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昊和諸葛容歡前腳回了明陽城,后腳煜親王府就派人把展風(fēng)眠也請走了。
說是王妃多日未見他,思念過甚,病得頗重。
這煜王妃對展風(fēng)眠有救命之恩,又自小關(guān)愛,所以聽到這個消息,他也只得與靈希辭行。
前一刻還熱鬧的快樂碼頭,后一刻就冷清了。快過年了也沒什么客人,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靈希望著大門外發(fā)了會兒呆,罷了,拉扯著小閑小雅把店關(guān)門了,還是回師門過年去。
反正再過七八天也就除夕了,也該回谷里張羅張羅了,也不知道師傅出關(guān)沒有。
靈希準(zhǔn)備在鎮(zhèn)上買些年貨,就算再寂寥,總是要有點(diǎn)過年的氣氛的,吃頓好的,穿件好的,才對得起自己一年年的努力。
前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如此,現(xiàn)在有師傅,有小雅小閑,更要開心才對。
至于那個沒良心的嘛,靈希想,算了,不去想他,就讓他陪容歡去過生日吧。
人生海海,何苦畫地為牢,就這么死心眼把自己交代了,那也太隨便了。
萬一將來還能遇到更驚才絕艷的人呢!
她這是心里堵氣了。
心里雖然是這么想的,可是靈希逛著逛著就進(jìn)了一家賣文玩的鋪?zhàn)印?p> 女人吶!一旦動了心,就嘴不由身,身不由心了。
她在鋪?zhàn)永镛D(zhuǎn)了一圈,還真讓她看上了一件好東西,是一把白檀玉骨扇。
白檀木做扇骨,有著沉靜的幽香,扇面畫著一副白梅,閱之不俗,靈??吹侥前酌罚肫鹪脐凰妥约旱亩放?,也是繡滿了白梅。
便去問掌柜如何買賣,誰知道那掌柜還是個講究人,靈希問他要多少銀子才賣。他道:“可多可少?!?p> 靈希問:“這是什么說法,你開價便是。買的起我便買了。買不起,我就當(dāng)沒緣分?!?p> 掌柜呵呵笑道:“這扇子,我做了有好些時候了,上面的畫也是我畫的,卻是興致所致,畫的最是滿意,只是書畫書畫,在下想到今日都沒有什么好句值得我題上去的,頗為遺憾?!?p> “姑娘要是能幫我想出什么好詩句來,便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了了一件心事,那價格自然好說,不然,這件東西我確是不賣的?!?p> 靈希聽他這么說,一下來了興致,坐在凳子上托著腮,梅花,梅花,有什么關(guān)于梅花的詩呢?
她甚至想到了馬冬梅!
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靈希恨恨的想,要是知道自己會穿越,肯定把唐詩宋詞背他個滾瓜爛熟信手拈來。
如此苦思良久,嘴邊倒似乎是有一句疏什么梅來著,卻怎么也想不起整句。
沒辦法,只好放棄。
就算再喜歡,也不能強(qiáng)人所難是吧!
恰這時,小閑進(jìn)店來喊道:“靈希,都快黃昏了,我們該買的都買好了,你好了嗎?”
靈希一下跳起來:“小閑,你剛剛說啥?再說一遍!”
小閑像看傻子一般:“我說,快黃昏了,很快就天黑了,我們該回去啦!”
靈希哈哈大笑道:“哈哈,我的好小閑,姐姐今年過年給你封個大紅包!”
又對掌柜說道:“掌柜的,你且去筆墨伺候吧!我這里有一千年佳句,保證能讓你流芳百世!”
那掌柜初時不信,看上這扇子的才子也不少了,但寫的詩總是差點(diǎn)火候,不在他的心上。
聽聞靈希如此大言不慚,倒也來興致,樂呵呵的拿來了筆墨。
“行,你先說,我在這紙上記下,要是沒人比你的優(yōu)秀就用你的,可好?”掌柜和顏悅色的說道。
“你這掌柜,還不信!好好聽著!”靈希輕咳一聲,裝腔作勢地在屋里踱了幾步。
“疏影橫斜水清淺……”她拼死拼活也就想起了這兩句。
那掌柜一聽第一句,神色就有些微妙。等到第二句,已經(jīng)伸長了脖子。
“暗香浮動月黃昏?!?p> 掌柜已經(jīng)站了起來。
可是再沒等來第三句。
“沒了?”
