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是她兄長
顧梨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淚水在臉上四散而下。
然而,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外面突然傳來“轟”一聲巨響。
緊接著,隔壁常嫂子家的狗叫喚了起來,再后來,整條街的狗都叫了起來。狗吠聲連成一片,此起彼伏,振聾發(fā)聵。
顧梨驚魂未定,全然不知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個企圖猥褻她的男人也被嚇沒了膽,匆忙從她身上爬了起來,跳過窗子落荒而逃。
顧梨跌跌撞撞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衣裳和頭發(fā),點了燈,要出去看看發(fā)生了何事。
她還沒出去,就聽見外面響成一片的狗吠聲里,傳來了常嫂子驚訝的聲音。
“呦,這墻怎么塌了?”
“你是誰?怎么在我妹子家里?”她的聲音明顯警惕了起來,像是在質(zhì)問什么人。
“我是她兄長。”一道清雅平靜的聲音回應(yīng),帶著淡淡的笑意。
顧梨端著燈走出房門,才走到門口,就看見了晏清那頎長的身影。
她那顆驚魂未定的心猛地“咯噔”一跳,不知為何,突然就特別想哭。
他又來了,他還是來了。
晏清也看見了她,面帶笑意地喊了她一聲:“阿梨?!?p> 顧梨端著燈走了過去,見那面塌掉的墻邊,站著三個人,除了晏清和常嫂子,還有一個男人,想來應(yīng)該是常嫂子的夫君。
“妹子啊,這是你兄長?”常嫂子看了晏清一眼,向顧梨問道。
顧梨也看向他,見他正看著自己。
他如玉的面容上帶著淺淡的笑意,那一雙眼眸深邃莫測,仿佛能把她整個兒的吞噬進(jìn)去一樣。
她向常嫂子笑了笑,點了點頭。
常嫂子打消了顧慮,也笑了起來,又道:“我還以為就你一個人住在這里呢。”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你沒見著他?!鳖櫪嬗滞糖迥沁吙戳艘谎?。
“我說呢”,常嫂子說著這話,又低頭去看塌了一地的院墻,嘆了口氣,“這兩天雨水多,竟把這院墻給泡塌了。”
她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男人:“正好你明兒閑著,給壘起來吧。”
“哎,好。”常福點頭應(yīng)和。
顧梨向他們道了謝,之后便各自回去了。
晏清隨她進(jìn)了屋,站在那里,微笑著看著她。
顧梨把油燈放在了桌上,抬頭看他一眼,問道:“你是如何進(jìn)來的?”
“我見門沒關(guān),就進(jìn)來了。”晏清面色溫和,像是根本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一樣。
但他的話,卻讓顧梨瞬間想起了之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她立即從他臉上移開了視線,眼神中滿滿的慌亂。
他什么時候來的?剛剛發(fā)生的事,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晏清忽然輕聲一笑,說道:“我來的倒是巧?!?p> 心咯噔一跳,顧梨的雙手下意識地緊緊絞住了衣擺。
他來的是很巧,將她從身敗名裂之中解救了出來。但同時,也知道了這件她不想為人所知的羞恥之事。
晏清將她這副慌張又驚懼的樣子盡收眼底,又笑了笑,像是接著剛才的話一樣,說道:“才走進(jìn)門,那堵墻恰恰就倒了。”
顧梨抬眼看他,面色怔然。
他在墻倒塌的時候來的?
那流氓也是在墻倒塌的時候跑的。所以,他并不知道屋內(nèi)發(fā)生的事?
她神色木然地盯著他。
晏清雙唇輕啟,吐出一片柔和:“近日雨多,把墻都泡壞了,你出門的時候別忘了帶上傘?!?p> 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是一股暖風(fēng),吹入了她的心里。
顧梨瞬間就放松了下來,低垂了眉眼,又向他一笑,由衷地說道:“多謝?!?p> 不管他剛剛說的是真是假,不管他知不知道剛剛在她身上所發(fā)生的事,她都想謝謝他。他也算是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最為熟識的一個人了。
“早就聽聞,城東的桃花開了,絢麗如霞,美觀非常?!标糖遛D(zhuǎn)移了話題,“今晨離開之時,我見你尚未起身,便沒叫你?!?p> 他在向她解釋今早為何不辭而別。
不經(jīng)意間,顧梨的注意力就被他這番話帶走了,心里放松了許多,向他笑了笑。
“本來打算,看完桃花便離開這里的?!彼f到這里,停了下來,那雙深邃如汪洋的眼眸看著她,里面閃動著一片溫情。
顧梨微微蹙眉,心中疑惑,順著他的話問:“為何又沒走?”
“桃花沒看成?!标糖寤氐馈?p> “???”顧梨詫異。
他起了個大早專門去看桃花,今天一整天也沒下雨,為何沒看成?難道是有什么突發(fā)的變故,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溫潤的目光依舊打在她的臉上,唇角輕挑,勾出一個柔和的淺笑:“因為,我過橋的時候,不慎墜入了河中?!?p> 顧梨一怔,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還以為他要說什么,不成想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墜入了河中,他也真是夠倒霉的。
顧梨突然覺的自己不應(yīng)該笑他,便努力收斂住了笑容,抬眼看著他,問道:“沒傷到吧?要不,我給你瞧瞧?我會點醫(yī)術(shù)?!?p> 他救了她,剛剛還關(guān)切地囑咐她出門的時候帶上傘,她也應(yīng)該對他表示一下關(guān)懷才對。
晏清卻言語溫和地回道:“無礙,不必。”
他幽深的眸光打在她的臉上,看著她那忍俊不禁的樣子,唇邊的笑意也隨之愈加擴(kuò)散了幾分。
對他來說,白日便是黑暗,那墜河一事,又如何能是真的?
如此說,只不過是為了讓她笑一笑,放松些許罷了。
笑過以后,顧梨誠然覺的與他之間的距離更近了,舉止也能更自然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生疏拘謹(jǐn)。
“此處風(fēng)光甚好,所以我打算,就留在這里,不走了?!彼终f道,優(yōu)雅溫和的嗓音在她耳邊悠悠回蕩。
顧梨抬眼看他,明媚的雙眸中還帶著尚未消散的笑意。
“你說呢?阿梨?!彼鋈粏査?,坦誠的目光、柔和的聲音,里面仿佛全是蠱惑。
顧梨從他臉上移開了視線,輕聲笑了笑。他如此親昵的稱呼,讓她不期然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他想留下來,往后與她同在一個屋檐下。這樣說,應(yīng)該是在詢問她的意見吧?
所以,她該答應(yīng)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