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癔癥
周圍的村民聽到這話雖然往后退了幾步，卻還是擋著路，沒有讓李云歡過去的意思。
里屋的人等了片刻沒有聽到動靜，嘆了口氣往外走，虛弱的腳步聲合著拐杖敲地的聲音，一下下像是敲在人們心里。
“孩子過來吧！”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人走到了門口。
那是一個十分蒼老的男人，黝黑的臉上滿是皺紋，佝僂著腰拄著一根做工十分粗糙的拐杖。
“村長，你可不能相信他們，這些人都是騙子，萬一傷了二妞就不好了！”
有男人連忙去扶住了老人，在他耳邊嘀咕著。
“這樣滿身正氣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騙子呢！”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他有一雙十分明亮的眼睛，里面藏滿了睿智而溫和的笑意，只一眼便讓人心生親近之感。
“老爺爺，我沒有惡意，只是聽大家討論起二妞的病情有些擔(dān)心罷了?！?p> 李云歡話音剛落，便有人不忿的冷哼。
“其實(shí)你們真的不必如此緊張，我只是幫她把個脈而已，若是不放心，你們大可以守在一旁，但凡我有什么不恰當(dāng)?shù)呐e動，便將我拿下，扭送官府。”
這一席話說的不緊不慢十分占理，讓一旁有些激動地莊稼漢子們都冷靜了些。
“我相信你，去吧孩子！”
老人拉著李云歡的手拍了拍，眼中凈是鼓勵。
蒼老的手上長著老繭，樹皮般糙手的觸感帶著些微的暖意讓李云歡本來不爽的情緒安定了些。
“老村長，我們找了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二妞的病，真的要讓她去嗎？”圍觀的人有點(diǎn)不相信的問。
“遇到了便是老天安排，且讓她試試吧?！?p> 老人嘆了口氣，看著李云歡挺拔的背影道。
李云歡被帶到了里屋，這是一個密閉的空間，除了幾根十分粗壯，穩(wěn)固的柱子之外并無他物，空曠的有些凄寒。
“唔，唔，唔！”
悶哼聲合著衣料摩擦的聲音再空曠的大廳里顯得十分引人注目。
“二妞，是你嗎？”
李云歡看到了被三指粗的繩子扭捆在柱子上的人，一邊輕輕喊著她的名字，一邊小心地靠近。
“唔，唔，唔?！?p> 被捆在柱子上的人用力的掙扎著，連一個眼神都未曾分給李云歡。
這是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神智！
李云歡看著那團(tuán)身影心中糾痛，小步小步地朝她逼近。
“她能行嗎？”
村民帶著何老等人都站在門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李云歡的一舉一動。
“等等吧，這丫頭是有幾分本事的！”
何老摸了摸胡子，淡然堅定的姿態(tài)讓圍觀的人心里也多了幾分安全感。
“二妞？”
李云歡再次朝著無力的嗚咽著的人靠近，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怕刺激到她，李云歡的姿態(tài)十分小心，不過十步路的距離硬生生花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走完。
等她距離木柱兩步遠(yuǎn)的時候，被綁著的人終于有了反應(yīng)。
“唔，嗚嗚！”
二妞的眼睛瞪大，眼神悲憤而又兇狠，像是一只被人為抓住的獅子，隔著牢籠用自己尖銳的獠牙去恐嚇對方，也安慰自己。
“別怕，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二妞被綁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李云歡便沒那么恐懼，小心的靠她更近了些。
她現(xiàn)在已然失去了意識，聽不懂人話，李云歡卻沒有放棄，故意把高音調(diào)，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讓她多少聽到一些，喚回她的理智。
李云歡說話的同時面上保持著微笑，極力使自己的姿態(tài)更為放松，同時試探性的伸手去揉她的頭發(fā)。
她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表達(dá)自己的善意，與二妞建立起初步的信任。
畢竟發(fā)病狀態(tài)下的脈象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參考資料。
“二妞，放松，我不會傷害你的！”
李云歡一邊用一只手在她面前晃動吸引她的注意力，一邊用另一只手探上二妞被綁在側(cè)面的右腕。
二妞被她晃動的手所吸引，一時間也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小動作，竟然真的安安靜靜的讓她把著脈。
手指剛搭上去的那一刻，李云歡便被嚇了一跳。
亂！二妞的脈像出乎意料的亂！
本該快速的地方慢如水溢，本該慢的地方卻又似大江翻滾。
有這般顛倒紊亂的脈像，也難怪她現(xiàn)在失去意識了！
“嗷嗚！”
李云歡被二妞前所未聞的脈像所震驚，一認(rèn)真下來便忘了去動自己的手，垂放在面前的手引起了二妞的好奇，竟然掙扎著咬了上去。
“唔！”
手上尖銳的疼痛感讓李云歡一下子從沉思中清醒，她下意識的想要將手指拔出來，二妞卻不讓，咬的越發(fā)的用力了。
“疼！”
李云歡只覺得自己的指節(jié)被咬的像是要脫臼了，皺著眉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慌亂中李云歡用大拇指上的指甲狠狠地碾過二妞的人中穴，疼痛讓她下意識的松嘴，李云歡這才趁機(jī)將自己的手指救了出來。
原本蔥白般纖長的手指被咬的紅腫泛紫，有些地方甚至隱隱透出些血絲，這是被咬破了！
“你沒事吧！”看到這一幕的人們齊聲發(fā)問。
李云歡搖了搖頭，與二妞目光相交著后退到了門口出去。
“快拿烈酒來讓她消毒！”
何老一邊拉著李云歡的手一邊張羅著人去取烈酒來給她消毒。
他的語氣算不上好，畢竟也不知道二妞是什么病，誰知道會不會傳染呢！
這是為二妞看病傷的，村民理虧，自然不會計較這點(diǎn)小事，連忙取了烈酒讓李云歡消毒。
“沒事的，不會傳染?！?p> 李云歡知道何老擔(dān)心什么，一邊麻利得用烈酒消毒，熟練地將傷口包扎好，一邊出聲道。
“那就好！看你以后還敢不敢這般粗心大意了！”
確定沒事之后何老也松了口氣，語氣恢復(fù)了長輩慣有的嘲諷式的說教。
“姑娘，我孫女可還好？”
李云歡確定沒事之后村長才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問，周邊的村民同樣睜大了眼睛，期待的看著李云歡。
“情況不是很好！”
雖然很抱歉，但李云歡還是選擇了說實(shí)話。
“二妞得的是癔癥，發(fā)作時呈現(xiàn)出精神失常的狀態(tài)，目前已經(jīng)失去了全部意識，脈搏紊亂，若是不早點(diǎn)治療，只怕……”
李云歡話沒說完，旁人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時間氣氛凝重，村民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