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這兒說話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一只箭猛地從遠(yuǎn)處飛了來。
這箭是沖著唐晟來的,幸好他察覺到了,一偏頭就接住了。
“家主來了?!碧朴瞿嚎戳丝催@支箭。
兩人站起來,一齊向遠(yuǎn)處看,只見遠(yuǎn)處天上濃煙繚繞。
兩人一直在說熱仙石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商量對策,這危險馬上就要來了,兩人還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眼見煙霧離他們越來越近,唐晟只好又念咒設(shè)了個結(jié)界。
突然,煙霧中跳出了兩個人——正是那白袍道士昌逖和昌懋。
“三爺,得罪了。”昌逖微恭,“奉唐家主之命,帶令侄前去一敘。若三爺肯開個路,家主自然不會責(zé)怪到三爺身上?!?p> 唐遇暮一看,果然是家主讓他來的,他身上正背著家主的弓箭。這弓箭家主從來不用,算是他手下唐山所使,見此弓箭,如同見家主。今天家主把這弓箭給了個外人,想必是鐵定心要拿下唐晟了。
“我呸!”唐遇暮暗罵了一句,繼而喊道:“開路好說,拿人頭來換!”
說罷,他伸向自己的懷中,想要再拿一張符出來??擅税胩煲矝]摸出什么,唐遇暮這才想起最后一張符已經(jīng)用在那草人身上了。
唐遇暮冷哼一聲,而后慢慢退到了唐晟身后,小聲說道:“靠你了大侄子?!?p> 昌逖見到這一幕,不由得冷笑兩聲。雖聽說過唐家三爺在唐家沒什么勢力位置,可再不濟(jì)也是個主子,如今一看,不過是個嘴硬的窩囊廢嘛。
再看唐晟,雙眉間微蹙,眼中透露著無限的堅(jiān)定,這是他為自己立下的保證——帶小叔渡過這次難關(guān)!
“既是如此,那就多有得罪了?!辈训馈?p> 隨之,他又扔了一張符出來,符紙沖向地上的濃煙。隨后濃煙緩緩散去,露出了一群白臉娃娃。
“又來這招!”唐遇暮不禁喊道。
“這些娃娃對他們來說是沒什么用了,他們是想讓我們拼個魚死網(wǎng)破!”唐晟一語道穿。
兩個道士到了一旁看熱鬧,這群娃娃步步向他們靠近,吐著鮮紅的舌頭,吊著眼球,這場面令唐晟不禁打了個寒噤。
“還能不能用化身術(shù)?”唐遇暮問道。
“能是能,不過我能化身的距離很短,照現(xiàn)在這局勢來看,一化身就閃到娃娃堆里去了!”唐晟是真恨自己當(dāng)初不跟著父親好好學(xué)習(xí)練習(xí),現(xiàn)如今面對幾個道士的把戲就無可奈何了。
唐晟手中握緊了玄黃,面對不到十歲的孩子們,他實(shí)在是無法出劍??蛇@群娃娃卻沒有他的善念慈心,一個一個的靠近他,離得近些的娃娃已經(jīng)收回了自己的舌頭,嘴里念咕著,時刻準(zhǔn)備咬人。
“……長生……長生……”
“長生……”
“……長生!”
死氣沉沉的恐怖童聲正毫不留情地沖擊著唐晟的腦袋。
“大侄子,出手吧!”唐遇暮勸道。
“不行!”唐晟搖搖頭,讓他出手殺人,還是殺這種小娃娃,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娃娃們已經(jīng)靠近了他們的結(jié)界,圍繞在他們四周,不斷地念著“長生長生”。
遠(yuǎn)處的昌逖已舉起了弓箭,冷笑著瞄準(zhǔn)唐晟設(shè)下的結(jié)界,拉弓,放手!箭正沖結(jié)界而來,只那一瞬,結(jié)界瞬間破碎。
“長生……長生……”
唐晟雖不想傷害娃娃,可危險已經(jīng)迫在眉睫,實(shí)在不能不做什么了。他閉上雙眼,右手豎起了玄黃,左手以兩指施法——
“退!”
