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新的伏筆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電腦右下角的企鵝圖標不停閃爍。

　　錢如峰揉了揉熬夜發(fā)腫的眼睛，渾渾噩噩地緊了緊毛毯，好不容易摸索到了鼠標，胡亂揮動了兩下，終于點開了彈窗。

　　【吃飯第一名：怎么回事，雖然知道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看到主角一拳一個的時候，就莫名覺得他們好慘……】

　　【申奧終于成功啦：蕪湖，胃口是不是有點太大了。林天宇手下有人替他打理嗎？還是直接脅迫這個老大替他打工？】

　　【干啥啥不行：這個老大人設(shè)就一臉用死亡替主角立威的感覺……】

　　【都是兄弟我怎么會鴿你：黑衣服的叔叔加油?。。≡偌影褎啪湍艽驍∵@個惡霸啦！】

　　【一個帥大叔：奪筍呢你】

　　“更新了？”

　　錢如峰打了個哈欠，往屏幕前挪了挪屁股，點開了收藏的網(wǎng)頁，一邊翻看一邊嘟囔著，

　　“這作者更新也太慢了，這么早開的坑，也已經(jīng)寫了一兩百章，結(jié)果還在日常開天窗。我還以為已經(jīng)棄坑了呢。就是這樣也有人看吶……唉，算了，至少寫的還湊合。更垃圾的也有人看呢。怎么看我的就那么少呢……真的是沒天賦嗎……啊，真的，已經(jīng)打完了啊。大家都喜歡看這樣的啊……哈——好困。現(xiàn)在勢力應(yīng)該又發(fā)生變化了吧。我記一下……啊哈——”

　　錢如峰終于打著哈欠瀏覽完了最新的章節(jié)，而后默默打開筆記。

　　【御人有術(shù)，深得幫助醒來，掌握實際財政大權(quán)。主角擊殺幫主后達到武力震懾，而將權(quán)力交給副幫主，管理形式同原運行模式并無不同。但由于主角的作風不比原幫主暴烈貪婪，且不喜陰謀詭計，副幫主及幫眾行事亦有所收斂。

　　【總體上看，武力比李海波一眾更強，但人心不齊，只是為武力屈服而變得暫時溫順，本質(zhì)上依然是一群惡棍，并不認同主角向正的觀念，終歸不如李海波等人如身使臂?！?p>　　鍵盤上響起噠噠噠的敲擊聲，而屏幕前的錢如峰也正在喃喃自語：

　　“這種設(shè)定……真復雜。但也更合理?？磥碜髡咭膊⒉皇且晃督o主角開掛的。而且還能給未來的留一些劇情的契機，比如幫內(nèi)有人死灰復燃，甚至集體叛變，也讓主角可以更進一步控制這支勢力。就算不這么寫……也算給主角的資源加了一些添頭，至少資金和情報來源更廣闊了。

　　“感覺這樣也不錯。要不要下一部就寫都市文？啊，但是最近這類文是不是比較容易寫敏感……唉，但是最近真的沒有什么好的思路了……”

　　網(wǎng)頁版右上角忽然多了一個小小的紅圈。錢如峰愣了一下，想著平時也沒什么人會回復自己，又想起自己前段時間在書評區(qū)發(fā)的資料整理貼，說不定這次得到了回復，猛地拍了拍臉，強迫自己精神起來，有些激動地點開了紅點。

　　而這一次他沒有失望，回復他的正是【南博圖】。

　　【南博圖回復】

　　【回復不談感情，傷錢：收到。謝謝。關(guān)于你問關(guān)于特情局內(nèi)部組成和派系問題，我目前所知道的并不多，以下是我整理的情況：

　　【金鱗小隊：……

　　【……

　　【其他部門：情報部門，…………】

　　錢如峰搓了搓凍僵的手，眼珠子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屏幕，似乎連眨一下眼皮都舍不得。

　　像他這樣沒熱度的小寫手，實在太難找到可以一起好好交流的作家了。大神們看不上他，小有熱度的似乎也有自己的交際圈：而沒什么名氣的業(yè)余作者抱團取暖，群里充斥著懷才不遇和憤世妒俗，偶爾飄過一兩個求收藏求宣傳；倘若有人忽然得到編輯賞識，各種陰陽怪氣就開始了，而簽了約的寫手立刻抱著鋪蓋閉麥，再不敢出來開口。

