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瑤醒的時候,就看見海棠愁眉苦臉的站在她床邊。
頓時心里一驚,“可是孩子出了什么事?”
海棠猶豫著不知道怎么開口,陸珩就進來了。
“孩子呢?我還沒有看看他呢?!卑阻鳜幨箘抛饋韱栮戠?。
陸珩連忙去當了個人肉枕頭,坐在床邊,讓白梓瑤躺在他的身上。
“別急,孩子沒事?!?p> 白梓瑤聞言稍稍放心,“可是桂姨在看著?快抱過來給我瞧瞧。”
“瑤兒可還記得當初讓你進宮是為了什么?”陸珩沒有直接說。
“你說……你不喜明宗帝,我想的是……”白梓瑤沒有說出來。
“對,我要在明齊攪上一攪。”陸珩一下一下的輕撫白梓瑤的發(fā),“當初進宮的時候,瑤兒可害怕?”
“怕,但是想著能幫到你就不怕了。”
“在明齊,總有些事情是我們無法預(yù)料到的?!?p> 白梓瑤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p> “如果把孩子送到東林的話,他會很安全的。”
“他現(xiàn)在在哪里?我要看看他。”白梓瑤從陸珩身上坐起來,“讓桂姨把他抱過來?!?p> “瑤兒,今早……桂姨和雨辰已經(jīng)帶著孩子去東林了?!标戠褴P躇著開口。
“什么?”白梓瑤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我拼了命生下他,還沒看看他,你就把他送走了?”
陸珩趕忙扶著他,在床上抱著她。
“他才多大?東林那么遠,路上碰到危險怎么辦?”
“瑤兒放心,府上半數(shù)的暗衛(wèi)都跟著了,還有桂姨和雨辰,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标戠癖е?,輕輕順她的背?!皼]關(guān)系,過不了多久就會見到的?!?p> 白梓瑤本就沒什么力氣,只趴在陸珩懷里哭。
海棠在一旁看著也紅了眼。
“你看到他了?”白梓瑤問。
“看到了,咱們兒子看著很想你呢?!?p> “你為什么不讓我看他一眼?”白梓瑤又忍不住哭出聲。
“只我看一眼,送他走時就忍不住難受,若是你看了……”陸珩也忍不住紅了眼,“瑤兒信我,不會讓你和兒子分開太久的?!?p> 陸珩擦掉白梓瑤眼上的淚,“瑤兒別難過了,孩兒的名字還沒有起,咱們一起給孩兒記名字吧?嗯?然后快馬趕上雨辰他們。”
“好。”白梓瑤冷靜下來細想,陸珩的根在東林,就算陸珩人不在東林,孩子在東林肯定比在明齊安全。
陸珩怕白梓瑤生產(chǎn)傷了元氣,又怕她知道孩子被送走心里難過,就讓她歇了雙月子。
孩子的名字也想好了。
神耀破混分,新陽入晏溫。陸晏溫。
白梓瑤不止一次問到陸珩,為何久今許久都沒有來過。
搪塞的多了,白梓瑤就知道久今肯定出事了。
雨辰到了東林,都安置好之后,不到一個月就回了明齊。
東文帝沒有讓陸晏溫留在宮里,但是往他住的院子里派了不人。
東林的局勢不似明齊這般明朗,光是許多后妃的外家都在東林的朝廷上分量頗重。尤其是皇后的外家,崇安侯,雖有心避嫌,不常插手東林政事,但是家里盤根錯雜,在東林的勢力也是不可小覷的。
到現(xiàn)在為止,那些人都不知道,東文帝后宮里,一個不起眼的楊貴人在早年就給東文帝生下了一子。
東文帝跟陸珩聯(lián)系也都是私下里,避開所有人的。
那日雨辰帶著陸晏溫進宮,也是總跟著東文帝的總管太監(jiān)出來看了看,府里的人也是暗中給的。
若是那些外戚知道了陸珩這個皇長子的存在,還給皇上添了一個皇孫,最重要的是,皇孫的生母還是他們這些年苦尋不到的雙陽體。不止會把火燒到陸珩身上,東文帝自己也不好說清楚。
雨辰帶過去的暗衛(wèi)和東文帝的人都在那里守著,東林的陸府一時猶如鐵桶,安全的很。
桂姨知道白梓瑤想孩子,每隔幾日就回給白梓瑤來信。
小主子今天喝了多少奶,明天笑的多好看。
白梓瑤每次都看的淚眼婆娑,恨不得插對翅膀飛到明齊。
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陸珩在明齊已經(jīng)略能站穩(wěn)腳跟了。
陸珩之前本就是走南闖北的商人,明齊也沒有什么特別大的競爭對手,加之陸珩剛來的時候就像朝廷示好,更是為朝廷出資開礦。陸珩的產(chǎn)業(yè)在明齊雖然沒有掛牌,但也算是皇商。
按之前協(xié)議,陸珩給鐵礦出資,每月礦產(chǎn)的利潤要給陸珩分三成。鐵礦資源尤為搶手,過不了幾年陸珩就能把本金收回來。
