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東風(fēng)似你西風(fēng)歸去

第四十四章走吧

  朱正旭眉心一跳,五歲不算大,但也不至于一點都不記得了。

  何清卻不以為然,沒有半分傷心神色。她不再看著朱正旭,只是盯著桌上的一方硯臺,留給朱正旭一個側(cè)臉。

  “別亂猜啊,沒有人下藥。舍不得的?!?p>  她故意語氣輕松而又略帶調(diào)侃地說完這句話,而后又歸為平靜。

  舍不得的。

  這四個字被一聽就不是真心的聲音說出來,像極了諷刺。

  而諷刺一但變成了反諷,哪怕那人表現(xiàn)出滿滿的惡意,旁人也會無端生出幾分令人憎恨的憐意。

  就看旁人在不在乎。

  “她喜動,其實不常來看二小姐。下人怕她被傳染,所以她也待不了多久就會被人帶走。

  因為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提這件事,所以她不知道二小姐已經(jīng)死了。她還是會偶爾去找二小姐幾次,只是床上的人一直找借口蒙著臉,她一來就睡覺。并且她身邊的人總是在誤導(dǎo)著她,說她是長房夫人的獨女,身邊只有一個一起長大身體卻不好的丫鬟。

  為以后的替代品做好準(zhǔn)備,只要聲音有兩分像,性格八分像就行。過了一年,臉像不像根本無所謂。

  一年后,陸家終于找到了一個令他們滿意的替代品。”

  何清并沒有特別去咬字,也沒有加重發(fā)音,只是微微地提高了音量。

  這個小心機(jī)在朱正旭面前根本無足輕重,可在細(xì)心的別人聽來,又會是另一重折磨。

  “逃亡之女,被強(qiáng)入奴籍,削去姓氏,冠之賤名。

  可惜啊,那人一眼就被長房夫人看上了。賜于陸姓,名為聲字,意與大小姐為姐妹。

  她以為這是恩賜,雖然沒有讓她恢復(fù)原名,卻讓她擁有了原姓。不過,這對于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奴隸的她而言,也算是一種另類的保護(hù)。

  殊不知,她只是被人當(dāng)成一個‘已死之人’的替代品。那名字不過是已故二小姐的名字罷了。”

  門外的陸聲死死地咬住下唇,臉色慘白,腦中所有的思緒全都匯成了一股弦,一直緊繃著,好像要隨時斷掉一樣。

  陸聲聽見那好聽得像流水叮咚的聲音,訴出她這么些年一直不肯接受的事實。

  本是似流水一樣能安慰人心的聲音,此刻卻像化為了一把冰刀,劃開陸聲的心臟,把那些骯臟過往全部攤在陽光下,攤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

  “太子殿下,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吧?”

  反問的語氣,肯定的語句,配上何清那與陸笙一般無二的聲音。即使看不見正臉,看見了擋住側(cè)臉的碎發(fā)下,何清故意勾起的嘴角,也讓朱正旭的怒火難以對她發(fā)泄。

  何清并不指望朱正旭能回答自己,她也知道他不會回答。

  便自言道:“聰慧,體弱,害羞,膽小,多病,這不是陸家二小姐的標(biāo)配嗎?

  恰好,有一個那么像二小姐的孩子出現(xiàn)。又與二小姐同歲,她不當(dāng)替代品,誰當(dāng)啊。

  陪在我姐身邊十一年,知道我姐所有的喜好,身上也難免會有姐姐的影子。

  難怪呢,你費那么大的勁把人救回來。你是怕除了你自己,沒人會記得我姐姐?!?p>  何清輕蔑地笑笑。

  “我雖然對這個搶了我名字的奴隸無感,卻也覺得她可憐極了。

  被冠上別人的姓名,被陸家人當(dāng)做一個替代品。

  她的血親早就死完了,陸家被滅門后,也只剩了她一個人。

  命懸一線,醒來后,又成了別人的影子,連替代品都不如。

  這十六年來,十一年是陸聲的替代品,五年是陸笙的影子。

  真是可憐啊,一個只為自己活了七年的二十三歲的姑娘。”

  何清看著朱正旭強(qiáng)行壓迫怒火的模樣,忍不住地想挑釁他,想試試他面對著這張臉,還能不能下得去手。

  “哦~不小心說錯話了,該稱二十三歲的婦女。”

  何清說完便轉(zhuǎn)頭看向朱正旭,笑容沒有撤去,細(xì)碎的散發(fā)也沒有攏至耳后。

  就好像一個單純的孩子故意惹他生氣,又怕他真的生氣,于是趕忙露出一個得逞后又帶有點討好的笑容。

  讓人無可奈何。

  果然,朱正旭的怒火在看見這張臉后,消失的一干二凈,只剩下滿滿的無奈。

  門內(nèi)一片寵溺的假象,門外一片假象的繁華。

  陸聲腦中的弦在聽見某個詞后,徹底斷了。受傷的地方也傳來一陣陣鈍痛,一片空白,讓大腦當(dāng)時就有點死機(jī)。

  腦袋里亂糟糟的,何清說的每句話都縮小了很多倍,全部被放在一塊黑色的布上,密密麻麻的,看得陸聲幾近窒息。

  平日里,陸聲的心就像扎了無數(shù)根針一樣,一動就會疼,不是一次性的,不是攻勢猛烈的痛。而是軟綿綿的,一點一點痛覺遂漸散開,不會要人命,但卻會讓人上癮。沉迷于那種漫延性的心痛。

  現(xiàn)在,就是一次性把針全拔掉,留下一顆滿目瘡痍的心。再狠狠地刺激一下,心臟就會要命地皺成一團(tuán),疼得能讓人好半天都緩不過來。

  可陸聲怕的從來不是短暫而猛烈的痛楚,她怕的是痛楚過后的后遺癥。那叫絕望,看不到破曉的黑夜,摸不到黎明的邊界。

  陸聲用力而又緩慢地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滑下,滴落在青瓷碗蓋上。

  一聲似搖晃鈴鐺的聲音,本體卻炸成了一朵煙花。

  像春雨際遇一樣,鈴鐺聲似春筍破土一樣急促緊湊,煙花炸完后順著蓋沿流進(jìn)了碗里。

  咸了。

  陸聲用力而顯得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的手忽然松了,而后睜開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眼底里的自嘲與釋然顯而易見。

  走吧。

  

愛養(yǎng)貓的二哈

鸚鵡學(xué)舌:剛才讓陸聲一瞬間“清醒”睜眼的話是什么呢?   鸚鵡2.0:是一句對話哦!   我:未出現(xiàn)在文中哦!  ?。W鵡們瞪眼,就你話多)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