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你想要什么

　　自那一夜后，玉翼寒再沒有去鳳棲殿聽琴，皇后好不容易展開的笑顏再次被哀愁所取代，望著窗外小路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沈安然感到內(nèi)疚，如果不是她魯莽揭破玉翼寒，他也不會不再來鳳棲殿。鳳求凰，鳳求凰，卻變成了鳳囚凰！玉翼寒囚禁了皇后的心，可又不肯親近，只要肯踏出一步，他們一定是美滿幸福的。

　　轉(zhuǎn)眼，中秋將至，宮中上下都在密鑼緊鼓地籌備中秋慶節(jié)事宜。今年的中秋節(jié)不同以往，不僅僅君臣同樂，太后還以闔家團圓的理由將各地藩王都召回京中，這可是十分罕有的。沈安然被指名要在那日晚宴上獻(xiàn)藝，每日除了到鳳棲殿外她更加緊了練習(xí)。

　　八月十四那夜，她從鳳棲殿出來后就被一個陌生的內(nèi)侍攔住了去路，只說宮中的主子要見她，也不道明是誰只讓她跟著走。那內(nèi)侍帶著她在月花園中亂走一通，漸漸就遠(yuǎn)離了人多的地方越走越偏僻。沈安然心中不禁警惕起來，不知是不是因流言所致，宮中有人要暗地里懲罰她了。她停住了腳步，不再跟他走。

　　“公公，你要帶我去何處？”

　　“你只管跟著就是！”內(nèi)侍不耐煩地說。

　　“那就煩請公公告知到底是哪位主子要見我?！?p>　　“一個你得罪不得的人！”

　　沈安然緘默，這樣說來她是不得不去了。懷著忐忑的心情她被帶到了皇宮深處的一座塔上，夜色之中她在塔頂見到了那個得罪不得的人。那人背對著她，可是她一眼就認(rèn)出那是誰，她立刻跪了下來。

　　“奴婢叩見陛下！”

　　那人正是玉翼寒，他轉(zhuǎn)身望著她并未讓她起來，說：“沈安然，寡人真的能相信你嗎？”

　　沈安然緩緩地抬起頭，大膽地直視他的眼睛說：“陛下愿意冒險一次，那就相信奴婢吧！”

　　玉翼寒疑惑地看著她若有所思，她并未回答說可以相信他，反而用冒險來形容即將要做的事，可見她是個心思細(xì)膩的女子?；蛘?，他真的可以冒險一次。

　　“給寡人一個冒險的理由。”

　　“皇后！”

　　玉翼寒聞言不由得無奈地笑了起來，他背過身去望著天上皎潔的月亮說：“寡人能夠這么多年對皇后不聞不問，你認(rèn)為寡人會忽然改變？”

　　“陛下今日召見奴婢就是最好的證明！”

　　“寡人每日都在太后的眼皮底下，即使想改變也改變不了。”

　　沈安然想了一下說：“奴婢倒有一個辦法，只不過要委屈皇后，也不知道陛下你愿意不愿意。”

　　“快說！”玉翼寒甚為驚喜，轉(zhuǎn)身將她扶起。

　　“陛下可以利用宮中的謠言?！?p>　　玉翼寒不解地望著她，她微微一笑繼續(xù)說：“宮中謠傳陛下前些日子到鳳棲殿是因為奴婢，奴婢以為我們可以把謠言變成事實?！?p>　　玉翼寒更加不解，可是沈安然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心動不已。她所獻(xiàn)的計謀既可以遂了他的心愿，又可以避過太后的耳目，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瞞天過海。他越聽越激動，但是，他對沈安然還是感到不太放心。

　　“此計若實行對你并無益處，你圖的是什么？”

　　“奴婢什么都不圖?！?p>　　玉翼寒更加不相信，他不屑地輕哼一聲，手伸向她，沈安然卻不由自主地躲開。玉翼寒立刻變了臉色，沈安然鎮(zhèn)靜地說：“陛下，奴婢并不是你想的那種人?！?p>　　“你是因為寡人只是一個傀儡皇帝才不屑得到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寵幸吧？”他自嘲地苦笑道。

　　沈安然并未想到他會是這樣想的，連忙說：“皇后曾問過奴婢想不想要得到陛下的寵幸，奴婢的回答是，如果陛下硬要，奴婢自然是拒絕不了的，如果陛下問奴婢的意愿，奴婢是不愿意的?！?p>　　玉翼寒驚訝，他皺皺眉說：“既然如此，那就更可怕了！一個無欲無求的人，是難以控制的?！?p>　　“奴婢并非無欲無求?！?p>　　“那你想要什么？”

　　“自由！”

　　玉翼寒聽到這樣的答案感到不可思議，眼前的女子不求榮華富貴，只求自由，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墒?，偏偏自由是皇宮里面最彌足珍貴的，她要的是他最羨慕的而又得不到的。他沒有再問其他，因為他知道一個要求自由的女子是無心眷戀宮廷生活的。不管是真是假，現(xiàn)在沈安然多少已經(jīng)取得了他的信任?；蛘?，他相信她并不是因為她說出了讓他消除懷疑的理由，而是因為她一開始就已經(jīng)把握住了他的要害。他也渴望能夠親近自己心愛的女子，也希望在夾縫中感受到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