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竹內(nèi)仍是亮著燭火,星辰敲了敲門,門吱呀一聲開了,現(xiàn)出云塵止略有些蒼白的面容。
“師父,這兒有些桂花粥,喝一些吧”星辰道。
云塵止看著食盒有些怔楞,道“放進(jìn)來吧”。
星辰分出粥來遞給云塵止,他看著那一碗粥并不動作,問星辰“這是你做的?”
“不是”星辰猶豫著要怎么說。
“是阿寥吧”云塵止淡淡地道,似乎這個答案并不需費(fèi)力猜。
他慢慢抬起手,安靜又優(yōu)雅的喝著碗中的粥,見星辰一直盯著自己,道“你也喝一點(diǎn)吧”
星辰倒是不客氣,動作極其迅速的又喝了一碗,“好喝”她笑著道。
“你去找他了?”云塵止道。
“嗯,我?guī)∨稳サ摹?p> “還是你有心,他來過幾次幻影,我都不記得要帶小盼去給他看看”
“可是師父,你收留了小盼啊”
“我能留住的,也只有小盼了”云塵止看著桌上的白瓷碗,有些出神。
“師父,酒醒了嗎?有沒有好一些?”星辰問。
“已經(jīng)無礙了”云塵止起身,星辰見狀,忙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
風(fēng)涼如水,冷月如鉤,這一夜,卻有人心中微漾著暖意。
問德會的第三日,各法門世家會派出幾名弟子進(jìn)行切磋,地點(diǎn)則設(shè)在斗法場。這一日的斗法場座無虛席,四大法門的門主,各世家的家主齊聚一堂,云塵瀟坐于主位,他的旁側(cè)坐著云塵止和云落,緊挨著幻影的則是輕訣,風(fēng)離晚和弟弟風(fēng)離影,星辰如今才知,風(fēng)離影就是當(dāng)日入法式上的那個男子;離藥與羽靈則坐于輕訣的對面,前幾日沒見露面的青嫄和青陸姐弟也位列其中。
星辰和云遲因要操持事務(wù),沒有與云塵止坐在一起,而是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吃些點(diǎn)心。
云塵瀟舉杯道“今日斗法,本就是為交流功法,自省精進(jìn)所設(shè),各位還望點(diǎn)到為止,切勿傷了和氣”
各家家主連連舉杯,宴席開始,斗法場內(nèi)比試的各家弟子步入場內(nèi),第一場兩個少年相對而立。
“離藥王軒請賜教”紫衣少年拱手道。
“輕訣姜蒙請賜教”白衣少年拱手道。
“輕訣主攻劍法,其劍法路數(shù)華麗且實(shí)用,且看仔細(xì)”云遲低聲對星辰道。
星辰緊盯著場內(nèi),姜蒙先出招,劍法行云流水,劍鋒卻是雷霆之勢,王軒拔劍,不攻反守,寥寥幾下輕松化解,姜蒙有些氣急,舞劍生花連連放招,王軒只是引他出招,輕巧閃躲,待姜蒙力氣用竭,方劍鋒一轉(zhuǎn),以閃電之速刺去,姜蒙一時不察,王軒的劍已經(jīng)抵在了姜蒙的脖頸處,劍尖輕劃皮膚,一滴血珠鮮紅欲滴。
“承讓”王軒拱手道。
姜蒙有些挫敗,胡亂擦了下脖子,恨恨退場。
“離藥本不善用劍,沒想到這幾年竟也如此嫻熟”云遲道。
“比試是不可以用暗器的嗎?”星辰問。
“雖說各家所長不同,但是論起比試,自然首推劍道”云遲看了看星辰道“你若日后修習(xí),也不可忽視劍道”
“師兄,師父什么時候才肯授我劍啊”星辰對著云遲抱怨道。
“應(yīng)該快了”云遲的性子倒是和云塵止極像,總是不見他急躁忙亂的時候。
星辰望向主臺,云塵瀟和各家你來我往的推杯換盞,云塵寥和云塵止仿若不認(rèn)識般,連眼神都沒有交集,倒是風(fēng)離晚移步到云塵寥面前,似是說了些什么。
余光處,一個身影在沖她微笑,星辰見是青陸,也笑了。
青陸趁著青嫄被一名家主拉住聊天,溜到了星辰身邊,待向云遲施了禮,才在星辰身旁坐下。
“星辰,好久不見”
“最近可好?”星辰道。
“還是老樣子,我姐姐看的嚴(yán),整日都待在離藥”青陸有幾分委屈的道。
“前兩日怎么不見你”星辰知他與青嫄是今日一早趕來的。
“被我姐姐拉去做事”青陸道。
“一會兒我?guī)闳ヒ婈P(guān)山和澤秀”星辰低聲道。
青陸道“他們參加比試嗎?”
