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nèi),莊嚴肅靜。
行道兩旁丈高石柱屹立,頂端夜明珠熠熠生輝,石柱之上雕刻的圖案栩栩如生。
此時,金絲楠木寶座之上,劉恪言端正而坐。
“師尊,那些看押的叛徒如何處置?!蹦蠞蓮澭鼏柕馈?p> 劉恪言眼神傷感,輕輕一嘆道:“削去千機門的身份,廢了他們的修為,逐出師門,生死各安天命?!?p> “遵命?!蹦蠞深I(lǐng)命而去,身為當代大師兄,南澤在諸多弟子心中地位頗高,如今去除異己,眾人皆為他是從。
眾人離去,劉恪言身邊留下顏玉蝶在側(cè),他盤腿而坐,手肘點在腿上,手指輕輕揉動額頭。
“師尊我來吧?!鳖佊竦〔揭苿?,玉手搭在他的額頭上,輕輕按動。
身后屏風(fēng)暗門處,緩緩走出一個人影。
劉恪言輕聲一嘆,“小友,讓你見笑了。”
來人正是江九風(fēng),他不愿過于拋頭露面,以免暴露行蹤。
他淡淡一笑,“前輩說笑了,您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
他仍背著那碩大的劍匣,占了大半個身子。
“你就真不考慮加入我千機門?”劉恪言眼眸睜開,一臉正氣問道。
他聳了聳肩,輕聲道:“多謝前輩好意,我一個人自由慣了,真不適合留在此地修行?!?p> “喂,姓江的,你別不知好歹,別人求我?guī)熥鸲紒聿患?,你以為你是誰呢?!币慌灶佊竦闹欤瑧崙嵉?。
“玉蝶,不得無禮,江小友乃千機門有恩之人,不可這樣講話。”劉恪言輕聲呵斥道。
她頓時悶聲不語,只是揉肩的手加重了力道,半晌才憋出一個“哦”。
劉恪言無奈的笑了笑。
“無妨無妨,我不介意?!苯棚L(fēng)故作高人樣,臉上露出絲許笑意。
“你……”她扭過頭去,不再看他,生怕濁了自己的雙眼。
劉恪言輕聲道:“既然你執(zhí)意離去,那我也不好強求,今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盡管來我千機門。”
“一定?!彼麖澭钌畹木狭艘还?,以示尊重,“前輩保重,那我便告辭了?!?p> 劉恪言輕輕點了點頭,“嗯,去吧,萬事小心?!?p> 他轉(zhuǎn)身對著顏玉蝶道:“玉蝶,你送送江小友?!?p> 她愣了片刻,極不情愿的邁出腳步,“哦。”
一男一女走出大殿,一前一后。
大殿上,劉恪言憑空消失,下一刻便出現(xiàn)在一個陰森的地牢之中。
一個披頭撒發(fā)之人,盤腿而坐,雙目緊閉。
劉恪言出聲道:“師傅他老人家已經(jīng)溘然仙逝了?!?p> 那披頭散發(fā)之人眼睛猛然睜開,眼珠之上爬滿血絲,猶如山間野獸,他死死的握著拳頭,陰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劉恪言搖了搖頭道:“當初師傅把千機訣的部分傳于你我,而后師傅失蹤,你便起了疑心,從此我們二人不和,才導(dǎo)致今日之局面?!?p> “哼,說得好聽,師傅本來便有私心?!彼浜咭宦暋?p> 這聲音便是那日江九風(fēng)等人進入千機門所遇,而眼前之人便是遲茗。
“怪便怪你心術(shù)不正吧,如今千機訣已被那位小友送回,也算了了師傅的心愿,相比你的心結(jié)也能稍微解開些許吧?!闭f著他緩緩拿出一本古書,上面熒光流轉(zhuǎn),破去封印之后,它光華大盛,讓人為之動容。
遲茗微微一愣,“罷了,既然已到今日這種地步,后悔也無用。成王敗寇,我遲茗不需要你來可憐我,我也不會向你搖尾乞憐?!?p> 劉恪言淡淡出聲,“師弟,你錯了,你我早已不似當年那般年輕氣盛,時至今日,我也有錯。你在此好生悔改,時機到了,我便破去封印放你出來?!?p> “哼?!边t茗冷哼一聲,又緩緩閉起了雙眼。
劉恪言輕聲一嘆,身影消失不見。
……
“你和師尊談了些什么?”走在后面的顏玉蝶小聲問道。
此時,她一臉疑惑,她實在是想不出眼前的男子對千機門有何恩?
江九風(fēng)悠哉悠哉的走在面,他聽聞身后的女子出聲,心中暗暗一笑,頭也不回的說道:“你怎么不去問你師尊?”
他含著一根不知道何時從何地摘來的青草,吊兒郎當?shù)哪印?p> 她頓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不說便算了,我不屑知道。”
他忽然轉(zhuǎn)過頭來,緊緊的盯著她道:“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們千機門的恩人的?你難道忘了你師尊的話了?”
他臉上時不時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顏玉蝶被他突然轉(zhuǎn)身嚇了一跳,差點就撞在他的懷里。
江九風(fēng)連忙退了幾步,連忙擺手道:“可別,被南澤兄看到你我這般,我就出不了這千機門咯?!?p> 語罷,他又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前走去,搖搖晃晃,好生悠哉。
顏玉蝶愣在原地,氣的直跺腳,這家伙出言不遜也就罷了,竟然還倒打一耙,實在可恨。
若不是師尊有言在先,自己真想好好的教訓(xùn)他一頓,把他打成豬頭。
想著她還不停的揮舞著拳頭,竟憨笑起來。
“喂,你想什么呢,那么好笑,趕快給我?guī)??!苯棚L(fēng)大大咧咧的叫嚷道。
他若是知道此時顏玉蝶腦中的那一副畫面,鐵定得跳腳罵娘。
她惡狠狠的看著前方那個身影,心態(tài)炸裂,想她在千機門何時何地不是眾星捧月,自從遇見了他,到處吃癟。
她臉色鐵青,冷冷道:“知道了。”
她緩緩跟上腳步。
原本出這千機門也就是劉恪言一袖子的事情,但江九風(fēng)看著千機門內(nèi)景色秀麗,構(gòu)造出奇,便想順便逛逛。
兩個時辰緩緩過去,二人快到出口,遠遠便看到一人在那等候。
“大師兄!”顏玉蝶喜笑顏開,歡快的跑了過去。
江九風(fēng)略微詫異,緩緩道:“南澤兄,怎會在這?”
南澤輕輕一笑道:“我回去時師尊說你今日離去,我便來這等候了?!?p> “有勞了?!彼莺莸某读顺蹲旖牵南脒@家伙不會看到我先前調(diào)戲顏玉蝶了吧?
他也就隨口說說,可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內(nèi)心雖然無愧,但還是隱隱有些心虛。
“哈哈,沒事,江兄弟對我千機門有恩,理所當然?!蹦蠞晒笮?,他對眼前這家伙一見如故,相談毫無拘束。
“那我就告辭了?!闭f著他便向著出口跨去。
“江兄弟,一路保重。”南澤抱拳道。
江九風(fēng)點了點頭,忽然道:“南澤兄得此佳人,好福氣。”
于此同時拋了一個男人才懂的眼神給南澤,邪魅一笑,迅速離去。
南澤淡淡一笑。
顏玉蝶見狀破口大罵道:“你快滾吧!”
但片刻之后,臉頰紅潤,低頭不語,內(nèi)心欣喜。
江九風(fēng)耳邊隱隱傳來罵聲,只得暗罵一句,“潑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