?!?p> 坦白一件事,比隱藏一件事容易。陳琦一股腦將與戒指有關的所有事情都講了出來,也不過10分鐘,她隱瞞了3年的謊言,原來10分鐘就講得完。
對于戒指的部分,徐天沒有很驚訝,他早就猜得差不多了。反倒是貸款,他一直有疑問。
“我們家每個月有在給這個KING公司交10萬的貸款嗎?”他問。
“沒?!标愮麛嗟鼗卮?。
“為什么?”
“因為我撿到的戒指,就是J丟失的?!标愮蛔忠痪涞?,將她最難以面對的部分講了出來。
破罐子破摔。徐天對她的信任、關心,甚至是憐惜,今晚都被她當破罐子,在客廳摔得粉碎了。
徐天顯然有些不敢相信,他又復述了一遍陳琦的話,才將這句話的涵義完全吸收了。
“你用了J的戒指足足3年?而他這3年卻在不停地欠債?”
“我不知道會這樣。我可以用我的錢去幫他們還所有的欠債……我真的……”徐天的質(zhì)問讓陳琦語無倫次,她最怕的就是與徐天坦白這件事。
徐天單手捂住雙眼,面對真相也感到不知所措。這是一件如同黑色幽默一樣的悲劇,明明一個人沒了,卻無人可責怪。
這一夜,陳琦和徐天3年來第一次沒有在同一張床上睡覺。
陳琦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出神,她聽見徐天在客廳走動,開了一罐啤酒,抽了一支煙,看了會兒電視。
凌晨3點后,客廳終于沒了聲音,猜是進入了睡眠。
被內(nèi)疚淹沒的陳琦則一夜未眠。她感到自己像是躺在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命運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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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琦不記得自己是幾點睡著的,她醒來時,天已經(jīng)大亮。
臥室門開著,徐天好像在收拾著什么東西。她起身披了件外套,光著腳走到門口張望,客廳沒人。
“醒了?”徐天從訓練室走了出來。
“嗯?!标愮也粶市焯焓遣皇沁€在生氣,只好含混地應了一聲。
“怎么光腳?不冷嗎?”徐天低頭看見陳琦光著腳站在門口,把拖鞋拿到陳琦腳邊。
看樣子,似乎不生氣了。陳琦揣摩。
接著,她發(fā)現(xiàn)了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徐天在收拾行李。
“你要去哪兒?”
“下周就是英雄聯(lián)盟的全球總決賽了,我們提前過去準備?!彼O率稚系膭幼?,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估計你都忘了吧?!?p> 陳琦反應過來,昨天坦白后,徐天已經(jīng)明白了陳琦并不愛游戲這件事。
“今年在哪里比賽?”陳琦問。
“巴黎?!?p> “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你在家好好休息?!?p> “那你什么時候出發(fā)?”
“今天下午?!?p> “我送你啊?!?p> 徐天看著陳琦,點了點頭?!昂??!?p> 陳琦想起來,確實眼看著就就到了總決賽的時間。幾個月前,她還在和OG據(jù)理力爭,認為自己的病情可以快速恢復,回到團隊。可如今,就連徐天也不再期待她的回歸了。
她被徹底替代了。
下午,陳琦提前叫好車,陪徐天一同去往機場。對于去巴黎,她不再強烈要求。她明白,徐天也想趁這次機會一個人冷靜幾天。
3年來,他們都活在一個謊言里。如今謊言不在了,徐天需要接受真實的世界,接受真實的陳琦。
OG其他的人早到了,在安檢內(nèi)找了個咖啡廳商量戰(zhàn)術。陳琦沒見到其他人,反而覺得輕松了些,她陪徐天走到安檢口,與徐天告別。
“你照顧好自己。”徐天說。
“你回來后,我們會分手嗎?”陳琦本想問這句話,可她問不出口。再多的話最后都變成了一句,“你也是?!?p> 徐天上前與陳琦擁抱,然后轉(zhuǎn)身進了安檢口,沒有回頭。
徐天的身影剛消失,陳琦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季杰。
“你看到微博熱搜了嗎?”季杰語氣很著急。
“我今天還沒打開過微博,怎么了?”
“有個叫王文的網(wǎng)絡作家,把戒指的事寫成了小說,在網(wǎng)上發(fā)表?!?p> “什么?!”陳琦嚇了一跳,轉(zhuǎn)念,她心懷僥幸地說:“戒指的事寫成小說也無妨,反正大家也不知道是真的?!?p> “小說主人公用的是你的真名,OG俱樂部職業(yè)選手陳琦。而且他在微博公布,小說根據(jù)真人真事改編,所有粉絲已經(jīng)信以為真?!?p> 陳琦感到五雷轟頂,心跳迅速加快。
王文怎么會知道戒指的事?
蘇州河
前兩天工作忙到升天,今天又更啦!大家早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