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起火
“好看,我技術(shù)真不錯(cuò)?!卞\蘇笑嘻嘻的夸道。
一身普通的深藍(lán),即便是隨處可見的布料以及款式也遮蓋不住溫子林的貴氣。
“溫子林,你太招搖,以后悠著點(diǎn),能少出門盡量少出門、”
“沒事?!睖刈恿植灰詾橐猓安粫腥嗽谝馕业乃阑?。”
為什么會忽然說這種話,錦蘇沒深問。
既然溫子林想重新做人,那她何苦抓著別人的過去不放,誰都有一兩段不想提起的過往。
都是受過傷害的人,所以才更知道如何體諒。
白天趕集逛得太累,晚上吃過飯,錦蘇很快沉沉睡去。
半夜,她感覺有人在耳邊叫喚,隱約能聽出是溫子林的聲音,可是睡意太濃,錦蘇不肯醒來。
“錦蘇,錦蘇——”溫子林猶豫片刻,正欲推她手臂的動作改為摸了摸她的發(fā)頂,“快起來?!?p> 他的動作帶著不易察覺的凝重,錦蘇終于醒來,迷迷糊糊的問:“怎么了?”
溫子林壓低聲音道:“有人在外面……”
“什么?”錦蘇打了個(gè)激靈,壓低聲音,“誰?”
“腳步聲陳勁有力,應(yīng)該是男人,不用害怕?!睖刈恿值吐暟参?。
錦蘇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坐起來,溫子林擋在她面前,手里持著一根棍子。
被溫子林護(hù)在身后,錦蘇心才定下,仔細(xì)的去聽,可卻沒聽到什么。
“不好!”溫子林忽然道,“快走。”
“是桐油!”錦蘇嗅到異樣的味道,趕緊爬起來。
兩人住一間房,她向來是合衣睡的,此時(shí)也顧不上拿其他的家當(dāng),拉著溫子林朝外沖去。
溫子林手腕中卻有個(gè)小巧的包袱,他反手牽住錦蘇,從跟著她走變成帶著她出去。
這幾日天冷,錦蘇用了不少稻草塞住破窗,此時(shí)桐油一潑,風(fēng)一揚(yáng),小火苗瞬間燃成熊熊大火。
錦蘇看著被溫子林擊倒在地上,哀嚎著捂住胳膊的王根生,王永貴,冷笑:“這是有出息了,還知道殺人縱火?!?p> “誰看見我們放火了?!蓖醺溃莻€(gè)病怏怏的男人也不知道哪里懂的妖術(shù),只是輕輕一碰,他整條手臂又麻又痛,動彈不得。。
今早的事情兩兄弟都耿耿于懷,于是來找錦蘇算賬,放完火他們倆就想跑,不料被一條棍子抽了下,疼得不行。
王永貴被發(fā)現(xiàn)也還嘴硬:“我們燒的是鬼屋,誰知道你們在這里?!?p> “就算這是鬼屋,也不是你們家的房產(chǎn),憑什么燒!”錦蘇厲聲喝道。
村里一片狗吠,不少村民都看到這里的火光,提著水桶匆匆趕來。
這破屋子本就不牢固,眨眼間燒得只剩下殘骸,錦蘇看著往日棲身的地方被燒光,心頭火蹭蹭的往上冒。
屋里有她全部的家當(dāng),哪怕就是一條棉被也珍貴至極。
王永貴和王根生心虛的對看著。
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老福頭也在現(xiàn)場,這種上了年紀(jì)的老人說話比縣令還好使,整個(gè)村子的人都要給幾分薄面。
“就是喝酒喝多了,一時(shí)間不小心?!蓖跤蕾F和王根生對著老福頭撒謊。
老福頭是個(gè)老學(xué)究,平日聽多錦蘇因?yàn)樾袨椴粰z點(diǎn)被人趕出來的事跡,只覺姑娘家孟浪,心自然偏頗王根生兩人。
“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就算了,都是鄉(xiāng)里,和氣生財(cái)?!?p> 站在溫子林身后的錦蘇哪里肯,道:“那我要是一人給他們一棍子,再說不是故意的,也能不了了之?”
