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鴻青和大哥聊了半宿,哥倆在多數(shù)時間都是在爭辯,蕭鴻青終究沒能說服弟弟,向前跨一步,鼓起事業(yè)心,趁著這幾年市場空間大,將生意的規(guī)模做大。
生意經(jīng)哥倆各念各的,話不投機,最終還是只能是留給時間證明,誰才是對的。
冬季的黎明來的晚,六點半,外面的天空還是黑漆漆,蕭鴻軒已經(jīng)把客廳里蘸滿酒嘖的布藝事物洗好了晾在涼臺上。
粥煮在爐灶上,大火猛燒上了氣的蒸鍋,改為小火慢悶;乘著等候的空隙時間,拖起了地。
醒來急著上衛(wèi)生間的歐陽靜推開門,只開了一盞暗淡小燈的客廳里,蕭鴻軒穿著單睡衣,半敞著衣襟,揮舞著拖布。
“三哥,我來吧!”
蕭鴻軒抬手用衣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低聲催促穿著睡衣的歐陽靜;
“剛關(guān)的窗戶,客廳里的溫度還沒升起來,你是去衛(wèi)生間吧?快去,別著涼了?!?p> 在衛(wèi)生間解決了生理問題,歐陽靜回房間披上了外套出來強搶過蕭鴻軒手里的拖布。
“昨晚白伯母休息的好嗎?”
蕭鴻軒拿著毛巾抹著前胸后背的汗水,一邊問道。
“睡得很香,我給她燙了腳,做了足底按摩,又為她做過了背部按摩?!?p> 蕭鴻軒調(diào)侃道;
“還‘她’呢?。渴遣皇窃摳目诮袐寢屃?。”
歐陽靜嘟著嘴,不接話,大力的幾拖布把最后的地面拖過,拎著拖布去了衛(wèi)生間,嘩嘩啦,沖洗了拖布,蹙著眉頭走出來。
蕭鴻軒盯著愁眉不展的歐陽靜,手指向餐廳,“聊聊?!?p> 倆人在餐桌邊相對而坐,蕭鴻軒整理著衣衫,笑問道;
“怎么了?不想認干爸干媽?”
歐陽靜點頭后又搖起了頭。
“三哥,太突然了,而且,,,,
怎么說呢!我和他們隔得距離太遠太遠。
我不是說的路途,是說我們之間的社會地位差距太大太遠。”
蕭鴻軒理解的點著頭。
“前些日子,煙霞認了向伯伯做義父,惹出謠言四起。
靜靜是怕有人非議你,攀附權(quán)貴吧!”
歐陽靜搖頭,“這個我倒不擔心,嘀嘀咕咕說幾句,又說不掉我一塊肉,不理他們就是了。
我感覺得到,他們兩個是真心的對我好,當自己孩子對待。”
“哦!這不挺好的嗎!?”
歐陽靜絞著手指,嗓音細弱。
“越是這樣我越是擔心,我一個孤孤單單的平民小女子,突然進入了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我會把持不住自己。
三哥,終歸他們兩個人都是位高權(quán)重的領(lǐng)導(dǎo),有了這樣的爸媽,我曾經(jīng)可預(yù)見的未來,畢業(yè)后有份收入不多卻受人尊重的安穩(wěn)工作,在城市里建個自己小窩,省吃儉用,能在不惑之年還清了房貸,平平淡淡的過完了這一生。必然因為突然有了地位顯赫的爸媽而被改變。
都說,有個好爹媽可以少奮斗二十年,這爹媽可不是普通爹媽,或許我都不敢想象這一生能夠得到的,他們隨手就能提供。
我承認自己喜歡他們慈愛目光,喜歡有爸爸媽媽呵護,我也要承認,我也喜歡享樂,喜歡眾星捧月的感覺。
所以我怕,我怕,托庇在他們的羽翼下,習(xí)慣了享樂,習(xí)慣了不勞而獲,自己就不再能夠保持現(xiàn)在對待他們的心態(tài),和他們相處變得卑微,失去了做人的尊嚴。
三哥,你明白嗎?
