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頌下令之后,圖圖領(lǐng)命而去。
百余來名官兵便在‘神屠二十八宿’的看管之下,猶如穿在同一根繩上的螞蚱,老老實實、毫無反抗的回了開封府。
只是,張子頌這一句‘咱們捉匪有功,記得領(lǐng)賞’,卻把士子們惡心得快吐了。就連原本痛恨官兵擅闖民宅的部分士子,那僅有的一點(diǎn)同情心也瞬間消失無蹤。紛紛跟著眾人辱罵了起來:
“張子頌,你還要不要臉?”
“各位兄臺,言重了?!睆堊禹瀰s一臉謙和,揖手回道:“晚生幫助官府緝匪,怎么是不要臉呢?分明就是長臉嘛!”
一時間,罵聲四起:“無恥之尤!”
“子頌,你就少說兩句吧?!本瓦B王詵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好,就依晉卿兄,晚生不說話了。”
張子頌識趣閉嘴,王詵則是站到了士子們的面前,揮著手吆喝道:“各位兄臺,天色不早了,官兵也送走了,大家就散了吧?!?p> “散什么散!還有好戲看呢?!笔孔觽儏s不肯散去,紛紛議論起來:
“狂生羞辱官兵,開封府豈會罷休?!?p> “就是,晚生估計最多一個時辰,肯定又會有官兵來?!?p> “我敢打賭,要不了半個時辰。”
“事情鬧得這么大,你們猜開封府會不會去求助殿前司?要是派上兩千禁兵來,那就有好戲看了。狂生必死無疑!”
“很有可能。天子腳下,聚眾毆打官兵,無異于造反嘛!”
士子們自顧議論,眼看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卻是都不肯離去。王詵無奈,只能瞪了張子頌一眼,不無埋怨的說道:
“叫你逞能,麻煩大了吧!”
“無妨?!睆堊禹瀰s一臉淡定,揖手回道:“捉匪而已?!?p> “你就作吧。”
王詵已經(jīng)懶得吐槽了。
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圖圖等人終于回來。
但是幾人身后,卻伴著一陣轟隆的腳步聲。果真是開封府又派官兵來了。好在,并不是殿前司的人,依舊只是開封府的巡檢士兵。不過,人數(shù)卻多了很多,這一次分成了十隊,至少五六百人。
為首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身穿戰(zhàn)襖、腰圍包肚。頭戴鳳翅戰(zhàn)盔,頂有紅纓、還加飾槍尖;全身批甲、盆領(lǐng)雍頸,胸有前后兩襠甲,并飾有護(hù)心鏡;下身則是寬口戰(zhàn)褲、外系膝甲、束有吊腿、蹬著戰(zhàn)靴,再配上一把長劍。整個人都顯得威風(fēng)凜凜、殺伐彪悍,顯然是個久經(jīng)沙場的將軍。
只是,來人卻和圖圖齜牙咧嘴,相互防備。
而那五六百士兵,也和‘神屠二十八宿’相互橫眉冷對。
顯然,雙方相處得不是很愉快。
想想也能理解,圖圖等人抓了人家一百來個兄弟,還像穿螞蚱一樣給綁了回去,對方能有好臉色才怪。隨后,圖圖來到張子頌的身旁,“少爺,此人喚作杜峰,開封府‘司錄參軍’,節(jié)制韓宗師等‘六曹參軍’?!?p> “嗯,知道了?!睆堊禹烖c(diǎn)了點(diǎn)頭。
杜峰則是‘諍’的一聲抽出佩劍,踏上前來。
長劍森冷、閃著寒光。
士子們當(dāng)即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退了幾步。張子頌卻一臉淡恬淡、視而不見,甚至還在想著黨綱Logo的事,“晉卿兄,我那印花之事……”
杜峰自持上過戰(zhàn)場,回京后一貫威武。
不想此刻,竟被一個儒生直接無視了,杜峰頓時有些上氣。便是長劍一挺,指向張子頌吼道:“兀那儒生,可是張子頌?”
“呃……,叫我么?”張子頌便揖手回道:“正是晚生。”
“是你就好?!倍欧逖垡姀堊禹炓荒樦t和,倒是消氣了幾分。隨后,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張公文來,并且大大咧咧的說道:
“張子頌,這是海捕文書,快把道士交出來!”
“道士?”張子頌還沒有開口,士子們卻是一臉疑惑了。因為韓宗師來的時候,便已說過要抓什么道士。此刻杜峰前來,開口竟然也是道士,士子們便下意識看向了張子頌,“你家是道觀么?還養(yǎng)道士?”
“晚生家里,的確有一名道士。”張子頌到時沒有回避,而是揖手問道:“敢問將軍,為何要抓林道長?”
“為何抓他?”杜峰卻是一臉譏諷,“抓了再說!”
說完之后,杜峰便將海捕文書,一把扔給了張子頌,并且大手一揮,“兄弟們,隨我進(jìn)去抓人。如遇反抗,格殺勿論!”
“遵命!”五百士兵,喊聲震天。
圖圖卻對‘神屠二十八宿’,悄悄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想阻止杜峰等人進(jìn)入。但張子頌卻瞪了圖圖一眼,還對杜峰揖手說道:
“杜將軍,請便!”
“少爺……”圖圖頓時一臉擔(dān)憂。
“無妨。隨我一起進(jìn)去?!睆堊禹瀰s擺了擺手,隨后主動打開了大門。杜峰便是長劍一揮,五百兵士殺聲震天,一起沖進(jìn)了張府宅子。
但是入府之后,士兵們卻又愣住了。
只因道士站在院中,絲毫沒有要躲的意思。背著長劍、衣衫飄飄,好一副得道仙人的模樣。只是,道士頭頂卻舉著一根直徑一米,長約兩三米的木樁。這場景,怎么看怎么覺得有些違和。
當(dāng)然,違和并不能阻止士兵前進(jìn)。
真正讓士兵們愣住的是,道士竟一把拋起了木樁,同時還抽出了長劍。便只見,劍花仿佛帶起了閃電,只那么輕飄飄的一閃而過,木樁便在空中,化成了碎片,猶如雪花一般,紛飛落下。
此情此景,士兵們只想到了兩個字:神仙!
一時間,哪里還有人敢動手。
士兵們便紛紛望向了杜峰,這意思:我們不想死!
張子頌也轉(zhuǎn)向了杜峰,揖手問道:“杜將軍,你還要抓人么?”
“當(dāng),當(dāng)然!”杜峰吞了一口唾沫,嗓子眼一陣發(fā)干,手里的長劍也有些發(fā)顫,“妖道,本官奉命拿你,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哼!”道士懶得搭話。
倒是張子頌一臉謙和,“敢問杜將軍,為什么要抓道長?。俊?p> “他,他……”杜峰一陣結(jié)巴、大汗淋漓。好一陣子后,才顫巍巍的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張‘度牒’。這是大宋和尚、道士等出家之人的身份牌照。說白了,就是身份證。隨后杜峰稍微有了一些底氣,大聲呵斥道:
“妖道,你沒有牌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