溫子林手勁輕柔的按著錦蘇的肩,示意她不用動氣,道:“我們兩夫妻住在這里,平日不招惹事,但也不能被人隨意的欺負(fù),究竟是不是故意,咱們到縣令那里去要個(gè)說法?!?p> 果不其然,老福頭臉色一沉,“這就是不給我面子?!?p> 溫子林孤傲的看向老福頭,沉聲道:“既然你是村里的元老,面子可以給,不去見官也行,如今我是入贅的,也和他們一家,自家事自家了?!?p> 說罷提著棍子就朝王永貴走去。
隨著一聲清脆的炸響,王永貴捂著胳膊在地上打滾,殺豬般嚷叫:“我胳膊斷了...好疼啊...救命...救命?!?p> 老福頭是個(gè)人精,見事情沒法控制,要是真的鬧到縣令那里也有損自己的威望和村子的名聲,恨鐵不成鋼的瞥了王永貴一眼。
干什么不好學(xué)人家放火,還被抓個(gè)現(xiàn)行,真是個(gè)只會惹麻煩的!
他干咳一聲,看想錦蘇:“雖然說是異父異母,但畢竟也是你哥哥,這次做錯(cuò)了事,你看要怎么著?”
老福頭主要是忌憚剛才給王家兩兄弟下馬威的溫子林,他看人無數(shù),面前的男人絕對不好惹。
錦蘇還能不知老福頭想要息事寧人的意思,眨巴眨巴眼,瞬間蓄滿了淚水,委屈的說道:“福伯,您當(dāng)初和我爹娘也是交好的,如今他們都去了,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別的不說,我后娘帶著這些哥哥霸占我原來的家,我一直退讓,都住到這里來了,他們還不放過,燒了我所有的家當(dāng),這是逼著我去死不成?我做丫鬟帶來的銀子都在屋里,攢下的家當(dāng)也一樣都沒帶走,您來評評理,看這怎么辦?”
王根生嚎:“你哪里來的家當(dāng),想誆我,臭丫頭。”
老福頭清了清嗓子,不悅的看了王根生一眼。
事到如今,是這兩個(gè)小子作孽,老福頭心里想的是息事寧人,沉聲對王根生說:“被當(dāng)場抓住還有什么好說!”
王根生雖然不服氣,但沒公開頂撞老福頭。
錦蘇一臉心疼道:“大家都知道我相公是從長安來的,來時(shí)攜帶家當(dāng)還有三千多兩,我也不算得那么精細(xì),抹了零頭就算三千兩,額外燒掉的那些自認(rèn)倒霉,更別說鍋碗瓢盆等其他過日子的加什,其他不管,我相公三千兩的銀票必須要賠!”
三千兩,在場的人咋舌。
三千兩,把整個(gè)村子的牛羊雞豬都賣了都不夠三千兩,普通人家一輩子能有個(gè)幾百兩,已經(jīng)算活得有聲有色的。
溫子林卻說:“不行,包括所有損害的家具,還有我?guī)淼墓哦之?,一定要四千兩?!?p> 錦蘇不動聲色的看著溫子林,他們哪里有古董字畫,拿來墊桌子的廢書有幾本...
因?yàn)檎l都知溫子林是長安來的,而且看氣勢不俗,大部分人沒懷疑他的說辭,同情的看著王根生。
在錦蘇苦口婆心勸溫子林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勸說下,老福頭做主,王根生和王永貴賠十五兩銀子,當(dāng)作是買了那些古董字畫還有三千兩的賠償,這事兩清,以后錦蘇不得再讓人賠。
十五兩,王根生和王永貴都蒙了。
王氏趕來剛好聽見要賠十五兩,當(dāng)場慘叫一聲,雙膝軟軟的就要暈倒,看戲的女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忙得不可開交。
老福頭念在錦蘇爹的份子上,把自家不住的舊房子借給溫子林和錦蘇暫時(shí)住下,鬧到此已經(jīng)是三更天,眾人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