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一步一叩,表情虔誠,并且每一叩之間,頭都是重重而下。
他從來沒有什么信仰,二十多年的生活經(jīng)歷,也讓他造就了堅定的唯物主義世界觀。
可是他現(xiàn)在的世界已經(jīng)破碎,他不但看到了世界的另外一面,甚至于打從心底希望,這是真的,而不是自己臨死前的黃粱一夢。
他的每一叩都重重的落在白色甬道的地面上,然后像是激蕩起了漣漪一般,每一叩都像是一聲編鐘的輕鳴回蕩在整個白色甬道之中。
而冷面青年一直面無表情的跟在秦川旁邊,一言不發(fā),神色平靜也虔誠。
仿佛他要覲見的也是他心中的無上。
時間在這種虔誠面前仿佛失去了意義,起碼秦川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到底磕了多少個頭。
本來充滿殺意的心態(tài)也漸漸平和了下來,內(nèi)心只有一個念頭,見到此間地域的主人。
宛如朝圣一般的目標!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川只感覺眼前一陣白光閃過,自己已經(jīng)走出了白色的甬道。
卻發(fā)現(xiàn)自己落入了一片星空之中,入目所及,皆是各種偉大星辰。
一座宏偉宮殿落于自己眼前,璀璨奪目,雖然不敢說有多么巨大,可是若要讓秦川說的話。
這里的萬千星辰,都不如自己眼前的這座宮殿來得巨大,來得光輝奪目。
所有星辰,皆為點綴!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不知道為何,秦川的腦子里面突然出現(xiàn)這兩句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詩句,只感覺無比貼切。
眼前的這座宮殿,沒有自己看到過的那些話本小說一般,那么浮夸,可是卻更為深刻。
不為別的,只因為其中有——神!
神靈居所,哪怕是一間茅草屋,也勝過萬千語言的描述。
“這位大哥,是不是神靈大人,就在此宮殿之中?”秦川看向一旁的青年,詢問道。
至于對方冷著臉的樣子,根本就沒有被秦川放在眼里,只要對方不對他出手,那么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對,也不對!”
“什么意思?”
“吾主全知全能,無所不在,他可以遍布諸天萬界任何一處,甚至于過去未來皆有其身影,區(qū)區(qū)一處宮殿,不過是吾主的臨時行宮罷了,甚至于在你原來的世界里,也不是沒有祂的存在?!?p> “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才對,否則,你是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的。”
“不過,只要你能夠上到那處行宮,吾主自然會見你,算是對你這個有緣人的優(yōu)待?!?p> 秦川看著自己面前恍如無盡的漢白玉階,鄭重的點點頭,只要有希望見到此間神明,哪怕眼前的漢白玉階真的無窮無盡,他也要努力登到頂峰。
“記住,一步一叩!”
秦川點頭,表示記住了。
當(dāng)秦川踏上了漢白玉階的第一階,只感覺頭頂?shù)奶斓刈兓?,自己仿佛來到了開天辟地的那一刻,一株青蓮橫貫于天地之間,支撐住了整個宇宙。
一剎那幻象消散,秦川跪倒,叩頭。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看到這些東西,但是不知道為何,卻感覺,這是真實存在發(fā)生過的。
曾經(jīng)真的有一株青蓮橫亙宇宙,撐住了一個世界。
第二步邁出,幻象再次襲來,這次卻變成宇宙無窮高處,一道人影高臥九重天之上,與天比肩。
秦川再次一叩......
漢白玉階一共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階,階階都有幻象。
讓一開始感覺到無比震撼的秦川都已經(jīng)麻木了。
也幸好秦川此刻是靈魂之體,沒有什么所謂的餓肚子的概念,否則還不等走完這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漢白玉階,就已經(jīng)餓死在了半道上。
不知道花費了多久,秦川終于上到了漢白玉階的盡頭,來到了宮殿所在處。
隨著他踏上的那一瞬間,本來黯淡的宮殿剎那間燈火通明,頂上仿佛點燃了一顆太陽。
“我,我成功了,我終于上到了這里來了!”
