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身劍”知道山上還有十個引爆點,可他不知道倪友亮的手勢是點燃六個。
還剩下四個,倪友亮干嘛要這樣安排?
倪友亮要一次又一次,反反復復地炸。炸得“三西聯(lián)軍”徹底膽寒,讓他們永遠對公輸軍團感到敬畏,讓他們時時都感覺身處爆炸的威脅之中。
現(xiàn)在,“三西聯(lián)軍”還完全沒有這樣的意識,在他們看來峽谷內(nèi)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兩次爆炸,特別是剛才這次爆炸,崩塌的冰雪已塞滿了整個峽谷還堆積起四五米高的積雪。
把親王的“二號鐵柜”都掀翻了。
山上也再沒滑動,流動,滾動的動靜。
應該是安全了吧。
嚴格來說昨晚的爆炸就是個裝模作樣的假象,算不得真正的爆炸。
真正的爆炸剛才是第一次。
不過隨著倪友亮打出“六”的手勢,第二次爆炸已經(jīng)點燃——
“長身劍”和古朝風都舉起“千里鏡”仰望:
六七十個雪絨絨的身影滑輪和繩索交替配合落下。兩千多米的高度,即使是有“星空蛋”做外殼里面的人也受不了墜落的沖擊。
至少得下到千米以內(nèi)才可以借助“星空蛋”滾落。
兩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夜梟”翩飛的身影,他是唯一不需要借助其他裝備,憑著一對飛翼就能降落的人。
“長身劍”的心在往下沉。
古朝風的心也在往下沉。
……
可齊格勒的心已經(jīng)碎掉啦。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再次響起,聲音更大,更高,更猛,是從山峰之巔傳來。
落下的是更多的冰塊、冰凌、冰山……
進入峽谷救援的聯(lián)軍工兵,步兵,遭遇的不僅僅是滅頂之災,而是冰之屠戮。兩千多米山頂上墜落的冰塊、冰凌、冰山即便是“鐵柜”被能被砸穿,何況士兵的血肉之軀。
血迅速染紅了雪。
夕陽照射進峽谷的光線不多,經(jīng)過無數(shù)冰凌反射出來本應是多彩的顏色??纱藭r此刻反射的全是刺眼的血紅。
參謀長看傻啦,萊特親王看呆啦,聯(lián)軍將士看得渾身戰(zhàn)栗。
戰(zhàn)爭就是這樣的殘酷,讓敵人流血,自己也要流血。
……
“發(fā)掘者”們的情況清理完畢,馬匹損失過半,喪命、失蹤的騎士共十九名。
“出發(fā)!”
維克多的聲音依舊低沉威嚴。
就在他們剛剛邁出腳步,更大,更高,更猛的爆炸聲再次傳來。
許多的“發(fā)掘者”都跳了起來,仿佛腳下的大地都在震顫,他們本能地向身前的山峰望去:
有一些震落的積雪但勢頭不大,不會對他們構(gòu)成威脅。
可維克多心里清楚,這間歇性的二次爆炸意味著什么,它帶給聯(lián)軍的傷害絕對比第一次要大得多。
他也暗自慶幸沒有和聯(lián)軍一起行動,否則“發(fā)掘者”損失的絕對不止十九人。
公輸軍團的確是個可怕的對手。盡管他們的元帥、帝君仍在昏迷,可他已經(jīng)把他的意志徹底的貫穿在公輸軍團每一個將軍,士兵身上,讓他們能夠永遠堅韌,永遠戰(zhàn)斗。
“所有人保持三到五米的松散隊形,觀察前進!”
維克多提高了聲音,但仍舊威嚴。
必須趕在太陽沒入大海之前翻越小安山。
……
流出峽谷的鮮血已逐漸凝結(jié)成冰,隱約能聽見里面?zhèn)鱽韼茁曃⑷醯纳胍鳌?p> 萊特元帥揮舞雙臂大嚷道:
“西月師團在哪?帶西月師團長哈丁來見我!”