唐晟大喝一聲,只見玄黃發(fā)出一圈劍波沖向周圍的娃娃,將這些靠近他們的娃娃瞬間甩出去一丈遠(yuǎn)。
唐晟馬上收手,擔(dān)心的神情立馬占據(jù)了他的臉,他看向那些被他甩出去的娃娃們,心中十分復(fù)雜。
已經(jīng)沒了一半靈識的娃娃們早已不知疼痛,站起身來,不顧身上雪泥,紛紛向他們跑去。
“怎么還跑起來了!”唐遇暮驚呼道。
不等唐晟反應(yīng)過來,他一把摟住唐晟的腰:“等啥呢!咱們也跑?。 闭f著,他就要使輕功帶唐晟逃離這兒,可昌逖早就料到了這一點(diǎn),他早早拉好了箭弦,見唐遇暮剛要起跳,他便瞄準(zhǔn)了他的腿。唐家主的吩咐“無論如何都要取到靈識”,昌逖冷笑,拉著箭弦的那只手猛然松開。
唐遇暮沒有料到這一手,那支箭緊緊地從他腿邊蹭過,唐遇暮一陣吃痛,可還是忍著,一手把著唐晟的腰,一手提著那小孩的衣領(lǐng),向碧玉山飛去。原輕功在唐家無人可敵的唐遇暮,今兒可不能第二次栽在昌逖這道士的手里,唐遇暮咬緊牙關(guān),本想往高一些的山峰上去,可最終只是落到了個低矮山頭。
“嘶——”唐遇暮半跪在了地上,小腿處的衣物早已被箭劃了一道,鮮血正不斷地向外冒,衣物劃縫周邊是黑紅一片,“倆小子真沉……”唐遇暮咬牙道。
那昌懋見兩人逃走,持劍就來追。見這三人落到一處,他也緊跟而來。
這刀疤道士倒是沒廢什么話,一落地便舉劍向唐晟而來,唐晟急忙躲閃,持玄黃迎戰(zhàn)。
唐遇暮并不會使劍,手中也沒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唯一擅長的畫符也發(fā)揮不了,只好在旁邊焦急的看著侄子應(yīng)戰(zhàn)。被唐遇暮一起揪過來的那孩子在剛剛那兒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抬一次頭,可這次他卻緩緩地抬起了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身前半跪著的急躁的唐遇暮,而后站起來慢慢靠近了他。
“咯咯……長生……”
唐遇暮一驚,馬上回頭,看見的正是一張煞白的臉!這小孩已經(jīng)呲起了牙,正準(zhǔn)備向唐遇暮的脖子咬下去。
“去你的!”唐遇暮順勢坐在地上,以手撐地,用沒有受傷的那條腿猛地一踹,孩子順勢翻了幾個跟頭,面朝下趴在了地上。
唐遇暮不是不愛小孩,他喜歡小孩的程度唐家上下都清楚,甚至有幾個唐家門下客家中生養(yǎng)了小孩,都拿來給唐遇暮帶著??商朴瞿褐溃F(xiàn)在這孩子只是空有一副肉身,體內(nèi)的那一半靈識正是折磨他的源泉,讓他這么變成怪物受苦,還不如幫這孩子一把,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眼見孩子趴在地上動了兩下,還要準(zhǔn)備起來,唐遇暮不顧自己的疼痛,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來幾條,走過去用這布條把這孩子綁在了一棵樹上。
唐晟與昌懋的打斗還沒有結(jié)束,唐晟這幾年來一直都沒有人教過他武功,平常只是練著七年前父親教給他的劍法,再加上他這幾年看了不少攤位上賣的劍法雜書,竟?jié)u漸琢磨出了一套別人搞不懂的劍法。
昌懋跟著師兄已有十幾年,年紀(jì)只比唐晟大了兩歲,可卻長得比唐遇暮還老。這張刀疤臉中隱藏著的歲月幾乎都讓他用來練功了,按理說打倒一個唐晟根本不在話下,可唐晟的劍法卻實(shí)在讓他捉摸不透,自己還未刺中他一下,倒叫他劃傷了自己好幾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