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的天空下,雨如牛毛而落。
徹骨的寒意,伴著怒號的陰風(fēng),陣陣襲來,讓人感到莫名的,由內(nèi)而外的陰冷。
方遒從腳下,向遠(yuǎn)處望去。
原本茂盛的植被,都被破壞殆盡,要不是歪倒在地上,要不去只剩燒得焦黑的殘骸。
放眼望去,許多地方都坑坑洼洼的,盡是一片狼藉。
一直在前探路的李如風(fēng),忽然在前方呼喊他道:“大人,你快來看,這里有情況!”
方遒聞訊,急忙跑上前去。
往李如風(fēng)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副令方遒無比憤怒的景象頓時映入他眼簾。
這一刻,方遒的心如遭重?fù)簟?p> 血在涌,火在燒。
滿腔的熱血,沖冠而起。
方遒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見尸枕遍野,到處都是聯(lián)邦戰(zhàn)士的遺骸。
他們睜著空洞的怒目,他們死不旋踵地?fù)涞乖跊_鋒的路上。
他們都是聯(lián)邦的好男兒,他們本該有著英雄的待遇。
可是這一刻,他們都倒在了這里,無人問津。
被遺尸在荒野之中,任憑野獸撕咬,大地腐蝕。
空氣中陣陣尸臭撲面而來,方遒忍不住鼻子一酸,無比的酸楚涌上心頭。
他知道聯(lián)邦是不會讓自己的英雄,落得這樣凄慘地下場的。
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唯一種可能的解釋,那就是聯(lián)邦敗了。
不是小敗,而是大敗一場。
以至于根本無法為這些為聯(lián)邦犧牲的戰(zhàn)士,收斂遺骸。
這一刻方遒像瘋了一樣,瘋狂的驅(qū)趕著,竭力想要阻止野獸啃食英雄的遺骸。
可是這戰(zhàn)場太大,到處都遍布著遺骸。
他趕走了這處,還有那處。
他殺了一只野獸,還有千只,萬只野獸。
在饑餓,在本能的驅(qū)使下,它們仿佛是無窮無盡的。
他怎么趕,也趕不盡;怎么殺,也殺不盡了。
一時間方遒只能無助地跌坐在尸骸之中,望著無邊無際的遺骸,淚水漱漱而下。
“赳赳老秦,復(fù)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戰(zhàn)...”
一旁昊天看到眼前這凄慘景象,也是忍不住傷心落淚。
此時他忍不住想起了往事,為這些亡魂哀唱起來。
隨著這泣血的音符傳來,方遒眼前一陣恍惚。
天忽然放晴了,明媚的陽光下,人頭攢動,你來我往,又井然有序。
方遒沿著筆直的直線,穿著筆挺而充滿陽剛之氣的制服,邁著鏗鏘有力的步伐,行走在墨綠色的營地之中。
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吸引了方遒。
“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百年國恨,滄海難平,天下紛擾,何得康寧,秦有銳士,誰與爭雄?”
這聲音是如此的應(yīng)景,如此的雄渾,如此的慷慨,如此的激昂。
可唱這詞的人,聽著又是如此的稚嫩,如此年輕,讓方遒忍住不為之駐足停留。
方遒循著聲音走上前去,和藹的問道:“你多大了?”
語調(diào)是那么的柔和,生怕嚇著了眼前這個面龐稚嫩的年輕士兵。
“士官長?!鄙倌昕吹絹砣?,有些慌張,又有些歡喜,斷斷續(xù)續(xù),有些緊張地回答道,“我…我十六歲?!?p> “這么小,怎么不在學(xué)校好好呆著,,跑軍營當(dāng)兵來了?”
年輕的士兵挺起驕傲的胸膛,崇拜的看著方遒,稚嫩又慷慨激昂道:
“士官長,我已經(jīng)十六了,是男子漢大丈夫了。
現(xiàn)在戰(zhàn)火已經(jīng)燒到了家鄉(xiāng),是男子漢就應(yīng)該挺身而出,像您一樣保家衛(wèi)國?!?p> “你叫什么名字?”方遒臉上一向硬朗的線條,在這一刻變得柔和起來。
年輕士兵膽子漸漸大起來,大聲道:“我叫吳迪,通城人?!?p> “原來還是我的小老鄉(xiāng)?!狈藉倥牧伺膮堑系募绨?,鼓勵道,“吳迪是嗎?好好干,我看好你!你將來一定是個比我還要強(qiáng)大的戰(zhàn)士?!?p> “我…,我怎么可能和士官長你相提并論呢?!?p> “怎么不可能,人類的智慧是無窮的,很快我們的科技,就會將這種不可能變?yōu)榭赡堋?p> 如今我們已經(jīng)在科技上取得了突破性進(jìn)展,將來那些所謂的神在我們的科技面前,只會成為一個笑話?!?p> “真的嗎?那太好了?!甭牭竭@個消息,吳迪是非常的興奮,拍著手,一蹦三丈高,激動道,“若是真如士官長你所說,那我們豈不是將在不久的將來贏得戰(zhàn)爭,將那些所謂的神徹底的踩在腳下。”
“快了,長則十年,短則幾年,我們就能實現(xiàn)這個目標(biāo)了。”
想到這場戰(zhàn)爭,終于迎來了勝利的曙光,方遒忍不住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到時候你就可以回到學(xué)校,重新拿起課本繼續(xù)念書了!”