星辰搖了搖頭,“我們?nèi)腴T資歷尚淺,還輪不到出場”
“我也輪不上,我姐姐嫌我修為太差”青陸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星辰對云遲道“師兄,我想帶我朋友去轉(zhuǎn)一轉(zhuǎn)”
云遲道“去吧,這有我呢”
一路上,星辰向青陸介紹著幻影的一切,和她去離藥一樣,青陸也覺得一切都新奇有趣,眼睛似乎忙不過來,東摸摸西碰碰,還不巧惹怒了一只小獸,被那小獸追著跑了一段。
關(guān)山和澤秀結(jié)束晨修,見到星辰攜著青陸走來,皆是又驚又喜,四人至考試后再次重逢,一時間抱在一起,眼角濕潤。
四人正說著話,只見身邊的幻影門生向著法場疾行,星辰拉住一個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那門生道“好像是羽靈和離藥的掌門突然下場比試”話沒說完,已經(jīng)急急的向著法場移動。
四人跟著人群,也回到了法場,場內(nèi)正站著云塵寥和羽鴖,黑色衣衫與金色衣衫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云塵寥手持墨綠色長劍,劍光流轉(zhuǎn),羽鴖手持銀白長劍,形如一條游動的魚,寒光盡現(xiàn)。
羽鴖先出招,劍法繁復(fù),擰出道道劍花,云塵寥微瞇著眼,嘴角淺笑,一道劍光直挺挺的沖進(jìn)羽鴖的劍花之中,只輕輕一挑,羽鴖急速后退,腳尖輕移,再次出招,云塵寥略略側(cè)身,躲過攻擊,趁羽鴖未來及收勢之際,輕提慢轉(zhuǎn),羽鴖的衣衫一角應(yīng)聲破裂。
云塵寥順勢一劍,身如電閃,眾人尚未回過神,劍尖已至羽鴖心口處,相差不過毫厘間。
“沒想到此生還能看到這樣景象”關(guān)山癡癡地道。
“只聽聞當(dāng)年寥都一人滅了黑門,看今日算是能遙想一二”澤秀道。
“師兄,這是怎么回事?”星辰問向云遲。
“鴖尊提出的,說要和寥都比試一番”云遲語氣中也透著疑惑。
這邊正議論著,那邊云塵寥已經(jīng)收了劍,對羽鴖道“鴖尊,既是切磋,點(diǎn)到為止吧”
“還未分出勝負(fù)”羽鴖似是不愿罷手,提劍刺來,云塵寥劍已入鞘,只得用劍鞘去防,兩人又是打斗了起來。
“鴖尊這是怎了,咄咄逼人,哪里是比試,明明是泄私憤”青陸微怒的道。
幾個來回下來,云塵寥的劍并未拔出,只單用劍鞘擊退了羽鴖的攻擊,然羽鴖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斷進(jìn)攻,此時座下已議論紛紛。
這時,一道白影從空中掠過,擋在了二人之間,拔劍出鞘,劍氣瞬間逼退了纏斗的二人,眾人這才看清,是云塵止。
“鴖尊難道對點(diǎn)到為止有什么誤解嗎?”云塵止怒道。
星辰第一次看到云塵止生氣,他平日里略有些蒼白的臉色,此刻,卻暈著微微的紅,對著羽鴖厲聲道“再比下去,恐要傷了兩家和氣”
羽鴖面上有些掛不住,哼了一聲,揚(yáng)袖離場。
云塵寥被云塵止護(hù)在身后,對著云塵止的背影說了聲“謝了,阿止”,云塵止卻沒有看他,勿自回到了座位。
倒是云塵瀟見此情景,臉上的陰郁之色更重,念在眾家皆在,不好發(fā)作。
“寥都明明都手下留情了,真是過分”青陸暗暗的嘟囔著,星辰拍了拍他的肩,安撫著他的怒意。
云塵寥倒不似眾人這般不平,臉上仍掛著他慣有的淺笑,重新斜倚在座塌上,大口喝酒。
經(jīng)此一段后,比試?yán)^續(xù)進(jìn)行,可座上眾人卻早已沒了當(dāng)初的興致,這場法場比試,帶著意味不明的氣氛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