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救莫煙，我從未后悔

　　“這不就是剛才那個穿紅衣服悍丫頭嗎？”大頭大手一指。

　　小女孩甜甜一笑，完全沒了剛才的兇悍。

　　“我在這鬼地方呆了三百年，今天托各位的福，終于自由了！這里的東西你們隨便拿。”粉衣女子爽朗的一揮衣袖，心情十分之好。

　　“你為什么殺人？他只是個孩子?！蹦Z冷冷的問。“就為了自己能離開這地方？”

　　粉衣女子聞言看向莫語，一看之下，竟十分驚訝，她下意識的念出一個名字：姑姑？隨即又兀自搖頭，這人族不過有幾分像姑姑罷了。眸光在莫語和南沐音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了然的冷笑一聲道，“這千年來，我桃姬是殺過不少人，不過我從不殺孩子，至于他怎么死的，這要問你們?nèi)俗遄约毫恕Ｗ甙?，我離開后，這座墓將永遠消失，那個守墓的紅獸已經(jīng)追來。“她頓了一頓，冷眼看向南沐音，嗤笑道：“你也在這里，可惜姑姑未必需要，看在你受了蝕心釘?shù)姆萆?，奉勸你一句，該回哪兒就回哪兒吧。還有，縱然被困三百年，當初救我姑姑莫煙，我從未后悔。”

　　“你知道莫煙？“南沐音眉目料峭，冷冷的問。

　　然而女子說完就消失了，南沐音衣袖一揮，也隨之消失不見，想必是追那女子去了。墓室里傳來石柱斷裂的聲音，接著就有大大小小的石頭落下來。

　　“快走?！鳖櫝菉A起兩個孩子。一腳邁進洞里，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莫語還蹲在那里，仿佛在跟誰說話。他大喊一聲：“墨魚，你在哪干什么，找死啊!”

　　莫語沒理他，一手拉著空氣，輕聲說著：“跟姐姐出去好不好，姐姐帶你回家?！?p>　　墓室開始大面積坍塌，顧城和大頭都把孩子綁在胸前，大頭先爬進洞里探路，又是一聲巨響，半截石柱落下來，眼看著朝莫語頭上砸去，顧城罵了一句，飛身過去把她推向一邊，自己卻沒來得及閃開，被柱子擦過后背，他甩甩頭，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絲，拉住莫語向洞口跑去。

　　此時，村里的人都聽到遠處一聲巨響，白色的煙霧騰空而起，那座聳立千年的峻山轟然而逝。

　?。?p>　　莫語強撐著身子，往村東頭的小道上走。那個從古墓里帶出來的小男孩走到這里就消失了。說不定他還活著，莫語在心中祈禱著，要盡快找到他家。

　　“墨魚，等等。”

　　顧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莫語回頭一看，他正大步走過來，臉色有些發(fā)白，額頭上浮出一排細密的汗珠，不知道是走的太急還是身體不舒服。“你還受著傷，怎么又跟過來了？?！?p>　　“我沒事，倒是你，眼看著要暈在半路。醫(yī)生說了，那倆孩子沒事，有大頭看著，放心吧?！?p>　　“那就好。村里的人也不知道去哪了，連個人影都沒有?！蹦Z擦擦汗，感覺眼前都要冒金星了。

　　顧城往前一指，阿嬸正站在一戶人家的大門口，不時的用手抹著眼淚?？匆娝麄冞^來，連忙攔住。

　　莫語一問才知道，這戶是老陳家，住在村子的最東邊，是前幾年剛建的房子，周邊住家不多，前后各有一戶。前些天聽說孩子奶奶要帶著他去姥姥家住幾天，所以這幾天沒見到人就沒多想，誰知道，孩子的奶奶突然發(fā)病倒屋里就去了，剩下個不到三歲的孩子在床上。這幾天又下大雨，聽不到哭聲，孩子沒人喂養(yǎng)，竟然就這么餓死了！天氣放晴后，時間長了尸體開始發(fā)臭，后邊的鄰居老蔡家媳婦聞到異味才進了他們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這個慘劇，現(xiàn)在孩子爹娘正從打工的地方往家趕。

　　莫語聽著，心里堵的難受，不知道該怎樣安慰阿嬸，又看見那小男孩站在門里面對她笑，便跟著他走進門。

　　阿嬸想攔她，小姑娘家的，還是別看了。

　　莫語依舊往里走，嘴里低聲自語著：孩子還有未完成的心愿，我得進去。

　　孩子？阿嬸聽的愣住，小語這孩子說的是什么意思？

　　顧城示意阿嬸放心，也跟了上去，他很好奇，這墨魚不顧身體苦撐著過來是為了什么，現(xiàn)在他終于相信她的眼睛有奇異功能，她不僅能看到靈，還有魂魄。

　　院子里站著不少人，莫語眼里只有那個孩子，他進屋，莫語也跟著進屋，他從自己蓋著白布的尸體邊走過去，看看莫語。又指指高桌子上的抽屜。莫語走過去，使勁拉了一下才把抽屜打開，他很開心，浮在半空中去拿一個白色的小瓶，可是抓了幾下都抓不住。莫語拿起那個小白瓶，上面的說明寫著，是治療心臟病的藥?！澳棠痰乃?？”

　　孩子點點頭，又指指地上的尸體。

　　“要放在奶奶身邊嗎？”

　　孩子又點點頭。

　　她揭開白布一角，把藥瓶放在奶奶手上。

　　孩子笑的很開心，他終于做到了，雖然已經(jīng)太遲。他對著莫語笑笑，周身發(fā)出柔和的白光，如同一個展開翅膀的小天使，他走向門外，漸漸消失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中。

　　莫語心中五味陳雜，鼻子微酸，眼淚不由得滑下來，忽然覺得眼前一黑，所有神思被抽空，耳邊傳來顧城逐漸變?nèi)醯穆曇簟?p>　　顧城看著那倒下的身影，一個箭步過去接住，連叫幾聲，發(fā)現(xiàn)莫語已經(jīng)沒有意識，立刻抱起她向村里的診所里跑。根據(jù)剛才莫語的舉動，他大致猜到了內(nèi)容，那個場面讓他這個自認為心硬的男人都備受觸動，更何況身臨其境的莫語。這對她的沖擊可想而知，顧城看著懷中的人，目光復雜。

　　莫語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五天后，在城里的大醫(yī)院，手上掛著點滴。

　　“醒了？”顧城穿著藍白相間的條紋病服坐在床上，手里拿著個橙子，他右腿支起踩在床邊上，左腿垂在地上，以往的大背頭此刻服帖的垂在額頭前，窗子里透進來的陽光灑在他毛茸茸的頭發(fā)上，他使勁摳了下橙子皮，新鮮的汁液忽然噴出來，他嗯了一聲頭微微后仰，眨著一只眼睛，模樣可愛又好笑，莫語忍不住笑出聲，眼前那個帶著痞氣的男人忽然變成柔和的少年，這畫面讓莫語有些不可置信。

　　“這也太難剝了！”顧城用紙巾擦擦手，嘴里抱怨著大頭找個水果刀這么半天還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