　　當然，他也想過大老鴿?？上Т罄哮澥莻€慣了插科打諢的主，連同寫小說都是那個調(diào)調(diào)，而他的讀者也正好吃那一掛——這風格卻也是他完全學不來的，自然沒多少可以交流的話題。

　　而【查無此人】，怎么說也是個簽約作者，熱度沒過之前也有小幾千的收藏量，比他這個簽約門檻都到不了的可要好太多了。更何況以他們這群人張揚的吐槽方式，也不曾惹惱對方，想來也是個好性子的人。

　　其實他也不是沒有簽約的機會，但他當初不甘心于流水線般的商業(yè)網(wǎng)文生產(chǎn)，最終還是沒能答應(yīng)下來。沒想到這一錯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要么去趕風口，要么創(chuàng)造風口。錢如峰不愿做前者，又還沒有能力做到后者，只能這樣不上不下的吊著。

　　幸好他現(xiàn)在的正經(jīng)工作還算穩(wěn)定，暫時沒有失業(yè)風險，時間擰巴擰巴還能拿出來追追夢，否則他真的就得考慮放棄這一行了。

　　【南博圖回復】

　　【回復不談感情，傷錢：一些個人業(yè)余的建議，其實對某個組織體系的架構(gòu)也未必要那么完整，因為讀者的關(guān)注點大概率并不在這里。這些設(shè)定無論粗淺還是細致，只要能讓主線的劇情邏輯閉環(huán)即可。如果喜歡通過細膩生動的設(shè)定吸引讀者，不妨轉(zhuǎn)換一下行文方式，寫成專業(yè)性更強的故事，或者構(gòu)建人物群像。具體比如……】

　　……

　　員工食堂。餐桌旁。

　　“嗨，摸魚呢？給誰發(fā)短信呢這是，笑那么開心？”

　　路過的醫(yī)生和凌耀打了聲招呼，隔壁桌的護士立刻八卦地豎起耳朵來：

　　“不會是女朋友吧？”

　　旁邊的醫(yī)生擠眉弄眼地看向?qū)Ψ剑?p>　　“你看他那笑得像是給對象發(fā)嗎？這像是狡詐小人得逞的樣子。你小子又在坑誰呢吧？”

　　凌耀嘿嘿了兩聲，放下手機，笑道：

　　“能不能別把我想那么壞？為一個遇到難題的朋友答疑解惑呢。他寫小說的，最近不知道寫啥，我給他一點靈感?！?p>　　“那你建議他寫啥？”

　　“我建議他寫點專業(yè)知識強的劇情，讀者就會覺得作者很專業(yè)，很牛逼?！?p>　　“啊，好像是這樣？所以你推薦他寫哪個行業(yè)?。康萌プ詫W吧?！?p>　　“我也不能信口開河啊，當然是推薦我最熟悉的專業(yè)咯。所以我推薦他。”

　　凌耀眨了眨眼睛，

　　“學醫(yī)?！?p>　　“靠……”

　　“多大仇啊你這是。”

　　“小圖，你沒聽過內(nèi)句話嗎。勸人學醫(yī)，天打雷劈！”

　　“啊哈哈哈哈哈哈！溜了！”

　　凌耀收拾收拾飯盤子就開始跑。

　　醫(yī)學嘛，的確是個看起來上手快，實際上入門難的行當。且不說真變成他們這樣的專業(yè)人士要下多少年苦功，就是變成電視節(jié)目里那種信口開河的神棍，那也是要幾分基本常識和胡編亂造的水平的。

　　不過那又如何呢。如果這點難都克服不了，就別走這條路了，不如趁早放棄更舒坦。

　　離霍家覆滅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有余，很快他的實習生活就要結(jié)束了。自從學校做了批復，在余輝生的大力支持下，他和吳氏醫(yī)館的合作項目已經(jīng)步入正軌。

　　李海波沒有出面，但柳廣躍已經(jīng)作為第一批志愿者參與了試驗。有了試藥的志愿者，吳景隆的研發(fā)工作也做得很順利，除了偶爾需要和凌耀探討成分和比例，幾乎沒有需要凌耀參與的部分。

