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扣押
錦蘇松手,給世子拉好褲子。
世子這是闌尾發(fā)炎,要是放到現(xiàn)代,也就是個小手術(shù),可在這里,給世子開刀動手術(shù)無異于把腦袋雙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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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尾炎挺疼的,這么小的孩子真遭罪,錦蘇心里默念著,王爺不至于打女人吧,關(guān)她幾天倒是無所謂,總比丟了命強。
這年代醫(yī)患關(guān)系太緊張,她實在是做不到用命相博。
她的表情從糾結(jié)的下定決心,陳景遂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錦蘇噗通下跪,道:“王爺,農(nóng)婦無能,確實查不出世子的病,甘愿受罰。”
追穹看了眼清北王的表情,開口:“來人,拖下去。”
錦蘇低垂著頭,等著被拖去坐牢。
清北王忽然道:“斬了?!?p> 不僅錦蘇愣了,連追穹都挺意外。
“王爺饒命!”
錦蘇這一聲喊得真情實意,嚇得要死。
追穹很快反應(yīng)過來,親自上手要拖拉錦蘇。
“等等,給我點時間,世子的情況我好像見過?!?p> 跪著的錦蘇趕緊出聲,她盯著清北王的靴子,冷汗直冒。
視線內(nèi)的靴子緩慢移動,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錦蘇的心坎上,她不敢再猶豫,小聲說:
“王爺,農(nóng)婦知道世子的病,可只能嘗試救治,不能有百分百被把握,倘若失手,只求王爺饒農(nóng)婦一命。”
清北王只吐出兩個字,“不行”
錦蘇連汗都不敢抹,心里直罵娘,感情清北王的意思是,不治,死;治了,但治不好,還是死。
她太難了。
陳景遂不動聲色的觀察這農(nóng)婦的表情,第三次開口:“來人?!?p> “王爺!我治!不過不是現(xiàn)在,世子這幾日需要清理腸胃。”
“可以?!?p> 陳景遂終于說了句人話,錦蘇松了口氣。
“我相公還在家里等著,我想給他帶個口信保平安?!?p> “可以”
“那我治療的時候,世子一定要配合,要是由于患者不配合出了問題,確實不應(yīng)該怪我?!?p> 這一吃,陳景遂猶豫的時間長了些,還是允了。
追穹見世子的病有人治,便出去打發(fā)了剩下的大夫,又讓婢女帶著錦蘇去客房。
“王爺”
當(dāng)屋內(nèi)人走凈后,從帷幔后走出個佩劍的男人,男人虎背熊腰,胸肌發(fā)達(dá),黑發(fā)豎起扎高,濃眉厚唇,一身古銅色的皮膚。
“王爺,只是個農(nóng)婦,可行么?”
陳景遂坐在床沿,冷厲的眸子稍顯憐惜的看著世子。
“看了這么多大夫,只有她知道病因,可不可行試過再說?!?p> “爹,換個大夫。”世子疼得蹙眉,咬牙說道,“行嗎?”
“不行。”
“......”
這時,追穹大步流星跨進屋內(nèi),面色稍顯猶豫。
“王爺,派去打探的人回來了,說之前確實是流落到這,不過沒挨過去......應(yīng)該是薨了?!?p> 陳景遂不發(fā)一言,忽的起身踱步到床旁,誰都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
他忽的一拳砸向墻面,聲音振聾發(fā)聵。
“就算是死,我也要見到尸首?!标惥八炻曇魤阂值姆愿?。
流放的囚徒過的本來就是非人的待遇,撐不到流放地的比比皆是,要是遇到個好心的衙役,好歹給個破草席裹埋了,更多的是丟到亂葬崗給野狗啃食。
要是尸骨無存,上哪里找?
追穹不敢明說,領(lǐng)命而去,就是把亂葬崗給掘了,也要把那位給找出來。
.........
錦蘇被安排在一處不錯的小院落里,還有兩個奴婢在門外伺候。
她無心欣賞房間的擺設(shè),要來紙筆給溫子林寫家書。
“相公,這幾日我都無法歸家,每日睡前注意看門窗鎖了沒有,田埂那頭一戶叫二賴子的正要建房,你可與他商量,咱們?nèi)g新蓋的屋子,賣個五十兩綽綽有余。
若是價格實在講不下來,那就賣個三十兩。家里還有一些碎銀子,一部分埋在院子楊桃樹下,一部分在水缸地下,一部分在灶臺下,你去幫著看看,可千萬別被我賊偷走了。
還有,最近我后娘病得不輕,我心里很擔(dān)心,你要是有空就去瑯琊山看看她。我在這很好,一切勿念?!?p> 錦蘇把墨水吹干,心想溫子林那么聰明,應(yīng)該知道賣房子是暗示此地不宜久留,去看最討厭的王氏就是暗示趕緊跑,私房錢的位置也都說了。
她一開門,追穹抱臂等在外頭。
“大哥,麻煩你送到我家中去?!?p> 追穹接過信就走,錦蘇回到屋里坐下,不用想都知道,這信最后到溫子林手中,都不知要到多少人手里輪過了!
追穹拿著信去找王爺,在書房門和虎背熊腰的男人打招呼。
“培元,王爺他....”