“呼——呼——”
秦川喘著粗氣,內(nèi)心不由得生出一陣喜悅來,一股成就感彌漫在心底。
“我現(xiàn)在可以面見尊神了嗎?”秦川對著旁邊的冷面青年問道。
“隨我來吧,說起來,也算是我沾了你的光,這方世界,億萬兆的生靈,其中比我更強的存在,比比皆是,可是基本上沒有資格面見吾主?!?p> “我還是因為你的緣故,作為你的引路人,才有這么一次資格,這億萬年來,能夠見到吾主的人一掌之?dāng)?shù)都能夠數(shù)得過來?!?p> 冷面青年的語氣不再淡漠,反而多了幾許熱切和期待,以及忐忑,仿佛害怕自己的禮儀做得不到位,褻瀆了信仰一般。
“大哥言重了,還不知道大哥叫做什么名字呢?”
秦川暗暗咋舌,億萬年?吹牛不打草稿,難道你還活了億萬年不成?
“宇文篤,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宇文篤看向秦川。
秦川一驚,讀心術(shù)?
“別拿那種人間的把戲與我相提并論,首先我確實活了億萬年,如果尊神憐憫你,賜你還陽修行之法,若是修行有成,活個億萬年也不過是尋常?!?p> “再不濟,也會有這樣的力量。”
說完,宇文篤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然后在秦川驚駭?shù)哪抗庵?,距離他們不遠,起碼從視覺范圍來看,距離他們不遠的一顆星辰,頃刻之間化為了宇宙的塵埃。
“不用太過驚訝,不過是區(qū)區(qū)毀滅星辰的一點力量罷了。”宇文篤用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道。
一個響指毀滅星辰仿佛只是常規(guī)操作,沒有值得大驚小怪的必要。
“如果我可以有這樣的力量,我是不是可以復(fù)活我的家人,復(fù)活我的父母,我的妹妹嗎?”秦川呢喃道。
越想越覺得可能,彈指滅星,這樣的事情都能夠發(fā)生,還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我勸你還是別動這種心思,也別去想要要求吾主,你只是一個凡人,只是得了潑天運道,才有機會來到吾主道場,千萬不要覺著自己有多特別?!?p> “你現(xiàn)在所有的想法都在吾主的動念之間,根本瞞不住,所以不要有自己的小心思,吾主賞賜你,你才能有。”
“如果吾主不提,你也別去找不自在,知道嗎?”
“我是看在沾了你的光的份上,才對你這么警告一次,別找死!”
宇文篤帶著冷冽的語氣道,警告秦川不要有不切實際的念頭,否則靈魂泯滅就是真的永遠沉淪。
聽到宇文篤的警告,秦川頓時冷汗直流。
宇文篤都已經(jīng)能夠洞察自己的想法,能夠讓其無比敬畏的存在,又豈能不知。
若是因為自己的胡思亂想,導(dǎo)致最后功虧一簣,那么復(fù)活自家父母,小妹,以及報仇的希望就徹底沒有了。
“多謝大哥!”
秦川鎮(zhèn)定心神,誠懇道。
“進去吧!”
隨著宇文篤的話音一落,宮殿的門徑直打開。
秦川走進宮殿之內(nèi),抬頭望去,只看到高高的王座之上空無一人。
剛想問宇文篤,尊神何在?
可是卻看到宇文篤一臉狂熱的雙膝跪地,恭敬道:“參見吾主!”
然后頭重重的叩在地上,久久沒有抬頭。
宇文篤的這般模樣,讓秦川驚疑不定,但是并不妨礙秦川的判斷。
也是當(dāng)即雙膝跪地,頭磕在地上,等待著宇文篤的下一步動作。
“吾主的意志,篤明白了,一定完成任務(wù)!”
“恭送吾主!”
宇文篤自言自語的說了兩句話之后。
秦川只感覺到一股無法抗衡的力量襲來,自己眼前一陣白光閃過。
等到眼前的白光消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站在了之前準備攀登的漢白玉階之前。
之前發(fā)生的一切,恍如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