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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家那些小事兒

第五章:燕子

農(nóng)家那些小事兒 花樓俏佳人 2138 2019-09-12 09:00:00

  姜大牛家的燕子是姜桃為數(shù)不多的小伙伴之一,不知是姜桃年紀(jì)小木訥還是常年累月的饑餓導(dǎo)致她的記憶少得可憐,她在村里也是個(gè)不常出門的,遇見村里的大人都只低著個(gè)頭,三句話打不出個(gè)悶屁來。

  至于孩子之間的友誼,向來是扎堆的。哪家小姑娘長得好一些,哪家小子家里吃食多一些,自然就有許多孩子圍著,少言寡語、又長得不甚好看的姜桃從來都是這些小圈子邊緣人物。

  倒也不是不好看,只是相當(dāng)普通的臉,姜桃就著水里的倒影仔細(xì)瞧過了自己的長相,膚色黑,想來農(nóng)家的小姑娘也沒幾個(gè)白凈的,又瘦,一張臉上眼睛顯得格外的突兀。到了掉牙齒的年齡,還掉了幾顆牙,要么不張嘴,張嘴就顯得滑稽起來。

  姜桃繞過一個(gè)小坡,前面兩間茅草屋就是燕子家。姜桃不進(jìn)去,在屋后喊了兩聲:“燕子——燕子——”

  不一會(huì),就聽見一個(gè)小姑娘脆生生的應(yīng):“哎——桃子你等我一會(huì)?!?p>  木門嘎吱一聲,燕子提溜著一個(gè)籃子,閃身出來,屋里傳來幾聲咳嗽聲,燕子又對(duì)著屋里喊了聲:“娘,我跟桃子去摘野蔥?!?p>  “早點(diǎn)回來?!毖嘧幽锏?。

  燕子應(yīng)了聲,她家里比起姜桃家也是半斤八兩,燕子娘這兩年害了病,身子一向不好,拖著拖著也就把家里僅有的幾個(gè)銅錢敗光了,好在燕子家人口少,只她一個(gè)閨女,所以也還能糊口,勉強(qiáng)過活。

  “前幾天還說要去摘蔥的,你又沒來。我爹說你跟你爹逮麻雀去了,怎也不叫我?”

  姜桃苦笑,這幾天她才剛穿過來,哪里還想得起這事,還是昨天張氏跟她說燕子來尋她了,可她去地里找雷公菜了,不在家。

  “家里沒糧,就逮了兩只麻雀,就為著這個(gè),我還跟我娘鬧了一頓呢。”

  “為啥???”

  “我娘偏心,煮了湯就給我弟盛多的,剩下點(diǎn)湯水沫子才輪到我?!?p>  這話一說,一旁安靜的大虎紅了臉,使勁低了頭。

  燕子忙從懷里掏出半個(gè)黑疙瘩來:“你別嫌,這是我爹中午剩的,說讓我吃,我沒吃,就留給你了?!?p>  姜桃搖頭:“你爹留給你的,你吃,我不要?!?p>  燕子卻執(zhí)拗的把黑疙瘩塞到她手里:“你吃呀,我晚間回去還有的吃,我爹說了今晚吃黃饃饃呢?!?p>  姜桃著實(shí)羨慕,握緊了手里的篩子:“還是你家好,你爹你娘啥好吃的都留給你?!?p>  燕子有些得意,兩個(gè)小辮子甩了甩:“我爹最疼我,說是別家給個(gè)小子他都不換?!?p>  姜桃揪著黑疙瘩,吃了兩口,見大虎一眼一眼偷看她,咽口水的聲音震天響。她掰了一塊給他,大虎往嘴里一塞,拼命嚼咽。

  地里的野蔥似乎早已經(jīng)被村里也吃不飽飯的人掃蕩一遍了,燕子和姜桃三人轉(zhuǎn)了大半圈,也沒發(fā)現(xiàn)一根野蔥。

  “我看咱們還是得去山邊上看看,你早些天沒來,這都被人挖了?!毖嘧佑行┬箽?。

  姜桃打起精神來:“沒事,那咱們就去山上找?!?p>  燕子就帶著她往山邊走,走了一半,卻又猶豫得停下了腳步。

  姜桃正奇怪,就聽著燕子擔(dān)憂的道:“桃子,要不,要不咱們還是別去山邊吧?”