傳令兵是騎著馬去的,好一會兒才把猥瑣的哈丁師團長帶來。
哈丁師團長人并不猥瑣,只是他現(xiàn)在的樣子很畏畏縮縮。
萊特看到他畏畏縮縮的樣子立馬火冒三丈,怒斥道:
“哈丁將軍,你的西月師團呢?是不是還龜縮在夏港沒有出來!”
“不,不不,不是的。親王,殿下。西月師團,一直,一直跟隨著您的。尊敬的親王殿下?!?p> 哈丁點頭哈腰地回答道。
“跟隨?呵呵,西月師團原來是來東方大陸觀光旅游的。你看不見丹西、恒西的戰(zhàn)士在流血,在犧牲嗎!”
“是是是?!?p> 豆大的汗珠從哈丁的額頭滾落,還想再分辨兩句:
“西月的士兵都是南方人,不太適應……”
“適應?難道丹西、恒西的士兵就適應流血犧牲。難怪你們長期被東月國壓制,沒有丹西、恒西替你們打敗東月國,恐怕哈丁先生還當不上將軍吧。”
“去!把你的工兵,步兵都拉上來,解救被困在峽谷里的勇士!”
“呃……是,是是?!?p> 哈丁忙不迭的點頭,他知道萊特元帥的命令既然出口就沒有商量的余地。
唯一祈盼的是兩次爆炸應該已經(jīng)把積雪和凝冰都炸掉了。
公輸軍團再厲害也不可能把整座山都炸塌吧。
相比之下西月師團的任務要輕松得多,救援總比沖鋒更容易。
哈丁準將就是這么想的,誰叫西月師團的戰(zhàn)斗力不如別人呢,不如人也有不如人的好處。
怕死是保命的原動力。
西月師團的士兵們開始磨磨唧唧的進入峽谷,盡管萊特元帥在怒吼催促,可進入峽谷之后誰也不能阻止他們磨洋工。
萊特只能焦急地看著夕陽一點一點的墜入大海。
西洲現(xiàn)在正是旭日初升吧,陽光多么溫暖。而他卻只能困在這該死的西風口,止步不前。
……
“發(fā)掘者”們終于越過了夏河源頭,征服了第一道難關(guān)。他們順著夕照峰的北坡攀爬,夕陽把他們的身影拉得越來越長。
維克多現(xiàn)在可以松口氣了,他知道不可能會有第三次爆炸。因為他能從望遠鏡里清楚地望見夕照峰和落日峰的峰頂:
積雪已完全抖落,淺層浮冰也已震落。剩下的冰層像堅實的水晶一般透明,折射出七彩的光暈。
這是上千年的玄冰才能折射出的光暈。
維克多想。
科學能夠讓他解釋很多玄妙的東西。
比如,所謂的玄冰不過是受到表層冰蓋和積雪的重壓,溫度極低密實度更高凝結(jié)得比巖石還要加固。
想要炸開它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為沒有人能夠把鉆孔機械搬上兩千多米的峰頂,而人工是鉆不進玄冰層的。
連鉆孔尚且不能又何來安放炸藥呢。
所以,維克多院長堅信不會再有第三次爆炸。
……
第三次爆炸,將最深處的玄冰連同巖石一起炸塌。
這只是理論上的可能,是工兵將軍趙良根據(jù)“長身劍”傳送的小安山查勘圖做出的理論推測。
他讓“長身劍”可以嘗試下打幾個深孔,把炸藥埋到巖層里面去。但他也特別囑咐:
深層的引爆點要和二次引爆同時進行。
因為二次爆炸的反作用力會讓冰層和巖層都發(fā)生無法預測的重大改變,變得相當?shù)奈kU。
爆炸的擴散范圍有可能大大超出預期。
趙良并不在小安山,他在江都的制造局為公輸軍團趕制武器槍彈。只能在理論上給“長身劍”提出參考意見。
正常的人工不可能,“長身劍”就用他的長身劍親自在夕照峰和落日峰上各鉆下了兩個深達三丈的孔。
放置進了炸藥。
希望夠“三西聯(lián)軍”喝一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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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器
戰(zhàn)爭就是這樣的殘酷,讓敵人流血,自己也要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