我真的很怕,怕我會變了,變成了我最討厭的人,看重物質(zhì),不顧尊嚴。”
蕭鴻軒使勁的揉著額頭,說不出話來。
歐陽靜的問題,蕭鴻軒不敢作答。
只因歐陽靜一直都很聽他的話。
故此,在此事關(guān)重大的問題上,蕭鴻軒不敢輕易開口。
“你等等?!?p> 蕭鴻軒進書房取來了紙筆,伏在桌上,刷刷,寫完了,遞給歐陽靜。
“昨天你提起我投錢給紅軍購買建筑設(shè)備,下面的話沒來及說,就被人打斷了,靜靜,其實下面的話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想要說什么,又是為什么提起建筑隊,也知道是有人把你給推出來的。
給,這是我把在建筑隊所有權(quán)益交給你的授權(quán)書。”
歐陽靜接過蕭鴻軒遞過的授權(quán)書,看了一遍,卻看出其中有古怪。
急火火的低吼著;
“三哥,你這是把股權(quán)一次性無償轉(zhuǎn)讓給我了?這不是授權(quán)呀!”
蕭鴻軒擺手示意歐陽靜小聲點。
“我給燕子的也是這樣的授權(quán)書,呵呵,我認為這才是真正的授權(quán)書。
既然,你們有興趣做點事,就應(yīng)該一力擔負起所有;好的,不好的,成功,失敗。
只有打一開始,便把你們和我割分干凈,才不會因為顧慮我的感受而患得患失,才不會總想著出了差錯還有我呢,而心懷僥幸。
你和燕子拿去的這兩塊,如今技術(shù)和人員的儲備充足,市場前景足夠廣大,都大有潛力。
我之所以不去做,是因為要把這兩個生意都做好,做到極致,必然會和我自己的人生規(guī)劃發(fā)生沖突。
靜靜,三哥希望你有個溫暖的家,有爸爸媽媽的完整的家。
我也幫不了你太多,本來搞出這個建筑隊就沒想著用來賺錢,正好給你,注冊成公司。
名下有了間公司,靜靜就不再是清風(fēng)兩袖的小女孩,以我和納蘭做的估算,即便不做大的擴充,業(yè)務(wù)局限在承包民用建筑,年收入百萬還是很輕松的。
有份企劃書,我和納蘭商量著才做了個草案,回頭給你拿回去,做個參考。
這樣,靜靜你就不是個灰姑娘了!
自身有了一定的經(jīng)濟基礎(chǔ),就不用總想著是因為認了爹媽才突然改變了一切,而時時不安。”
“三哥,,,,”歐陽靜眼里淚光閃爍。
蕭鴻軒伸手輕輕拍歐陽靜的手背;
“想要介入一個行業(yè)就已經(jīng)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要經(jīng)營好一家公司;所以,你和燕子拿到的不光是一份資產(chǎn),更是無窮盡的麻煩。
三哥希望你和燕子,能夠迎難而上,通過自己的努力,做到思想自由,精神獨立。
靜靜,以后經(jīng)營公司遇到難題,要學(xué)著積極的向外尋求幫助,而不是找個依靠。”
歐陽靜察覺蕭鴻軒是認真的,無論是陡然接受這份產(chǎn)業(yè),還是蕭鴻軒直接表述,自此自己要獨立支撐著建筑公司,都出乎最初的想象,慌急的辯解道。
“可是,我和燕子掌握的終究還是三哥的產(chǎn)業(yè),我和燕子,,,,,,”
“別多說了,這件事情就咱倆兄妹知道就行了,算是當哥哥的和妹妹分家了,有少沒多,分了點破爛給妹子?!?p> 聽到主臥開門聲,蕭鴻軒忙示意歐陽靜把授權(quán)書收起來。
隨著蕭鴻軒和從臥室出來的母親說話聲響起,客房開了條縫的房門,悄悄的合了起來。
一大早,路燈微明,路上行人稀稀疏疏。
昨夜約好的時間,趁著女裝店還沒開門營業(yè),談事情清凈,小黑和納蘭依約來了二樓曹秀秀辦公的辦公室。
勾引酒廊幾經(jīng)轉(zhuǎn)手,最后順利的交接到真正的買家手里,已經(jīng)一個多月時間。