“沒了?!膘`希有點(diǎn)尷尬。
掌柜有點(diǎn)失望:“確實(shí)好詩,意境韻味極佳!”
“雖然少了點(diǎn)……但已經(jīng)超越以往庸脂俗粉了!好!這扇子就該是你的了!”他倒是信守承諾。
靈希得了扇子,整個人都輕松了三分。
這三人在快樂碼頭忙慣了,回到云靈谷后,把該貼的福都貼好,該打掃的地方也都打掃了,一時閑下來,竟覺得無所事事。
靈希只得打坐練功,又與小閑切磋剛學(xué)的明月劍法。
整個云靈谷空曠而寧靜。
靈希想著不知道這四人從前十幾年在這里是如何度過的。
自己也算耐得寂寞的人,可是前世還有手機(jī)電視。
但這里有的仿佛只有無盡歲月,也只能練武打發(fā)時間了。
她忽然有些理解她,若我是她,恐怕也是一門心思埋頭苦練,只為早日報仇雪恨。
不然呢?日子似乎波瀾不驚,毫無生機(jī)。唯有報仇這個念頭,仿如自身的救贖一般,時刻提醒自己還活著。
可是,她到底不是她了。
要不是師傅還在閉關(guān),靈希覺得四個人剛剛好,自己還可以教他們打麻將。正常的過年娛樂活動嘛!
她又想到云昊,啊!那個沒良心的,居然連個信都不捎回來。
天一天比一天陰沉,到年三十那天,天上的陰云濃稠的仿佛萬馬千軍陣前赴會,只等一聲令下便擲盡風(fēng)云,殺氣騰騰。
“靈希,晚上就我們仨,年夜飯我們吃點(diǎn)啥?”
小雅看著坐在石凳上發(fā)呆的靈希,自小一起長大,即使初時,他們姐弟二人來到這里是帶著目的的。
可是那么多年過去了,原來的理由早就稀薄了。
小閑小雅剛來時是皇帝派來當(dāng)下人伺候國師,順便監(jiān)視他的。
只是后來皇帝放心國師了,不需要監(jiān)視了,他們便成了云昊和靈希的玩伴,除了照顧師徒三人的起居,如今他們更像是相依為命的一家人。
她當(dāng)然知道靈希此刻在想什么,可是她又想,如今靈希失了記憶,反而開了竅,懂得男女情愛了。
無論是勸解還是安慰此刻仿佛都不合適,不說也罷。
靈希自怨自艾地想了半天,原來以為自己在他心里總是不一樣的。
看來任何時候,無意的溫柔對女人來說都是最致命吶!
好端端的一顆心栓在了別人身上,憑添一段顛沛流離的心事。
聽到小雅問她話,便答道:“隨便弄幾個小菜吧!年夜飯總是要吃的,再看看師傅那里還有沒有酒!晚上我們玩?zhèn)€小游戲?!?p> 看她收起了情緒,小雅便也放心了,轉(zhuǎn)身自去忙碌。
靈希卻進(jìn)了書房,不知道去搗鼓什么東西。
夜里三人在院中飲了酒,靈希嘿嘿一笑,道:“我們玩?zhèn)€好東西?!币贿呎f一邊居然拿出一副自己做的撲克。
“這個叫做斗地主!”靈希給三人發(fā)牌。
“規(guī)則我剛剛都說清楚了哦,無非比大小。我們先玩,不計輸贏,等你們會了,咱們誰再輸了就罰酒,可好?”靈希調(diào)皮地看著二人。
這三人都不是沽酒吟詩,請風(fēng)弄月的人。
小雅小閑也覺得只是吃飯有些無聊,聽靈希說完,也覺得似乎有點(diǎn)意思,便躍躍欲試。本就不難,摸上兩把二人竟也上手了。
這下有了輸贏,又有了賭彩,靈希竟?jié)u漸覺得玩不過他們二人。
心道他二人雙胞胎,難道玩這個也有些心靈感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