　　畢竟凌耀可是為項目牽線搭橋、還自己投了一大筆資金的“大老板”，凡事總是親力親為也不妥。

　　吳氏醫(yī)館為了逃避霍家的報復，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投靠了南家。不過南家的目的也只是拉攏人才，希望在未來的關(guān)鍵時刻能夠用上對方，并不指望吳氏醫(yī)館能給他們帶來多少直接利益；再加上他們的合作人是“南博圖”，也算是自己人，因此并不如何關(guān)注他們的具體研究內(nèi)容。

　　這也讓凌耀松了一口氣——否則想要把南國忠這些老狐貍糊弄過去，可不是件容易事。而一旦南家插手這個項目，研究恐怕就沒辦法做得那么純粹了。

　　比起南家，他更希望能和立場中立的特情局合作。不僅是因為不想看到南家一家獨大的局面，更是因為比起“自己人”的南家，特情局能給他更多的尊重和自主，以及帶來更加切實的利益。

　　總而言之，他對“主線劇情”的關(guān)注的確下降了很多。平日里也只是和吐槽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并不同從前那般變著法兒去套情報了。

　　倒是李嘉恒那邊……他有點在意。那家伙前次見面放了狠話要讓他見識見識，都過去一兩個月了也沒什么動靜，凌耀可不會天真地認為是對方放棄了。

　　BOSS不開大，那必定是在蓄力??！

　　他也盯著世家內(nèi)部的紛爭。不過到目前為止，也只能看出幾個世家開始聯(lián)合打壓周家，甚至明目張膽地收買周家企業(yè)的股東，想要把周家的資產(chǎn)徹底做空。周家人似乎已經(jīng)按捺不住，覺得在林天宇這邊撈不到好處，死灰復燃地想要賣女求榮了。

　　而周家那點東西，南家顯然是看不上眼的，更不想犧牲一個南家兒女給周家聯(lián)姻。就比如南博宏吧，最近已經(jīng)開始追求葉家的小姐了。葉家可是這兩年新晉的富豪，勢頭正猛，這樣家世的妻子才能給他爭奪家主帶來助力。

　　所以凌耀倒是不必擔心南家被卷進來。

　　不過，李嘉恒不可能只有這點手段。準備了那么久，只“促成”了林天宇和周蕓怡的感情，以及林天宇得到周家的助力，顯然并不符合他口中的“看看我的實力”。

　　他肯定還做了什么。

　　陳家和蘭家的女兒？警察局的趙莉明？大學老師梅若雪？還有醫(yī)院遇到的那個女大學生丁玲兒？他沒記錯的話還有主角小弟傅騏還有個今年高三的妹妹……凌耀一邊掰著手指算林天宇到底“招惹”了多少女人，一邊想著這些人身邊最近是不是出現(xiàn)了什么異常。

　　李嘉恒想對林天宇的“女人”下手，究竟會用什么樣的方式、又會從哪里開始？

　　“0152，丁永健，請到3號診室就診。0152，丁永健，請到3號診室就診?！?p>　　隨著廣播響起，凌耀終于趕回里診室，和正在整理病歷的實習生交班。而此刻進來的病人，是一個面孔熟悉的老人。

　　凌耀愣了一下，下意識往老人身側(cè)、那個攙扶對方的人臉上看去。而那人也恰好向他投來了目光。

　　是丁玲兒。

　　而與凌耀茫然轉(zhuǎn)向驚奇的目光不同，丁玲兒的目光是詫異變換作略帶敵視的警惕。顯然，雙方都還記得那場“醫(yī)鬧”事件。

　　當時那件事在醫(yī)院也算傳得沸沸揚揚，但不在場的人終究很難認出眼前的這對祖孫就是當事人。凌耀也閉口不言，免得讓其他醫(yī)生膈應(yīng)不說，還不得不接著診治對方。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丁永健。實話說，和當初那個纏綿病榻、奄奄一息的狀態(tài)相比，老人的精神面貌好得太多，面色也不似當初那般蒼白，顯然林天宇的“治療”卓有成效。

