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滿地的……蛇?
當(dāng)凌耀從冥想中醒過來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
但并非天暗下來后的黑,倒仿佛是自己被層層疊疊包裹住了一般,比起黑反倒更讓人有些透不過氣。
……
他不是在祭臺上和其他人一樣,參與萬蛇之宴的同時接受圣泉洗禮嗎?現(xiàn)在這是什么情況?
“嘶……”
凌耀下意識地低了低頭。小冰蟒纏在手上的觸覺還在,看來并不是做夢什么的……
他在這狹小的空間內(nèi)抬起右手,在指尖點起了一簇靈光。
然后……
然后他后悔了。
“怎么會有那么多蛇?。。。。 ?p> 原來那一層一層壘在他周圍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參加萬蛇之宴的“大爺們”堆起來的。
而且隨著他這一聲呼喊,黑暗中忽然亮起了數(shù)對亮點,各個炯炯有神地盯著他。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哪怕凌耀并不怎么怕蛇,面對這幅詭異的場景,他也差點嚇得一個落雷訣丟出去。
什么情況??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這次冥想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刈屗饺肓髓毕嗳龑?,怎么就忽然來了這么一出嚇唬人呢!這么圍著他,就仿佛他是食物一樣?。?p> 不過也正是這些嘶嘶作響的蛇大爺,凌耀才確定自己并沒有離開原地,仍然處于祭祀高臺之上。
還在神王廟的地界上,他可不敢得罪這些大爺們,這落雷決才終于收了回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蛇類似乎對他并沒有什么敵意,反而有些討好的意思。
看來他先前做的那些“小實驗”,結(jié)論是正確的——雖然搞不清原理,他也仍然無法和這些蛇類妖獸進行交流,但流川的蛇似乎對他都有一種特殊的親近,并不限于某條貪吃蛇。
所以那個時候他和樊善生說,如果神王廟的家伙以為自己只是運氣好“控制”了一條蛇的話,那可就要倒霉了——畢竟如果讓蛇聽話這種事算運氣好的話,他簡直是運氣好到爆棚??!
只不過饒是他也沒想到,這份“親近”還能搞出這么個大場面。
在這“蛇墻”中,凌耀還眼尖地看到了某條之前被自己戳了戳腰的巨蟒。見凌耀的目光瞥了過來,那巨蟒先是縮了一下腦袋,而后諂媚地伸過頭來想要蹭他。
別問為啥凌耀能在蛇身上看出“諂媚”這種東西,畢竟某個已經(jīng)被證明為了待在凌耀身邊可以諂媚無下限的貪吃蛇,見到有蛇居然敢采用和自己同樣的政策,立刻氣得跳腳……啊不,搖尾巴,亮出獠牙來瘋狂“宣誓主權(quán)”,嚇得那巨蟒又乖乖盤了回去。
嗯……這大概就是“打不過”吧。像他這樣的人,頭號狗腿子也是要競爭的嘛。
但是玩笑歸玩笑,眼前這幅場景,顯然不是靠小冰蟒“能打”就能造成的。
無論這些蛇是畏懼自己、親近自己還是把自己當(dāng)食物,都沒必要隔開一段距離用身子把他給半裹起來。
他得出去看看。
凌耀沒多做猶豫,走上前去,伸手又戳了戳巨蟒的身子。他也沒察覺自己現(xiàn)在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也不想莫名其妙和一群蛇打起來(傳回劍門去還不得被人笑死),只好用溫和一點的方式示意大爺們趕緊離開。
如果這些家伙還打算這樣纏著自己呢……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不過蛇大爺們沒給凌耀“大顯身手”的機會。一見凌耀想要離開,“蛇墻”頓時松散開來,嘩啦啦落回了地上,在祭祀高臺上扭來扭去。
光線隨著“蛇墻”的“消失”,終于透了過來。
凌耀瞇了一下眼睛,才發(fā)現(xiàn)……這都到傍晚了啊!萬蛇之宴剛開始的時候可還是大早上呢!
還不等邁開步子,他便聽到了臺下的驚呼聲。
“出來了!他出來了!”
“蛇靈使者!不愧是蛇靈使者!”
“我早說了,有那位大人在,蛇靈們絕對不會傷害到我們的!”
凌耀聽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那個所謂“救人于水火”的“蛇靈使者”說的就是自己。
……所以說神王廟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到這么個“中二”的名詞的?太羞恥了吧!
他墊著腳繞開那些趴在地上不肯走的蛇賴子們,目光不斷搜尋著熟悉的身影,識海中也不斷發(fā)送著“消息”。
【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情況啊啊?。繛樯兑坏氐纳?!】
然而還不等他得到熟人的答案,高臺之上的祭司們忽然呼啦啦地跪倒在地上,齊聲高呼:
“神佑流川,恭迎蛇靈使者出關(guān)?!?p> 凌耀:……更羞恥了啊喂!