明宗帝和陳宣對陸珩不信任,每日就安排他做些管理礦區(qū)工人吃食起居的小事。
明宗帝只愿給陸珩銀子,但是不愿意讓陸珩染指一絲一毫的鐵礦。故而連礦石的統(tǒng)計都交給他在朝廷里比較信得過的人。
但是這也給陸珩一個好機會,在高層反而不好動手,負責(zé)統(tǒng)計的人遲早會有看顧不過來的時候。
陸珩收買那些工人,每次都是一點一點的往外運,數(shù)量小,次數(shù)多。等攢夠一定數(shù)量,再隨著陸珩的商隊一起運到東林去。
雖然不多,但是能造十把長槍,總比一點都沒有的好。
陸珩直接在源頭動手,就算日后查,也什么都查不到。明宗帝和陳宣估計也不會想到陸珩膽子會這么大。
東林和明齊不同,東林多作物,加之建國不久,陸珩也是在東林百廢待興的時候鉆了個空子,帶領(lǐng)東林的商業(yè)迅速崛起。
先不論東林有沒有沒被發(fā)現(xiàn)的礦產(chǎn),就算有,東文帝不敢隨意在東林開礦,怕外戚爭個頭破血流,先帝好不容易建立的東林被外戚毀了。
軍隊尚需修整,除了高價從別國買,只能靠著陸珩一點一點從明齊送回來。
少了久今幫陸珩做事,陸珩比之前忙了很多,之前說要帶著白梓瑤出去的事也就擱置下來了。
日子久了,陸府的后院不管是什么季節(jié)都是花團錦簇,花香撲鼻。
白梓瑤出了雙月子,陸珩雖然不想讓她出門,但也不限制她在府里四處走動。
白梓瑤日日在府里晃來晃去,發(fā)現(xiàn)有一處不太對勁。
日日都有人提著飯食去后院的一處廂房,那廂房不起眼,平日里也不住人。
剛開始白梓瑤還以為是哪個偷嘴的下人從廚房里拿了些吃食找地方偷吃。久了就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要是一直都是一個人去,倒也沒什么,隔幾日白梓瑤就見換了人拿飯進去,而且再看,一日三餐都有人往里面送。
白梓瑤心里覺得不對勁,但是陸珩最近都在忙,白梓瑤沒跟陸珩打招呼就直接去了那處廂房。
剛過晌午,陸珩陪著白梓瑤小睡了一會兒就出門去了。白梓瑤醒了會兒盹就起身去了那處廂房。
海棠也不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白梓瑤想去,她自然就得陪著。
“夫人,您怎么過來了?”守在那里的人見白梓瑤過來吃了一驚。
聽這人的意思,應(yīng)該是陸珩派他們在這里看著的。
“夫君讓我來看看?!卑阻鳜幋鸬馈?p> “是?!蹦侨艘詾榘阻鳜幷娴氖顷戠褡屵^來的,就幫白梓瑤開了門。
白梓瑤進門之后,那人還很貼心的幫白梓瑤按了機關(guān),開了暗門。
白梓瑤一驚,有些后悔來,陸珩不告訴她,自然有他的理由。
硬著頭皮往里走,不知道下了多少階樓梯,終于走到了頭。
陸珩來明齊不久,這地牢也只關(guān)過一個人,所以不算太過臟亂,但空氣中也有些許腐敗和血腥氣,也昏暗的很。
侍衛(wèi)跟上來把走廊上的燈都點著,白梓瑤看清里面關(guān)著的是誰,頓時大驚。
“久今?!”白梓瑤驚道。
里面的人本在床上躺著,聞言動了動,但是沒有起身。
“久今是你嗎?”白梓瑤上前一步,又吩咐侍衛(wèi)把門打開。
侍衛(wèi)也是一頭霧水,既然是主子讓夫人來的,夫人為何不知道這里關(guān)的是誰?
想明白了什么,連忙跟白梓瑤說,“夫人自便,屬下在外面等著?!?p> 說完便急忙往外走,去找陸珩或者雨辰。
白梓瑤不顧牢里氣味難聞,走近去看。
久今本不欲回頭讓白梓瑤看見,但身子實在是虛,使不上一點力氣,白梓瑤輕輕把他翻過來,他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久今!真的是你!你怎么會在這里?”白梓瑤看久今這虛弱的樣子,心疼的很。
久今想開口安慰白梓瑤說自己沒事,但是久不跟人說話,開口只有沙啞的幾個音。
白梓瑤聽著心里更難受。
“可是陸珩把你關(guān)在這里的?”白梓瑤問。
久今沒有說話,黯然的低下頭。
白梓瑤也覺得除了陸珩也不會是別人了。
“怎么會,你和陸珩……”白梓瑤沒說完,久今使盡渾身力氣把白梓瑤推開,沙啞的開口,“你快走,別讓我看見你?!?p> 白梓瑤沒有接茬,招呼海棠過來,“快幫我把他扶上去,他有些發(fā)熱,再在這么陰濕的地方呆著會死的!”
海棠也沒想到這里關(guān)著的是以前風(fēng)度翩翩的久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