　　雖然，凌耀也能看出來，這只是拿林天宇提煉的真氣，阻止病灶蔓延、硬吊著對方的性命罷了，能撐個三五年已經(jīng)算命大。

　　可是，三五年，對一個晚期的絕癥患者來說，已經(jīng)夠長的了。

　　這真的很難不讓他動心思，把修真的力量運用到醫(yī)學治療的研究上啊……不然……下一個課題？

　　而丁玲兒這邊，卻不如凌耀那般浮想聯(lián)翩的輕松。

　　在短暫的驚訝和警惕后，她很快意識到，如果凌耀揭穿她的身份，她很快就會淪為醫(yī)院里最不受歡迎的存在之一。

　　沒有醫(yī)生會喜歡醫(yī)鬧的患者，哪怕在醫(yī)鬧的人當中她所做的只是相對輕微的舉動。

　　而這一次，林天宇并不會出來替她撐腰。因為他人甚至根本不在豐城。

　　然而在一小段心驚膽戰(zhàn)之后，她發(fā)現(xiàn)，南博圖似乎并沒有舊事重提的意思。

　　這讓她微微松了口氣。說起來，她當時也是被絕望和憤怒沖昏了頭腦，以為醫(yī)院真的貪走了爺爺?shù)木让X，又對爺爺見死不救；又加上有人替自己出面，才敢在醫(yī)院里就鬧開。結(jié)果就是被眼前這個醫(yī)生一頓痛批不說，還在那么多人面前丟了臉，一點好處都沒占上。

　　雖說后來林天宇又給爺爺做了好幾次治療，爺爺看起來也的確轉(zhuǎn)好，可她這心里終歸不踏實。醫(yī)院都搞不定的絕癥，林天宇真的厲害到能把爺爺治好嗎？現(xiàn)在又究竟好轉(zhuǎn)到了哪個程度呢？

　　可惜她就是有心厚臉皮扒著林天宇治病、扒著林天宇問東問西，卻也攔不住林天宇去忙自己的事。就像現(xiàn)在，林天宇人都離開豐城一個月了，一點來看他們的意思也沒有，每次她打電話過去對方也只和收不到暗示一樣敷衍自己，說自己忙完了就回來看她，就仿佛只是在應(yīng)付一個撒嬌求愛的小女生一樣。

　　但她想要的是他回來繼續(xù)治療爺爺??！那些安撫她的甜言蜜語又有什么意義！

　　這不，她最后還是挨不住，帶著爺爺又跑來醫(yī)院復診了。

　　被冷眼也好，被嘲諷也好，只要能確定爺爺是真的在好轉(zhuǎn)而不是惡化，她自知理虧，情愿拉下臉給這些醫(yī)護道歉。

　　只是……事情似乎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樣。

　　其他沒見過自己的醫(yī)生護士還則罷遼，那個當面和自己“對質(zhì)”過的南博圖，此時表現(xiàn)得居然也分外平靜和溫順。被其他醫(yī)生使喚著去催護士也好，陪她去找檢查科室也好，甚至在她繳費的時候替她看著老人也好，他都做得，而且似乎毫無私人情緒。就仿佛那天那個義憤填膺、能言善道的醫(yī)生根本是另一個人。

　　難道他沒認出來自己？丁玲兒猜想?？赡鞘遣豢赡艿模驗樗浀脛傄娒娴臅r候?qū)Ψ椒置髀冻隽艘粋€詫異的表情。

　　那么，是為什么？難道真如林天宇所言，這個醫(yī)生當初的行為，其實并不是就事論事，而是刻意針對林天宇本人，才揪著不放？

　　“很神奇，患者的病情的確得到了控制，癌細胞已經(jīng)停止擴散了。而且他的身體機能似乎正在一點點恢復，之前查出的一些病癥也減輕了許多。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原因，不過患者的最近生活習慣和飲食結(jié)構(gòu)最好能繼續(xù)保持?！⌒〗?。丁小姐？您有在聽嗎？”

　　“……?。∈?！不好意思，我走了一會兒神……”

　　丁玲兒有些尷尬地撩了撂額前的碎發(fā)。在本人面前猜想人家肚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壞水，她也真是夠有放肆的了。

