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痔瘻

　　“肅靜~”站在皇上身邊的老公公扯著嗓子喊道。

　　剛才還顯得亂哄哄的朝堂，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件事朕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讓少師舉薦一位人才。既然少師都認為這個人天賦好，想必是一位十分優(yōu)秀的人才吧！不如，先封成御醫(yī)，讓他在太醫(yī)院呆幾天，與其他太醫(yī)交流交流?！?p>　　臺下有一人是太子的忠黨，可惜從未得到過太子的正眼。剛才在外面，目睹了那一件事，就想為太子做些什么。

　　他忙舉笏說道：“不可。皇上，太醫(yī)院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讓一個底細不明的人進去呢。先不說，這人是否帶有其他的目的。就單單對于他的醫(yī)術而言，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證實。光聽少師的一面之辭，就封為御醫(yī)，是否有些過于草率？若他的醫(yī)術真是高明，為何在民間卻沒有他的名號？”

　　一連串問題問下來，朝堂上的大多數人，都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皇上聽后，思索半刻，決定讓葉年回答問題。

　　葉年得到準許，站了起來，雙手作揖道：“傅少師說了，我擅長的是疑難雜癥，這幾年又轉去了解瘟疫了。我既然一門心思地去了解瘟疫，就斷不可能再去治療那些尋常的病人了。

　　偶爾醫(yī)幾個，可他們也都是來找我?guī)熜值?。就算是我醫(yī)了他們，傳出去的消息，也只會說某某的師弟。這樣下來，如何能積攢名氣？名號都是百姓給的，我連名氣都沒有，如何會有名號？”

　　“等等，葉公子，請原諒我打斷你說話了。不過我倒真是好奇，為何不能去治療尋常的病人了?？梢苑e累經驗嘛，何樂而不為呢？”又一名忠于太子的官員問道。

　　葉年看了一眼那個長得像糟老頭子的中午官員，耐心回答道：“打個比方。我在做一把琴，可我明明已經把木頭雕刻好了，準備上弦了。可你還非要要求我再重新去砍木頭。一直這樣的話，這把琴永遠都不會做好。

　　在醫(yī)學里，瘟疫始終是一個沒有解決的難題。它不像其他的病，在醫(yī)書上可以找到治療方法及典籍。尋常的病，我們只需要照醫(yī)書上面寫的治療方法，就可以解決了?？晌烈卟灰粯樱两駴]有解決辦法，只能自己去想方法，去創(chuàng)造方法。如果太依賴醫(yī)書了，沒有自我意識，不想去嘗試，這樣的人，還是別學醫(yī)了。我不想因為給人治病，而讓自己失去了嘗試的興趣。而且，我既要研究瘟疫，又要治病的話，我只好把自己掰成兩半了，一半救人，一半學醫(yī)。”

　　不少人被葉年最后一句話逗笑了，連皇帝都勾了勾嘴角，沒有責怪他在朝堂上亂說話。

　　可緊接著，又一人站出來說：“你還是沒有證明你的醫(yī)術?！?p>　　能不能只讓一個人說話啊，別一會兒換人，一會兒換人的，搞得我很慌??！葉年“絕望”地想。

　　這人又是誰，讓我記下他。

　　嗯？？？

　　連笏都沒有，你怕別是逗我吧，御醫(yī)都有笏的。好嗎？

　　還有這大肚皮，腰帶都捆不住了。

　　據葉年觀察，那人的腰帶會在三秒內斷掉。所以，自己還是先別說話了，以免待會兒哄堂大笑，自己沒有辦法繼續(xù)說下去。

　　三

　　二

　　一

　　“啪！”

　　腰帶在崩開的那一瞬間，還反彈打在了那名官員的腰側贅肉上。

　　“哎呦，疼死我了?！彼麘K叫一聲，滾滾的肥肉也隨之晃動。

　　讓葉年沒想到的是，竟然沒有人笑出聲。所有大臣都低著頭，肩膀止不住地抖，除了傅家父子。

　　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有點可憐呢，想笑不能笑的樣子。

　　而且這個圓肚皮好歹是為你說話的吧，能不能給他點面子。太子殿下，能別笑得那么扭曲嗎？

　　朱正旭發(fā)誓，自己是在憋笑，只是越憋越想笑，越弊臉上笑意就更加明顯。

　　無奈之下，朱正旭只好撓了撓站在自己身邊的二弟——朱衍。

　　朱衍好奇地看著自家大哥把手伸過來，并用朝袍擋上。隨后，朱衍發(fā)現朱正旭的手正游走在自己腰間，直覺告訴他，肯定不會發(fā)生好事情。

　　下一秒，朱衍的殺豬般的笑聲在殿內回蕩，而朱正旭卻施施然地收回了手。

　　葉年一驚，原來早朝這么亂的嗎？果然還是自己高估了。

　　“朱衍，這些天你怕是太閑了吧，竟敢在早朝時亂來。不如讓你早些日子回歸刑部吧，休假什么的，也不需要了。”坐在高位上的皇帝臉色陰沉地說。

　　朱衍百口莫辯，只好苦著臉應下。

　　“葉年，你繼續(xù)說?！?p>　　終于想起我啦。

　　“回大人的話，草民的醫(yī)術其實有人早就體驗過了。并且，他就在這里?！?p>　　傅沛儒看著葉年，好奇他說的人是誰。反正不可能笨到說那個人是我。

　　“此人，正是太子殿下?！比~年朗聲說道。

　　朱正旭本就一直看著葉年，此刻聽到葉年這樣說，也毫不意外。

　　因為葉年的眼睛，明擺著在說：你如果不應下的話，我就把昨天的事說出來。

　　當年，皇帝因為陸笙的事情發(fā)了好幾次火，皇后也因此病倒。

　　陸笙死后，朱正旭每日都萎靡不振，郁郁寡歡，不上朝，不吃飯?；实垡粴庵?，把朱正旭軟禁在太子府內三個月，不許任何人探望。

　　這么久以來，這件事一直是皇帝和朱正旭的逆鱗，誰碰誰遭秧。

　　如果皇帝知道朱正旭為了陸笙，竟然打了少師舉薦的人，后果不堪設想。

　　“幾個月以前，我偶然碰到了太子殿下，并有幸為太子殿下治病。不敢說醫(yī)術高明，只能證明草民有治病的本事罷了。”葉年含蓄地說道。

　　呵呵，幾個月前。怎么不說幾年前呢。朱正旭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那個把腰帶撐破了的大肚皮，又眼見地看見了朱正旭翻白眼的瞬間，忙說：“宮里太醫(yī)醫(yī)術高超，太子殿下為何非要去民間找一個野醫(yī)？”

　　葉年低頭笑了笑，然后抬起頭來，故作一幅很別扭的樣子。

　　“這……不找太醫(yī)自然有不找太醫(yī)的理由，為何非要追根究底呢？”

　　“太醫(yī)什么病不會治？有什么理由可說。葉公子，你不妨把那病說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你能醫(yī)什么病?！蹦侨朔鲋瞧ふf。

　　呦，竟然遇到一個傻子，竟敢讓我公開皇子的病，稀奇。

　　不過這倒是一件好事。

　　葉年更加別扭了，一臉憂慮地開口：“我身為醫(yī)者，不會對任何病抱有歧視的想法。但事關太子殿下的顏面，草民實在不知能說否？”

　　“讓你說就說?！敝煺窈芸旖由弦痪?。

　　“太子殿下患的病乃是痔瘻。”葉年說完便把頭低了下去。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面露惑色。只有少部分知道此病的人，露出了尷尬之色。

　　連皇帝都跟著靜了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