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說說吧?！?p> 小太監(jiān)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這一睜眼，又把他嚇了一跳。只見青竹放大的面容近在咫尺，他因為方才被青竹那么一拎，一踢，又是恐嚇又是威逼的，嚇得見了青竹就慌張。
衛(wèi)蓁見狀，讓人將云水閣的門關上，對青竹說道：“你也別嚇唬他?！?p> 青竹聳了聳肩，“主子，又不是我欺負他的，你看他膽子小成那樣！”
“好了，不要理論這些了，小煙，去到外面去給我守好院子。”
那個叫小煙的丫鬟乖巧地去了，雄赳赳，氣昂昂地帶著一眾宮女太監(jiān)。
“好了，現(xiàn)在都沒有閑雜人了，說說吧，你昨晚看到什么了?！?p> 小太監(jiān)有些瑟瑟縮縮，青竹瞪他，“怎么，還要我求你不成？”
“不不不?！?p> “那還不快說！”
小太監(jiān)弓著身子，跪坐在地上，對衛(wèi)蓁行了個禮，之后才說道：“奴婢叫小柜子，是玉泉宮的膳房太監(jiān)曹公公的侄子，昨天夜里，如往常一樣，娘娘身邊的女官紅梅姐姐來廚房端洗腳水，因為天氣有些冷，我就躲在廚房里面烤火，烤著烤著就睡著了。之后，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吧，我就聽到紅梅‘啊’了一聲，連帶著咣當一聲，我疑心不對勁，于是跑出去看，這一看啊，不打緊，簡直嚇死我了?！?p> 他的表情慘白，像是回憶到了什么不堪的記憶，他的身子還在發(fā)抖。
青竹說：”問你話呢，之后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之后，我看到了一個黑衣人，用匕首直接刺死了紅梅，玉嬪娘娘聽到外面有些不對勁，她也叫了起來，隨后，隨后，那個黑衣人直接沖進了玉嬪娘娘的寢宮，將她殺死?！?p> 衛(wèi)蓁大驚，這居然真的是一場謀殺！
青竹問道：“那個紅梅是一刀就斃命了？”
小柜子說：“應該是的，小人不敢走太近，只是遠遠地看著，那個人身輕如燕啊，過了半晌的功夫，他也就飛走了?！?p> 青竹輕哼一聲，“算你聰明，這些有武功的人，耳朵可好使著呢?！?p> 她看了一眼小柜子瘦瘦小小的身子，說道：“還是你這瘦骨嶙峋的身板救了你，不然，你也該和她們一樣去見閻羅王喝孟婆湯去了?！?p> 小柜子仍然心悸未了，“公主啊，昨天夜里，真真的嚇死我了，你們一定要救我啊，我的小命就捏在你們手里了，要是能找到兇手，小柜子的命以后就是公主的了，上刀山下火海，小柜子都萬死不辭！”
青竹這個時候忽然笑了，“怎的，剛才還嚇得屁滾尿流的，現(xiàn)在就求著姐姐我救你啊，剛才怎么就沒有這點覺悟呢？”
小柜子語塞，“這不……這不是我都將事情告訴你們了嗎？我也不想說啊，可是說也是死，不說更得死。我有什么辦法啊！”
他苦著臉的樣子好生好笑。
衛(wèi)蓁說道：“罷了，莫理他之前怎的，現(xiàn)下小柜子成為了兇案的證人，更有保護的必要了。”
小柜子點頭，“是啊，是啊，公主，還是您明事理啊?！?p> 青竹說道：“昨天晚上，那兇手的模樣你可看得清？哪怕一些細節(jié)？”
“天太黑了，又是下雨，我又不敢跟得太緊，他是什么個模樣，奴婢不記得了，但是，我記得他的身量不高，四肢瘦瘦的，兇神惡煞的?！?p> 衛(wèi)蓁問他，“可記得那人身上還有什么特征嗎？”
小柜子搖頭，“奴婢，奴婢真的不記得了。”
“罷了，你下去吧，青竹，帶他下去，好生照顧，這是重要證人，你切不可有任何閃失?！?p> “是。”
青竹退下之后，衛(wèi)蓁又去了漪蘭殿一趟，這一次，終于沒有撲空。
明貴妃一進門，衛(wèi)蓁就跳了出來，“母妃，怎么了？”
明貴妃有些驚訝，還是用眼神示意秋瀾，“去，讓人在外面守著?！?p> 秋瀾帶著一眾的宮女出了門，又回來沏了壺茶，“天氣冷，公主，這是上好的牡丹花茶，您嘗嘗?！?p> 衛(wèi)蓁點頭，“母妃，今日皇后沒有為難你吧？”
明貴妃搖頭，“這個倒是沒有，她還要依靠著我去跟她分擔責任呢，怎么會為難？”
衛(wèi)蓁氣急，“就知道她沒有什么好心！”
明貴妃淡然一笑，“在宮里誰不是為著自己的？皇后做得也沒甚么。我不去的話，就是得罪她了，在宮里開罪了皇后，你我的日子都沒有以往那樣舒坦嘍?！?p> 衛(wèi)蓁問：“那現(xiàn)在查得怎么樣了？”
明貴妃說：“蘇嬤嬤帶人去將玉泉宮翻了個遍，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人都問了，大伙都不知道，太醫(yī)院那邊正在查那些宮人是否吸入迷魂藥。”
