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蘭面露難色道:“如今太后淺睡,難以入眠。這個時辰,正是太后好不容易安睡的時候,若是驚擾了她……”
李清稚方才過于著急,竟忘了母后皇太后如今的身體狀況,聽了芳蘭的話便道:“那……我們再等等,等等再去。棉柔,現(xiàn)在幾時了?!?p> 棉柔想著再有三個時辰就該傳早膳了,便道:“小姐,現(xiàn)在再有……”
沒等棉柔說完,芳蘭便出言打斷她的話,欲言又止道:“皇后娘娘……這……”
李清稚道:“芳蘭姑姑,你說就是了?!?p> 芳蘭得了恩準,便道:“娘娘,太后的性子您比我清楚。自先帝登基至今仙游,就是為了避嫌,太后從未接見過任何族人。”
說完,她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就算李丞相出了什么事兒,想必太后也不會出面的。您這樣去了,也只是給太后徒增憂愁掛慮而已。太后如今的身子您也知道,怕是受不得這樣的黯然神傷。”
李清稚哪里不懂得姑母的性子,只是她心存僥幸。她心里想著,先前姑母是皇后,上邊兒還有太后,如今太皇太后避世不見任何人,圣母皇太后只是母憑子貴才能垂簾聽政,如今這宮里說話分量最重的其實是姑母才對。
想到這里,李清稚再次哽咽道:“姑姑說的是,本宮明白。只是本宮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唯一能救父親的只有姑母,除了她,本宮不知道還能找誰。景逸他,他現(xiàn)在在躲我?。 ?p> 芳蘭寬慰道:“您暫且放寬心,這折子是李丞相遞的,又不是誰參奏的李丞相?!?p> 想起李景逸,李清稚里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她用帕子擦了眼淚,繼續(xù)哽咽道:“本宮心慌的是景逸躲我,自小到大,他有什么事兒都會對本宮毫無保留的坦言相告,如此一來,必是什么不能讓我知道的大事兒?!?p> 芳蘭繼續(xù)寬慰道:“這是皇上為您好,您想,這折子是李丞相遞的,若是皇上什么都跟您說了,這不是將您往越矩的方向推嗎?若當真是李丞相出了什么事兒,依皇上的性子,怕是半點都不會跟您透露,又怎么會說漏嘴呢?”
李清稚聽了這話細思有理,方才那他樣興奮的樣子,也不是父親出事兒了他能有的樣子。但還是為他躲了自己而心憂道:“可是……”
芳蘭再次寬慰道:“沒什么可是的,這才幾更天,您若是熬到天亮,白日里更是沒有精神去了解事情真相?!闭f完,她喚了桃兒道:“桃兒,你去拿了靠墊與枕頭去外殿。”又對棉柔道:“棉柔,你去拿條毯子過去?!?p> 桃兒與棉柔應聲去了,芳蘭吩咐安排好這些事情,對李清稚藹聲道:“娘娘,我扶您過去,咱們先歇息一會兒,天大的事兒,等天亮了再說?!?p> 李清稚止了淚,搭上芳蘭的手,跟她走了出去。桃兒與棉柔已經(jīng)將外殿收拾好了,她躺在榻上,思緒萬千。這時,她突然又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長孫玥柔。
她想,玥柔姐姐的心性是極其善良的,若是去找她,圣母皇太后聽了她的勸,必然會有所動容。想到這里,她稍微安心些了,便閉目睡去。
但是,李清稚沒想到的是,如若李丞相真有什么事兒,參奏他的將是文武百官,到時候任誰也扭轉(zhuǎn)不了這眾意,即使這所謂的眾意都是被一人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