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楊潤澤走過來坐在了陳晨桌子的另一腳，兩人之間能隔出1個人的距離。陳晨又抓了一把瓜子，慢慢的扒著。
“我們認(rèn)識多久了？”他弓著腰把臉埋在掌心“草，絕對假酒”
“9年多了”扒個屁，根本沒心情扒
“是嗎？那么久了啊”
“嗯”
半晌，忽然陳晨聽見一旁的楊潤澤呵呵的傻笑，還真懷疑這酒可能真是假的
“笑什么？”
“9年了，你終于愿意正視我了”他歪著頭瞇著眼睛噙著笑看著她“憋了這么多年，憋壞了吧？”
“??????是??！”
楊潤澤莞爾，過了一會，他說“還記得咱們剛認(rèn)識的時(shí)候，你摔了好大一跤嗎？”
“還不都賴你，沒事喊我名字干嘛，我們又不熟，嚇我一跳”
“那個時(shí)候你住院一個星期”
“是啊，回來就變成你傳遞愛情火種的工具了”
“高三的時(shí)候你月考考的不好，被你班主任和你爸媽批評個底掉，熊玩意還離家出走了”楊潤澤邊講邊笑。
“咱能不說這個嗎？真想把你們這些知道我黑歷史的都拍墻上”
“高中那會，我真沒注意你”他的笑意很明顯“但你是我見過第一個吃冰能把自己吃進(jìn)醫(yī)院的人，也是我見過唯一一個為了看帥哥能把腦袋撞個大包的”
“該知道的，一件也沒少啊”陳晨靠在靠背上盯著黑漆漆的天聽他有些沙啞的聲音訴說著往事
“我真不知道，你也報(bào)了本市的大學(xué)”
“我也不知道你也沒走遠(yuǎn)”陳晨笑著說
“你變化真大”他抬起頭，眼神很堅(jiān)定
“你變化也不小”
他們相視笑了笑，就這么干坐著，誰也不說話，但也都知道誰也不會先離開
“大一軍訓(xùn)那會，你暈倒了，你沒說，可卡花了的臉瞞不住別人，結(jié)痂在你臉上掛了13天”
“??????”
“同樣是大一那年，你過生日。我答應(yīng)了要送你生日禮物的，可我發(fā)現(xiàn)我準(zhǔn)備的，明明準(zhǔn)備了同一份，最后他送了，我沒送?！?p> “東西呢？”她說
“我扔了”
“??????”
“在那之后，我也從來沒送過你東西”
“誰說的，不是還有個小太陽項(xiàng)鏈呢嗎？”陳晨說
“色都掉沒了吧？”他歪著頭看著她
“沒，我供起來了”陳晨沖著他一呲牙。
“大二下半年，你痛經(jīng)，明明背你去了醫(yī)務(wù)室，他紅著眼跟我說”他停頓了一下“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的女孩子，然后他就默默地守了你三年，我??????沒有立場說任何話，只能眼睜睜看著，但我也沒法說服自己祝?！?p> “別說了”
“同年，寒假前，我們吵架了，你一個星期沒理我。我就站你們宿舍門口站了一個星期”他笑了笑說“你不知道吧？”
“我以為??????”
“因?yàn)閶蓩墒菃?？?p> “??????”
“是我故意不讓你知道的”
“??????”
“大三，你撮合我和嬌嬌，我要被你氣死了，可你的表現(xiàn)天衣無縫，那時(shí)我就在想：??！原來你真的只是當(dāng)我是朋友，一切都只是我會錯了意”
“別說了”腹中好似有一團(tuán)火，燒的她體無完膚
“畢業(yè)那會，我們鬧得很不愉快，原因我不想說，總之確實(shí)是分手了。你真是再次的刷新了：人窮靠志短，你單身靠本事，那個時(shí)候我再次確認(rèn)了，我，只是你的一個朋友，一個隨叫隨到的朋友。所以”他諷刺般的冷笑“我也只能退回了朋友的界限”
“真的，別說了”
陳晨別過頭，她覺得她此刻只要一張嘴就能嘔出一口血來，嘴里腥甜腥甜的
“前年，我出了一場車禍，并不嚴(yán)重，可你哭的兇的程度一度讓我媽懷疑你才是我女朋友，總問我是不是腳踏兩只船，我解釋了很長時(shí)間”
“??????”
“去年???你家安排你去相親，你讓我去搗亂，我沒去。可我一直在，我怕你被欺負(fù)?？墒俏业凸懒藛紊淼娜说募寄茳c(diǎn)，懟人懟的挺爽唄？”
“？？？？”陳晨有些震驚，他在？
“現(xiàn)在??????”他停住了
他不再說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桌面，一動不動。
他們都沉默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啞著嗓子說“后悔嗎？我們只是朋友”
他的眼睛又紅了，聲音還有些凝噎
視線早已模糊，如鯁在喉
這么多年，說不后悔那是假的，可要后悔的事情太多了，早在給他和金蕊搭線的時(shí)候就應(yīng)該后悔了。
不，也許更早
可這世上，偏偏就沒有后悔藥可以吃
良久，她輕聲說
“不后悔”
楊潤澤輕輕把眼睛一閉
悲傷至極，破涕反笑
他的肩膀都在顫抖
看向她的眼神很溫柔
只不過看起來也很悲傷
仿佛充滿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