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中心醫(yī)院,蕭鴻軒和大哥蕭鴻青一起回了自己家。
蕭鴻青第二天還要來參加向南山的追悼會,需要趕回公司提前安排好這兩天的工作,稍留片刻就帶著妻子和女兒嘉嘉回去了。
蕭母留了下來,在小兒子家住幾天。
這一日,一夜未眠的蕭鴻軒即睡不著,也打不起精神,一天都在恍惚走神。
從八月份將勞燕送走以后,向南山整個離世的過程,就像是在落日時分靜候夜的來臨,知道就在那個時間的節(jié)點,黑暗會籠罩一切。
卻只能是無奈的看著暮色層層落下,終于凝成遮蓋天地的暗黑鐵幕!
錯過和父親在離世見上最后一面,讓蕭鴻軒第一次刻骨的感受到生命的無常。
這一次,面冷心熱,曾經(jīng)象父親般呵護過他的向南山的故去,讓蕭鴻軒深深的品味到人生的無奈。
金錢,地位,親情。。。。。在死神的面前,統(tǒng)統(tǒng)一文不值!
蕭鴻軒苦苦地思索著,生命的本身是什么?
是時間,是肉體和靈魂一起鮮活存在著的時間。
該如何做才算是不枉此生呢?
這是一個精細分配時間的題目!
忽然間,蕭鴻軒發(fā)現(xiàn)自己算不清這道題。
有太多難以割舍,時間不夠用了,不是在某一件事某一點,而是處處都不夠用。
蕭鴻軒強忍著狂躁,內(nèi)心惶惶然,有種被獵犬緊緊追逐的兔子的緊張情緒。
蕭母攔住謝瑩,不動聲色的柔聲道;
“三,菜有點淡了?!?p> “哦!”
從廚房里折返回來,蕭鴻軒左手里平端著食鹽盒子,拿著勺子的右手突然揉著額角,空洞的目光不知落在何處。
蕭母小心翼翼用筷子從鹽盒子里挑了鹽,緩緩地在菜里拌著。
嘴里柔聲說道;
“好了!三,把鹽拿回廚房吧!”
像個偶人,蕭鴻軒端著鹽盒進了廚房,放下鹽盒,半仰著頭,看著窗外,北面的天空,如洗般碧藍,幾只枯樹枝胡亂的勾來畫去,再次陷入了沉思。
謝瑩盡力壓低了嗓音,問道:“媽!鴻軒這樣沒事吧?”
“沒事,三打小就這樣,別看他腦瓜子好,平常好像沒什么事能難住他,真要遇到難題了,就這樣。
小時候,有回遇到個不會做的數(shù)學題,半夜里在夢里給解開了,第二天,看著本子,卻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破解的難題。
三兒,這孩子,傲氣,重情,心思重;沒人知道向書記過世,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也沒人能開解他,只能給他時間,讓他自己走出來。”
謝瑩焦慮的說道;“可總是這樣也不是事呀!”
呆立著的蕭鴻軒突然快步穿過餐廳,直直的去了另一面向南的陽臺。
謝瑩丟下筷子,顧不得婆婆,緊追著丈夫去了向陽的陽臺。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迎著遠方半落進地平線火紅的夕陽,蕭鴻軒豁然的大聲吟詠著。
“鴻軒,鴻軒!”謝瑩環(huán)著丈夫的腰,不安的顫聲喚著。
抖落了迷茫,蕭索,蕭鴻軒側(cè)著頭;含笑輕吻妻子的額頭。
“該出去了,要讓向伯伯知道,他走了,他在意的,都活的棒棒的?!?p> 懷里攬著謝瑩,穿過客廳進了臥室。
“燕子肯定已經(jīng)得知向伯伯離世的消息,啥狀態(tài),還是問問她才放心?!?p> 蕭鴻軒邊和謝瑩解釋,邊撥打著電話。
“丫頭,我是三哥。。。。。。。。。。。。。。。”
地球的另一半,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一棟六層辦公樓里,新來的租客包下整層三樓,簡陋的主辦公區(qū)依然燈光明媚的。
盤膝在長沙發(fā)上舉著電話聽筒的勞燕,抽著鼻翼,連聲,嗯嗯啊啊。
勞燕神情專都注在電話里,沒有察覺,有人悄然推門而入。
姚曉紅進了門,揚手把黑色的大衣甩到了門邊的衣帽架上。
一頭短發(fā),白色純棉緊身長袖體恤,凸顯著常年健身才有的矯健又玲瓏有致s型性感身材。
多年在美國生活學習,姚曉紅神態(tài)帶有明顯的歐美范。
“燕,是蕭三的電話嗎?”
勞燕猛點頭,哀傷的夾帶上了欣慰。
“正好,我買了漢堡,不會又是吃不下去吧?”
透著調(diào)侃意味,邊說邊將裝漢堡的紙袋遞給勞燕。
“我很不理解,你繼父病故,為什么要這么緊張蕭三呢???
更不理解,蕭三,在我的印象中,算是少有的灑脫,還真的想不開。是你的繼父,又不是他的繼父。燕子,給姐解釋一下,你咋猜出來的?”
勞燕大嚼著漢堡,腮幫子鼓鼓的,嗚嗚咽咽說不清話。
“你呀!”
姚曉紅倒了杯咖啡遞給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