“嗯嗯,到時候一定聽你的,士官長。我會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的?!?p> “小鬼頭,調(diào)皮!”
“士官長,求你個事兒唄!”
“什么事兒?”
“士官長,我是你的粉絲。你給我簽個名,好不?”
“簽?zāi)睦???p> “這兒,胸口?!?p> 就在方遒剛剛簽好名的時候,營地的警報聲突然響了。
方遒急忙打開自己的腕式數(shù)據(jù)終端查看情況。
對著數(shù)據(jù)終端另一頭的指揮中心,方遒急忙問道:“什么情況?”
“敵人對我們發(fā)動了偷襲,我們正在組織反擊?!币粋€肩扛兩星的將軍焦急道,“士官長,我們需要你的幫助?!?p> “怎么回事?說詳細(xì)一點?!?p> “我們被混進(jìn)來的敵人給偷襲了,防御中心在敵人的偷襲過程中遭到了嚴(yán)重破壞,目前已經(jīng)無法使用。
我們需要給防御中心換上新的能量核心,才能夠重新啟動它。
敵人這次來勢洶洶,沒有防御中心全方位的保護(hù),我們只怕很難贏過他們,即便是贏了也會損失慘重?!?p> 方遒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保證道:“放心,把一切交給我,你去組織反擊,我來解決這個問題。”
關(guān)閉腕式數(shù)據(jù)終端的通信后,方遒開始迅速行動起來。
“我也要一起去!”就在這時,身邊的吳迪卻突然出聲道。
“胡鬧,很危險的,你去干嘛?好好的待在這里。”
不過吳迪對此卻是不依不饒,時間緊張,耽擱不起,方遒也只能帶上他。
......
......
戰(zhàn)場上,轟隆的炮火,連天作響。
密密麻麻的魔法光彈,拽著滲人的幽光,從空中傾瀉而下。
伴著一陣又一陣連綿的爆炸聲,硝煙四處彌漫,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方遒和吳迪被密集的火力,壓制在一處離防御中心不遠(yuǎn)的掩體后動彈不得。
眼見著時間越拖越長,犧牲越來越大,戰(zhàn)場上己方漸漸有支撐不住跡象,方遒急了。
正要抱著能量核心,冒著炮火進(jìn)行決死沖鋒。
突然吳迪在旁邊趁他不注意,一把將能量核心從他手上奪了過去。
“你干什么?”方遒憤怒地看向吳迪,呵斥道,“快把能量核心給我。”
吳迪卻與方遒拉開距離,死死地抱住能量核心,決絕道:“士官長,為了祖國,為了勝利,你必需要活下去!你是我們最后的信仰與希望,你不能倒,你倒了我們該怎么辦?你是我們最強(qiáng)的戰(zhàn)士,如果連你都戰(zhàn)死在這里,我們還有什么贏的希望?”
說完頭也不回地想著防御中心沖了出去,迎著敵人連綿的炮火發(fā)起了決絕沖鋒。
就在他離防御中心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一門魔導(dǎo)炮發(fā)射的能量彈落在了他身旁,鉆入泥土中。
頓時爆炸產(chǎn)生的巨大沖擊波,將泥土和吳迪一起掀起。
年輕的士兵就像是一個任人擺弄的玩偶,被撕掉了雙腿,伴著猩紅的血雨被高高的拋入空中。
可當(dāng)他像血葫蘆般栽入泥土中時,仍然拖著刺眼的血痕,掙扎著向防御中心爬去。
當(dāng)他耗盡最后一絲力氣,完成防御中心的能量核心更換后,方遒看到吳迪在重新開啟的戰(zhàn)場防護(hù)罩中,扭頭沖他微笑。
他笑得是那樣的甜,那樣純真,那樣的充滿希望。
......
......
昊天驚疑不定地看著,怔怔跌坐在尸山血海之中的方遒,恐懼漸漸爬滿了他的心頭。
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感受到,方遒身上正在散發(fā)著越來越濃烈的昊天之海的氣息。
這不可能,昊天之海怎么可能如此眷顧他。
難道說......昊天突然心下一哆嗦,難道昊天之海打算用眼前這個人取代自己。
這一刻,昊天感到死亡離他是如此的近。
他下意識地向方遒靠近了一步,手中流光聚斂,一柄能量聚合而成的匕首在他手中顯形。
就在這時,方遒忽然回過神來,茫然地望著眼前的尸山血海。
臉一白,‘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大口殷紅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