  姜桃一愣:“怎么了?”

  燕子眨眨眼:“你不記得了?山邊可是那些男娃的地盤,咱們要是去了,少不了叫咱們?nèi)胨麄兊摹畮蜁?huì)’,入他們的‘幫會(huì)’也就算了,還非得叫我去當(dāng)他們的‘壓寨夫人’。”

  “???”姜桃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什么‘幫會(huì)’?什么‘壓寨夫人’?”

  “你真不記得了?里正家的姜正是‘幫主’,鈿頭老爺家的李敖是‘二爺’,他手底下四個(gè)堂主呢,叫什么龍啊虎啊的,村里一半多小子都入了幫會(huì)呢?!?p>  姜桃算是明白了,頓時(shí)有些哭笑不得,合著是村里孩子辦家家酒的把戲。

  “你別笑,還有黃老爺家的孫女也在幫里呢,你不記得她上次還說叫你入會(huì)給她當(dāng)丫鬟么?”

  “什么玩意?丫鬟?”

  “是啊,姜正升了她做什么雀兒的堂主,手下都是村里的小姑娘,足足有十來個(gè)?!?p>  姜桃好奇問:“那她為啥非逮著我不放呢?”

  “大概是她上次在村里見著你,你沒理睬她……”

  姜桃一噎,沒理睬她也不是稀罕事,村里多半人她都沒“理睬”呢。

  “山邊上是他們地盤,所以咱們還是別去了吧。”

  姜桃點(diǎn)點(diǎn)頭:“成,那咱們?nèi)ド奖?,繞著他們走?!?p>  跟一群毛孩子扯什么皮,姜桃現(xiàn)在的首要任務(wù)可是填飽肚子。

  三人繞到山背,剛尋了幾處小坡地,就聽見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玩鬧聲傳來。

  姜桃、燕子對(duì)視一眼,心里暗道不是這么背時(shí)吧,他們不是在山邊上么?

  只見打頭的便是里正家的二小子姜正,里正家不愁吃穿,姜正也生得壯實(shí),虎頭虎腦的,十二三歲的樣子,身后跟著一幫小子。

  他是最先瞧著燕子的,瞇縫一樣的小眼一亮,手里拿著一把木劍,喊道:“呔!小的們,還不去拜見你們的夫人!”

  說著,身后七八個(gè)十來歲左右的小子就圍上來有模有樣的跪拜燕子。

  燕子被嚇了一跳,躲在姜桃背后,聲音發(fā)抖:“桃,桃……子,咱們還是走吧?!?p>  一瞬間被一群蘿卜頭圍住了,姜桃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臉上卻是不顯,板著張黑臉道:“我們是來找野蔥的,你們不要攔著路?!?p>  那些小子站著不動(dòng),姜正有些意外:“還以為你這丑了吧唧的丫頭是個(gè)啞巴,沒想到是會(huì)說話的?!?p>  姜桃臉更黑了,拉著燕子就要突破重圍。

  姜正揮握著木劍走了過來,嘴里不客氣:“你走可以,但是得把我‘夫人’留下?!?p>  說著就要來推搡姜桃。姜桃到底里面的芯子是個(gè)大人,也不懼這熊孩子,耿著腦袋,嘴里威脅道:“你敢打我,我就告訴你爹去!”

  姜正被唬了一跳,嘴上卻硬:“你敢去告大人,看我不打你!”

  姜桃才不會(huì)被這給嚇?。骸澳憧次腋也桓遥蝗耗型薮騼蓚€(gè)丫頭,看里正老爺站在誰這邊。”

  姜家村的里正姜老爺是個(gè)有好名聲的,村里大事小事他都能端得一碗水平,平日里對(duì)自己家的兩個(gè)小子很嚴(yán)厲的,姜桃要是真去告狀了,姜正絕對(duì)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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