虛伏在不遠處的凌霖晗雖然也裝模作樣地拜了一下,但更讓凌耀有些意外的,反倒是對方松了一口氣的模樣。這讓他更對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猶疑起來。
而混在祭司們之中的樊善生則露出了復(fù)雜的面容,這一跪倒比許多人都要虔誠得多。
而達奚康身為大祭司,自然不像其他祭司那邊伏倒在地,但也撫胸鞠躬行禮,恭敬得讓人浮想聯(lián)翩。
不過這一回,凌耀可有點裝不下去了。他現(xiàn)在是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用什么態(tài)度來面對這些人的轉(zhuǎn)變,索性就順其自然,露出“不知所措”“不明所以”的樣子就好。
果然,達奚康很懂得給人臺階下,立刻接了話頭,先把“蛇靈使者”連帶著神王廟上下夸了一通,然后便揚言要將“蛇靈使者”送回住所,讓他好好休養(yǎng),在明天神降時好好表現(xiàn)一番。
凌耀這邊被人糊里糊涂地送了回去,而在站遠處屋頂上的梁奕樂則是吹了一聲口哨,默默地收回了手中的風(fēng)靈劍。
“還好,要真出了什么事兒,師兄可得錘死我?!?p> 他嘆了口氣,
“臭小子玩真大啊,他到底和流川有什么關(guān)系,他自己知道嗎……”
“什么玩真大?”
“媽誒?!”
梁奕樂被身后的聲音冷不伶仃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拍了拍胸脯,
“大師姐,人嚇人嚇死人哦……”
“哦,那你嗝屁啊?!?p> “……別這樣吧,好歹師兄弟一場?!?p> 梁奕樂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
“師姐你那邊探查清楚了?”
瞿倩玲微微點頭:
“小兔崽子給的消息倒是挺準確,我已經(jīng)找到了圣泉的位置,也確認了那個所謂‘通天蛇靈’的確被困在圣泉之中,實力也遠未到凡圣境。否則我離得那么近,它不可能沒有發(fā)現(xiàn)我?!?p> 梁奕樂又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師姐你怎么又做那么冒險的事情……”
瞿倩玲只是瞥了他一眼,并不接這句話,反是問道: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下頭那么亂?”
“啊,這呀,還得從上午那會兒說起。神王廟祭祀大典上吶,除了那神降預(yù)言,最重要的就是這圣泉洗禮、萬蛇之宴。”
梁奕樂一抖袖袍,這就開始說了起來,
“這不,那大白袍子的祭司一舉法杖,圣泉水便涌了出來。惹得那漫山遍野的蛇啊,直愣愣往哪蛇王尊像上撲。可那曾想,今年這一遭,圣泉水格外少,沒支持兩下,就滅了聲響。
“那你說,那些赴宴的蛇大爺們哪肯啊?一下子就暴躁了起來,眼看著就要傷人了啊!卻不想!”
唰——
梁奕樂頓感脖子一涼。他微微扭頭,便看見大師姐那把赤紅亮堂堂地架在他喉嚨下頭,而大師姐臉上則掛著“溫和”的“微笑”:
“你繼續(xù)說?。烤瓦@么說?”
“不……不想…不是!就是那個什么,蛇還沒亂起來,凌耀那小崽子先‘亮’起來了!外頭圣泉水不僅全落在他身上,那連接圣泉的通道也好像壞掉了一樣,直接打在他身上,讓圣泉水止不住了一樣往外涌。
“那些蛇大爺馬上像著了魔一樣往他身上撲,蛇身子把他生生裹成了個球兒,然后安安分分地在哪兒趴著修煉了。就,就剛剛!凌耀那小子才走出來!而且看起來,他自己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臉懵逼地就和那些祭司們回去了?!?p> 瞿倩玲哼了一聲,用劍拍了拍梁奕樂的下巴,這才收回劍來:
“你看,這么簡單明了地說不是挺好的?!?p> “好好好,非常好,特別好……”
梁奕樂連連點頭,內(nèi)心卻淚流滿面:
我就這點說評書的愛好,你不聽就算了,至于拿劍嚇唬我嗎……星曜峰,慘;小師弟,慘。
“想辦法通知邱天明來一趟吧。他自己徒弟的事兒,難道還要我們兩個管?”
瞿倩玲此話一出,摸著下巴的梁奕樂愣了一愣,有些詫異:
“?。孔屒駧熜诌^來嗎?可你明明……”
很快他意識到這話并不適合說出口,連忙捂住了嘴巴。
“你覺得一個一輩子都沒來過流川、祖上也沒有血脈相關(guān)的人,會莫名其妙和圣泉產(chǎn)生共鳴,還變成了什么‘蛇靈使者’?不管他是什么天賦異稟的能人奇士還是潛伏多年的神王廟間諜,這事不查清楚,你覺得長嶺劍門能安心嗎?”
瞿倩玲瞪了他一眼,
“所以,難道還要我說第二次?!”
“不用不用不用……我馬上瞬音石傳訊給邱師兄!”
梁-不愧是小時候經(jīng)常帶著凌耀玩兒的長輩-奕-該慫的時候慫得比誰都痛快-樂,飛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