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意料之敗

　　　　鐵綱靖清楚自己終究不過是一個搬磚工出身，學識基本沒有，才略更是不及，在重大戰(zhàn)略問題上，很難為李世民提供有價值的意見。

　　他急忙向李世民建議：“別人可以外派出去，唯獨杜如晦不行，他可是有經(jīng)略之才。”

　　房玄齡也說道：“其他人倒還罷了，唯有杜如晦是王佐之才，殿下若要經(jīng)略四方，非如晦不可。”

　　李世民是有雄心抱負之人，明白杜如晦對他的重要性，道：“幸虧有兩位提醒，差點就此失去如晦?！碑敿聪蚶顪Y上奏留下杜如晦，李淵不便駁回，怕李世民有情緒，只好同意。

　　鐵綱靖開始盼著“玄武門之變”早日到來，這樣就不用擔驚受怕了，否則每日要提防李淵和裴寂找他的麻煩，日子太難受了。他轉(zhuǎn)而關(guān)心起劉黑闥那邊的戰(zhàn)況，料想李神通根本不是劉黑闥的對手，遲早要李世民出征。

　　且說淮安王李神通率關(guān)中精兵抵達冀州，與李藝的軍隊匯合。李淵又下詔發(fā)邢、洺、相、魏、恒、趙等州的兵力，合五萬余人。

　　大軍集結(jié)，與劉黑闥戰(zhàn)于饒陽城南，所列戰(zhàn)陣長達十余里。而劉黑闥人少，只沿河堤列出單排陣型，與唐軍相抗橫，竟絲毫不怯陣。

　　時值十月，正好下起了風雪，李神通見己方處于上風位置，認為天時地利人和均在己方，當即率軍發(fā)動進攻。

　　或許是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面對兵力懸殊，劉黑闥軍拼力與唐軍相抗，毫不退讓。又或許是竇建德神靈保佑，雙方激戰(zhàn)才一會，風向突然逆轉(zhuǎn)，唐軍由上風有利位置變成了下風位置，被風雪迷了眼，形勢急轉(zhuǎn)直下。

　　李神通見形勢不妙，發(fā)揮他的逃跑精神，率先后退。其他將士見主帥先退，哪還有心思戀戰(zhàn)，當即潰敗而逃。劉黑闥趁勢率軍追擊砍殺，殺唐軍無數(shù)。

　　李藝所領(lǐng)的軍隊在陣型西邊，與高雅賢戰(zhàn)在一處。其軍隊是由他訓練多年而成，能征善戰(zhàn)，甚是驍勇，高雅賢軍如何是李藝軍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便敗下陣來。李藝一直追擊數(shù)里后，聽聞大軍失利，怕被劉黑闥軍夾擊，只得退保藁城。

　　這一戰(zhàn)以唐軍慘敗結(jié)束，兵士、戰(zhàn)馬、軍資損失近三分之二。

　　聽到唐軍慘敗的消息，鐵綱靖沒覺得意外，以李神通為主帥，慘敗的結(jié)局等于是提前預(yù)訂了。只是損失如此慘重，令他很悲痛與憤懣。

　　李神通這種一戰(zhàn)即敗，一敗即一逃再逃的人，李淵卻一次又一次給他機會，這一切只因他姓李，與李淵同一宗室。若是換作外姓之人，再多幾個頭也不夠問斬的。想當年，劉文靜為李淵入主關(guān)中立下汗馬功勞，后來在面對薛舉吃了一場大敗，還是靠著丹書鐵券才得以免死，但官職、爵位被削得一干二凈。

　　鐵綱靖還在感嘆出身的不公時，前線又傳來消息。劉黑闥率軍攻打退保藁城的李藝，一舉將李藝擊敗，李藝只得率軍返回自己老巢幽州。而其兩員大將薛萬均、薛萬徹兄弟被俘，好在這兄弟倆機靈，找到機會逃回幽州。

　　李藝也算是一個用兵高手，想當年竇建德幾次攻打幽州，均被他擊退。但他面對劉黑闥卻沒占到絲毫便宜，經(jīng)此一敗后，窩在老巢幽州不敢輕舉妄動。

　　李淵本以為派出大軍，必然一舉拿下劉黑闥。在閏十月，他把朝政交給太子李建成打理，便帶著侍衛(wèi)、隨從等浩浩蕩蕩出游，先后出游到稷州、武功舊宅，還先后去了好畤、九嵕、仲山、清水股狩獵，之后又去了三原縣、周氏陂，盡興玩了近二十天，才回到長安。

　　可惜長安等著他的是李神通等大敗的消息，將出游回來的好心情給澆滅了。

　　連得兩場大勝，劉黑闥軍勢大盛，越發(fā)猖獗，轉(zhuǎn)而進攻瀛洲，不過數(shù)日便輕松拿下瀛洲，刺史盧士睿被殺。緊接著又攻陷了定州，俘獲定州總管李玄通。

　　劉黑闥愛惜李玄通的才能，欲任命他為大將，但被拒絕，只得將他暫且關(guān)入大牢。

　　舊同僚給李玄通送來酒肉，李玄通道：“我身受囚禁之辱，幸虧你們哀憐我，以酒肉相贈，我當與你們一醉方休。”

　　喝道酒酣處，他對看守的人說：“我能舞劍，請借我一把刀，讓我舞刀助興?！笨词卣呷缢福伊艘话训督o他。

　　他以刀為劍，耍完一套劍法后，長嘆一聲，道：“大丈夫受國厚恩，鎮(zhèn)守一方，卻不能保全所守之地，還有何面目茍活于世？”當即引刀自刺，剖腹而死。

　　既不愿意背叛李唐，也不愿受劉黑闥的羞辱，全了忠義之名，也不失慷慨豪邁之氣。

　　漁陽高開道此前已降唐，受封北平郡王，見劉黑闥勢頭正盛，暗中與其結(jié)成秘密聯(lián)盟。

　　恰逢幽州大饑荒，高開道許諾李藝，贈與其糧食。李藝行事頗為謹慎，先是派了老弱百姓前去高開道出討吃，高開道對他們頗為厚待，糧食管飽。

　　李藝一見高開道遵守承諾，大喜，于是派出士兵、百姓三千人，車輛數(shù)百乘，驢、馬千余匹前往高開道出運糧食。不料高開道將人、車、驢馬全部留下，與李藝斷絕來往。

　　緊接著高開道重新自稱“燕王”，公開造反，然后是北連突厥，把突厥當靠山，南面則是與劉黑闥結(jié)成同盟。

　　突厥樂得在唐邊境尋機搶掠。此前，在李世民征討竇建德、王世充時，突厥曾入寇并州，唐廷分不出兵力與之對抗。李淵是委曲求全，先后派出使者鄭元璹、任瑰、長孫順德等去求和，贈以金帛賄賂突厥，但突厥貪得無厭，把這幾人全給扣留了下來。

　　這次見唐朝戰(zhàn)亂又起，突厥便趁機攻打并州、原州等地，李唐先后派出竇琮、尉遲敬德將突厥擊退。

　　此次高開道背叛造反，唐朝已派出兵力出征劉黑闥，無暇顧及高開道，只能任其先蹦跶幾天。而高開道也是趁這個機會，引兵攻打易州，無法攻克后，劫掠而去。此后，高開道又與突厥兵聯(lián)合，數(shù)度入寇恒、幽、易等州，邊境一時間戰(zhàn)禍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