　　“沒關(guān)系?？傊褪?，患者現(xiàn)在的情況不錯，您可以放心了。照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一兩年之內(nèi)是不需要擔心的。當然，最好是能每三個月來復查一下。呃……丁小姐，有什么疑惑嗎？”

　　“這么說，他的治療很有效，是這樣嗎？當初那位王醫(yī)生可是說了，這是不治之癥?！?p>　　丁玲兒看見南博圖沉默了一陣，忽然挑起眉頭，像是溫和的面具裂開了一個角，露出略顯恣意的神情：

　　“我以為丁小姐并不是很想重提那件事?！?p>　　“……那次的事情我……我很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丁玲兒捏了捏衣角，低下頭去。

　　“可是你心里總是還有幾分不甘心的。更何況丁小姐現(xiàn)在找到了更好的‘大夫’，便想著是不是能夠挺直腰桿來，證明是因為我們的無能，才導致了當初那樣的局面，才讓你們變得那么狼狽?！?p>　　凌耀掂了掂手中的報告，面上似是無奈，又似是自嘲，

　　“不過很遺憾的是，目前世界上大部分醫(yī)生都是‘無能’的。丁小姐，我從不否認林天宇先生的醫(yī)術(shù)有多么高超，事實擺在面前。恰恰相反，我很羨慕他擁有這樣的能力。如果我們醫(yī)生都有這等本事，就不會有‘談'癌'色變’這一說了。”

　　“你會……嫉妒他嗎？所以找他的麻煩?！?p>　　“看來林先生是這么想的？”

　　凌耀似乎并不因此生氣，卻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林先生會因為我的家世比他好、學歷比他高，羨慕我，就因為這樣的原因，而故意找我的麻煩嗎？

　　“想來是不會的。他肯定會說，羨慕歸羨慕，可他的能力自在別的地方，兩者并沒有比較的意義。

　　“而對我來說，也是如此。

　　“神醫(yī)只有一個，他這一輩子，就算長命百歲，又能救多少人呢。而醫(yī)院的醫(yī)生，雖然在林先生眼中都是‘資質(zhì)平平’的‘庸才’，可是一個科室、一家醫(yī)院、全國各地的醫(yī)院，一天能救的人，也許比他一輩子救的人還多。

　　“誠如林先生所言，醫(yī)生是治病救人的，自然不會因患者的病痛程度分出個三六九等、高低貴賤。治一個算一個，也沒什么不好的。比起神醫(yī)，普通人更需要我們這樣的醫(yī)生。

　　“至于后一句……如果林先生覺得我在找他的麻煩，那么……還希望林先生先回憶一下，在那之前，他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其他人是怎么看他的，而他又為什么會在事后被我說得啞口無言吧。雖然，他或許根本忙得沒時間想這些‘小事’吧?！?p>　　丁玲兒抿了抿嘴唇。這和她從林天宇那里得到的信息……并不相同。而且在南博圖的口中，她感覺不到林天宇口中兩個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反而像是長輩看待不懂事、自以為是的小孩一樣，不喜歡，但也不計較。

　　這讓她覺得……有點尷尬。

　　“啊，我好像也不該和患者家屬聊這些東西來著。不好意思，耽誤你們時間了。”

　　忽然，凌耀笑著撓了撓頭，把手里的報告遞給了丁玲兒，而后轉(zhuǎn)身，

　　“不過我還是多嘴一句，丁小姐不要因為對之前的事感到尷尬，就不愿意來醫(yī)院。公立醫(yī)院就只有這點好，只要你交夠了錢，什么樣的患者都是會給看的。雖然這一點對醫(yī)生來說可能有時候就不是那么好了。那個王友波醫(yī)生最近確實已經(jīng)被查了，你們也不會再遇到他了。我先走了啊，記得復查！最近比較亂，回去的時候你和你爺爺路上也小心點?！?p>　　面具裂開的角落很快恢復如初。一次簡短的交談，沒有爭執(zhí)，也沒有敵視，只有醫(yī)生，患者，還有患者家屬。

　　只是他們都沒有料到，這一次偶遇，丁玲兒不僅沒能把凌耀的想法轉(zhuǎn)達給林天宇，反而給兩個人關(guān)系進一步惡化，留下了一個新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