轉(zhuǎn)讓酒廊的收入統(tǒng)計出徹底清楚具體的數(shù)目后,曹秀秀和鐘少飛結(jié)算了事先約定屬于他百分之二十的一份,歸屬另外一個合作方,釣客食府三個股東的款項,卻一直沒有分配。
分錢是個簡單,且讓人愉悅的活,隨便是個會計出納就能解決;可是,這次精明強干如曹秀秀,也分配不了。
納蘭他們?nèi)齻€人在此事上可以說是各說各話,意見根本就沒法統(tǒng)一,這一個多月時間里,又一直因各種原因沒有機會坐下來商量出個結(jié)果。
賬目搞清楚后,大股東蕭鴻軒,給曹秀秀說了自己的意思,這筆錢暫時沒有用處,就分了,至于怎么分,自然是平分三份,一人一份。
小黑子和納蘭都不同意蕭鴻軒提出的分配方案,不提當初鐘少飛是找蕭鴻軒一個人商量合作,即便是后來以釣客食府的名義和鐘少飛合作,也應(yīng)該是依照各自在釣客食府占股比例分,獨占釣客食府百分之五十股份的蕭鴻軒自然分走一半,而不是均分的三分之一。
其中,小黑子收了有心人送的一輛新帕薩特的禮物,還要求在自己的一份里減去車錢。
原本曹秀秀不愿牽扯進這三兄弟的爛賬里,反正他們都不缺錢用,況且誰拿多了,另外兩個也不在意,自己何苦自討沒趣做惡人?。?p> 曹秀秀成功的說服歐陽靜出面向要蕭鴻軒授權(quán),歐陽靜已經(jīng)向?qū)W校請了假,這一兩天要注冊建筑公司。向建筑公司注資,必須要動用到這筆款子,只得不情不愿的把納蘭和小黑子約來商量。
坐在辦公桌后面,曹秀秀面頰被頭頂射燈投下的一束光,自鼻梁斜斜的分做上下陰陽兩面,曹秀秀黑影里黑白分明的秀目,盯著坐在沙發(fā)里,肩頭靠著肩頭,低聲耳語的納蘭和小黑。
曹秀秀清了清嗓子,張嘴便直奔主題。
“賣掉勾引酒廊收回來的款子在賬上躺了一個多月了,鴻軒要支取一部分,但是,到現(xiàn)在你們?nèi)齻€還沒有個統(tǒng)一意見,該如何劃分這筆錢。
這就為難了我這干實際工作的。
我的意見呢,就依照鴻軒的意思,你們?nèi)齻€把這筆錢平分了。”
從曹秀秀開始講話,納蘭便低垂著眼簾,恍若老僧入定。
斜靠在沙發(fā)里的小黑子,聽著聽著,陡然直起身,叫道;
“我不同意。。?!?p> 曹秀秀示意小黑子先別說話。
“分是平分了,下面呢,你們倆可以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做個平衡。
鴻軒注資建筑隊的事你倆也知道,要是覺得自己多拿了,把錢直接捐贈給建筑隊,多少你們自己看著辦。”
小黑子看向納蘭,“你覺得呢?!”
納蘭撇撇嘴,“無所謂了,你要是也覺得行,就讓秀秀比照著咱倆在釣客食府占股比例,把多分的錢直接劃給建筑隊好了。”
“既然你沒意見,我也沒意見?!毙『谧哟筮诌值恼f道;
曹秀秀繃著臉,拿著文件夾,走到沙發(fā)前,遞給小黑子,公事公辦的強調(diào)說道。
“都同意了我的建議,把字簽了,我好辦手續(xù)劃撥款子?!?p> 小黑子也不看看具體內(nèi)容,隨手便簽了名。
納蘭接過筆小黑子手里的簽字筆,在小黑子拿著的文件上,刷刷,簽完了名,起身就想要離開。
小黑子一手將合起的文件夾遞回曹秀秀手里,另一只手猛地拉住了納蘭的手。
“哎哎哎!這不對呀!我這還多了輛三十萬的車呢?!?p> 納蘭一把拉起小黑子,“車你先安心開著,勾引酒廊眼瞅著保不住了,還不定送禮的某人會不會找你要回去呢。”
“也是呀!管他呢,用一天是一天,真要找來討要,,,,,,,”小黑子勾著納蘭的肩,邊說邊向樓下走去。
見倆人下樓,曹秀秀急忙鎖了文件柜,追在后面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