明貴妃解釋著，之后又問：“你這是怎么就來了？”
衛(wèi)蓁說道：“您都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了，你說，我能不來嗎？”
明貴妃嘆，“我也不知道怎的就出現(xiàn)了這檔子事情，明明人已經快生了，就那么一兩天了。怎的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你父皇龍顏大怒，這是抹了皇家的面子，錦衣衛(wèi)那邊，也開始查了?；屎蠹钡煤??！?p> 衛(wèi)蓁想了想云水閣里面的小太監(jiān)，對著明貴妃說道：“若是真的七日之內查不到案，父皇真要做懲罰？”
明貴妃說道：“你父皇當時在氣頭上，定然是這么說的，到時候，不過是問責皇后一個失責之罪而已，還會有什么？錦衣衛(wèi)那邊，才叫慘罷，他們是實打實地要去查案?！?p> “看來父皇很看重這個玉嬪??！”
秋瀾這時候插話，“當年的王夫人也是在懷有身孕的時候因為王妃照看不力死的，皇上為著這件事情，對皇后仍有怨恨?！?p> “什么！當年也出了跟這件事情一模一樣的事情？”
這就難怪為什么皇帝一定要問責皇后了，無論有沒有這七天，皇帝都是要把火發(fā)泄到皇后身上的。
“那這個皇后，不是有心要拖你下水？”
明貴妃說：“我是宮里的老人了，皇上什么脾性，我最是清楚?；屎竽兀乙仓?，這么多年了，哪里還有那么多的明哲保身？舒坦日子過的久了，就偶爾會給你鬧出點事情來，母妃能應付的?！?p> 衛(wèi)蓁問：“當年王夫人是怎么死的？不會也是……”
秋瀾說：“這倒不是，王夫人是難產而死的，都是在生產之前，玉嬪也是，公主，娘娘，奴婢懷疑，這其中是否有什么關聯(lián)？”
明貴妃說：“我也不知道，這思緒亂得很?！?p> 衛(wèi)蓁看了她們主仆二人好幾眼，還是正色地說道：“母妃，兒臣查到線索?！?p> 明貴妃一驚，“你是怎么查到的？”
“兒臣在玉泉宮外抓到了一個小太監(jiān)，他親眼看到了兇手殺了紅梅?！?p> 明貴妃臉色煞白，“這，這等事體，怎么就被你碰上了？”
“那時蘇嬤嬤正好在查辦玉泉宮的宮人，只有這個小太監(jiān)，瑟瑟縮縮，兒臣便猜測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于是就帶青竹過去，將他帶了回來?！?p> “現(xiàn)在人在哪？”
“云水閣。“
“哎呀，我的兒啊，這等事情，你怎么沾染上了。”
衛(wèi)蓁不解，“母妃，到底怎么了？”
“母妃原本是想打哈哈就過去了，誰道你這孩子竟然真的查出些事情來。這讓背后之人怎么對你？”
衛(wèi)蓁機靈，很快就會意，“母妃，你這是早已知道是宮中之人所為？”
明貴妃搖頭，“這倒不是。我若是早已知道是誰，那人現(xiàn)在怕已是在牢籠里了，還需要讓我這么為你的安危擔驚受怕的?！?p> 衛(wèi)蓁沒有接她的話，只是轉頭問秋瀾，”秋瀾姑姑，今日你們可有看到尸體？“
忽然被問起這樣的事情，秋瀾一愣，繼而說道：“尸體這等事情都是給驗尸官看的，尋常人不能看，也不愿意看，倒是皇上還過去瞧了瞧。”
衛(wèi)蓁又問：“母妃，你可瞧到些什么？”
明貴妃搖頭，“玉嬪死狀太慘，我不忍細看。”
“我聽那小太監(jiān)說，玉嬪死前，紅梅出去打過洗腳水，紅梅先遇害，一刀致命，驗尸官可有說過？”
秋瀾回憶，“聽公主說倒像是有這么一句話，據(jù)說是直插胸房，心脈流血過多致死的。”
衛(wèi)蓁說：“青竹曾與我說過，能夠一刀致命的都是有些武功的人，她懷疑兇手武功不簡單。”
明貴妃聽了更是一顫，“兒啊，這個你莫不要再摻和下去了，我怕有性命之憂啊?！?p> 衛(wèi)蓁搖頭，“母妃，現(xiàn)下怕是不行了，那小太監(jiān)已經云水閣了，我想，這個兇手如若真的是宮中之人，那么父皇的性命豈不是……”
衛(wèi)蓁沒有說下去，但是明貴妃都明白她的意思。
“罷了，這樣吧，我先知會皇后，跟她說這件事情?！?p> 衛(wèi)蓁搖頭，“不，最好讓父皇也一道來?！彼刹幌嘈呕屎蟮臑槿恕?p> 明貴妃想想，于是說道：“秋瀾，你讓皇上今日過來永福宮一趟，就說，我備好午膳等他過來?！?p> “諾?！?p> 秋瀾領命出去了，明貴妃目光復雜地看了衛(wèi)蓁一眼，“兒啊，這件事，你怎么就牽扯進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