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綾素讓何管家收尾后花園的事,自己便跑回了主院內(nèi)。
楚珩依靠在房中的貴妃椅上閉目歇息,當(dāng)他聽見腳步后,便睜開了眼。
李綾素以為他要問罪剛剛的事,誰知他只是說道:“明日我會去東郊的莊子一趟,三五日才能回來?!?p> 她好奇地問:“是去自家的莊子?”
他點(diǎn)頭道:“對,”然后問她:“想去?”
她連忙搖頭說:“我怕會礙了您的事,還是算了?!彼挪幌肴ィ藕吞脦缀跻Σ贿^來了。
他聽了嘴角擒了一抹了然的笑,說:“你已經(jīng)礙了我那么多的事兒,今日倒是反省了?!?p> “……”她只好圓過去:“其實(shí)我最近真挺忙的?!?p> 他忽然來了興致:“你比顧大夫都忙啊……”
然而李綾素卻聽出了言外之音:“顧大夫也會去?”
楚珩意味深長地一笑,說道:“他在那邊種了幾塊藥田……”
“我也去!”她訕笑了下,并說:“畢竟徒弟總不能比師傅都忙吧?”
楚珩卻說:“我沒答應(yīng)帶上你?!?p> 李綾素不上他的當(dāng):“前面一直誘哄我去,后面又說沒準(zhǔn)備帶上我,看來信王殿下口不對心啊。”
楚珩對她招了招手,她沒多想就仰首挺胸走到他跟前。
誰知他一手捏住她的雙頰,陰陰地笑著:“是越來越對味了!”
什么對味?
不過她沒深思,以為他不高興了,便說:“其實(shí)我知道您帶我去,必定是有用處的?!?p> 楚珩這才松開了她的臉頰,若有所思看著她,有些事情該不該瞞著她?正確來說,有些事情該不該拉她下水?
但猶豫并非是他的作風(fēng),于是第二天早膳過后就往東郊出發(fā)了。
此行李綾素帶了雅竹和春分,而楚珩則帶了廖云生。從信王府派出兩駕馬車,夫妻倆共乘一駕走于前面,后面則由廖云生驅(qū)馬,兩個丫鬟坐于馬車之內(nèi)。
如此不多不少的一行人,倒也不顯眼。
東郊的莊子距離王府有大半日的路程,幾人到達(dá)時,早已經(jīng)過了午時,大家都已饑腸轆轆。
李綾素下了馬車,抬頭就看到了門匾上“楚云莊”幾個恢宏大字。
她疑惑地問:“楚云是誰?”沒聽說過楚珩有姐妹的啊。
楚珩掃了眼她的呆相:“我母妃名諱有個‘云’字。”
李綾素才恍然:“按我說叫‘初云莊’才好聽。”
非得烙上您家的姓氏么?她腹誹。
楚珩倒是愣著出了神。
當(dāng)他第一次來到這次莊子,父皇當(dāng)時說道:“這莊子若是云妃喜歡,就叫‘初云莊’了?!?p> 但母妃卻說:“讓外人喊我的閨名總是不妥的,倒不如叫‘楚云莊’算了?!?p> 當(dāng)時的他雖然也很喜歡“初云莊”,但到底還是順了母妃的意。
……
李綾素見他沉思,就說:“怎么了?我又沒纏著讓你改。”
誰知楚珩卻說道:“那以后就叫初云莊罷。”說完就一掀外袍下擺,大步跨入了莊子內(nèi)。
這……這位爺真是傲嬌,說改就改。
同行而來的廖云生被驚到了。
他算是三個下人當(dāng)中的老人了,他原本是名宮中侍衛(wèi),后來二爺有了自己的府邸,自己也隨他入了信王府當(dāng)差。如今已經(jīng)過了十個年頭了,少年也熬成了老光棍。
如今這老光棍自然是看到了二爺娶妻后的變化,只是沒有想到二爺如此寵妻啊……
雅竹和春分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幾人魚貫而入,一名婆子帶著及名丫鬟立刻出來跟楚珩和李綾素行禮。
楚云莊三面環(huán)山,唯獨(dú)南邊一大片田野,而這片田野當(dāng)中有條寬闊的道路,這就是進(jìn)來初云莊唯一的出入口。
莊子后面有一小片竹林,往深處才是莽莽叢林。西面是橘林,只不過如今采橘季節(jié)已過,只剩點(diǎn)綴著幾片葉子的橘樹。而東面則是一池的荷花,岸邊柳樹涼亭,景色宜人。
莊子占地很廣,最前面的是正殿,左右都有偏殿,往后便是長長的走廊直通中庭,中庭處都是連通的亭廊,曲曲折折,錯綜復(fù)雜,方便觀賞之人到處走動。
而中庭過后,便是好幾個院落,以籬笆以及花草分隔,各自成院。
而楚珩和李綾素為主人,自然是往最尊貴的東邊院落而去了。剩余三個院落,其中一個留給了顧靈芝,另外兩個則給其他的來客備著。
房中的李綾素揉了揉腰間,側(cè)身問楚珩:“您是要辦什么茶會之類的嗎?”
楚珩聽了,輕笑了起來:“你如何得知?”
李綾素呼出一口氣,解了大半日的乘車之苦,才說道:“門外的盆栽明顯有移動過,應(yīng)該是故意把迎客來擺在最前面的,但殿下是主,可不是客?!?p> 楚珩目光灼灼,說道:“帶王妃來是正確的,心思縝密,又能說會道,否則那些人陪伴著該是多么無趣?!?p> 李綾素忽然嘆了一口氣說:“殿下,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一切以‘有趣’為先?像那些見慣了世情之后,心無波瀾了,才一昧找樂子的人?!?p> 楚珩不答反問:“本王如何,你當(dāng)初嫁我之時不就已經(jīng)清楚?”
李綾素?fù)u頭:“當(dāng)初我對您的看法確實(shí)有失偏頗的,過了這么久,也知曉您并非……”
見她沒有說下去,他接了口:“我非紈绔,對嗎?”
李綾素閃過尷尬神色,這確實(shí)是她內(nèi)心對他的評價,最開始的評價。
為了不惹到他,她才圓了句:“當(dāng)初我眼拙,以為您不是酒就是肉,不是歡場便是賭坊……后來慢慢地知曉了,原來殿下您不單武功高強(qiáng),還參過軍營,原來您不單在勾欄賭坊時是一名翩翩貴公子,在賊敵面前,更是鐵骨錚錚的好漢……”
忽然發(fā)覺扯得太過分了,于是便閉了嘴,偷瞄了他一眼。
楚珩揚(yáng)起了嘴角,撩動著那幔帳,閑閑地說出了一句:“既然王妃說得那么天花亂墜,那么今日就盡全力找點(diǎn)樂子,不讓王妃失望了?!?p> 說完后露出了魔王般的笑容,讓她冷不防打了個顫。
那是期待好戲的笑容,但她一點(diǎn)兒也不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