唐培元點頭,側(cè)身讓開。
從知道那人可能已死后,王爺就屏退了所有人,此時在書房內(nèi)還未出來,也不讓人伺候。
“王爺,那農(nóng)婦寫了書信。”追穹對著緊閉的大門說道。
屋內(nèi),清北王堂堂大男兒,正頹喪的在桌邊任淚肆意的流,哭得很豪邁。
“子林,我一定為你報仇,祭奠你在天之靈?!?p> 清北王憤恨的捶了下桌子,收拾好了情緒,又恢復(fù)之前冷面無情的模樣,這才讓屬下進來。
追穹進屋,雙手把信件奉上。
陳景遂只掃了一眼就丟回去,“區(qū)區(qū)一個農(nóng)婦不僅識字,居然還寫得一手好字,此人絕非等閑的婦人,去把她一家老小都扣押著?!?p> “是?!弊否奉I(lǐng)命而去。
屋內(nèi)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陳景遂有陷入哀痛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另一邊,錦蘇躺了會,繞著屋子走了幾圈。
有人敲門,隨后稚嫩的嗓音響起。
“送茶水和桂花糕的?!?p> 錦蘇心想,如今她就是板上的魚肉,這清北王的下人涵養(yǎng)可真不錯,對個階下囚還知道敲門。
不等她回應(yīng),大門就被踹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姑娘闖了進來。
這小姑娘看起來也只有七八歲,長相英氣,雙眼有清澈而有神,穿的衣裳也不錯。
小姑娘把端著的桂花糕放下,然后兀自坐著開吃。
“不是說送給我吃的么?”錦蘇也跟著坐下,伸手摸了塊桂花糕,問:“敢問大俠姓名。”
小姑娘顯然對這稱呼十分滿意,大方的讓出了個桂花糕。
“你那么年輕,別是神棍吧。”
錦蘇不動聲色的吃著糕點,能在這地方到處亂轉(zhuǎn)的人都不是簡單人物,這孩子年紀(jì)和世子相仿,又能來去自如,說不定是世子的青梅竹馬,哪一家的小姐。
“我叫錦蘇,不是神棍,是個大夫?!?p> “那么多老大夫都不行,你憑什么行?!毙」媚锏恼Z氣充滿了質(zhì)疑。
錦蘇笑著反問:“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知道么?!?p> “那倒也是,爹就常說本以為這世上能氣死他的只有娘,自從我出生后,他總說娘氣死人的道行比我淺多了?!?p> 那小姑娘插著腰肢做鬼臉,“你最好能把世子的病治好,治不好丟你去炮烙,得罪王爺?shù)娜藳]一個好下場?!?p> “女俠,趕緊出去自個玩,我得為世子想藥方呢?!?p> “你想你的,我不礙事?!?p> 女孩背著手,昂首挺胸的在屋閑逛,很嫌棄錦蘇。
“你真沒有品味。”
“我沒有品味?!”
錦蘇認(rèn)真的打量小姑娘,你的品味也不咋地。
“大膽!我爹是王爺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唐培元,本小姐乃是女俠唐糯糯是也,怎么可能沒有品味。”
錦蘇:“要不是被抓住痛腳,這么激動干什么?!?p> 唐糯糯:“因為你胡說八道?!?p> 錦蘇:“好好好,你最有品味,十里八荒沒一個比得上你?!?p> 唐糯糯:“你敷衍我!”
唐糯糯氣急敗壞,竄上竄下,和錦蘇吵得不可開交,最后還是婢女報告了追穹。
“糯糯,又瞞著你爹亂跑?!?p> 追穹提著唐糯糯的衣領(lǐng)帶出房間,臨走前小東西還沖著錦蘇做鬼臉。
錦蘇特意奔出房門,很不客氣的回敬了個鬼臉。
小東西走了,留下一屋子的桂花糕渣,錦蘇一邊收拾一邊凝神,心情逐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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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書順利送到溫子林手上,他仔仔細(xì)細(xì)的看過,疊好放進貼身的里衣里。
算起來,這是錦蘇往家里寫的第一封家書。
那女人可真不了解他,在危難中,他怎么會獨自逃走。
平日她總自詡是家里的天,看來的振振夫綱,不然以后怎么做家里的頂梁柱。
景遂應(yīng)該已經(jīng)見過她了吧,也不知兩人第一次見面相處得是否融洽,要是不融洽可就糟了,畢竟他是無條件站娘子那一陣營的。
溫子林吹滅燭火,在黑暗中靜靜坐著,以往坐擁豪宅依舊心安理得,如今只是三間小得不能再的瓦房,卻因沒有錦蘇而覺得空冷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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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蘇一連在驛站住了三日,清北王并不派人來催,一日三餐也都好吃好喝的供著,下人也從不刁難不打。
再之后,唐糯糯又偷偷來了幾次,又是跳房梁又是翻窗,美名曰要出現(xiàn)得出其不意,才能抓到錦蘇的把柄。
雖然出不去,不過錦蘇大致也了解到清北王的為人,看著兇。但不是個愛草菅人命的,所以即便最后治不好世子,估摸著真不會讓她償命。
“世子每日都在喊疼,你真的有把握治好他?唐糯糯趴在桌子上問錦蘇。
“就算是神醫(yī)也不敢說百分百的話,不過我會盡力?!卞\蘇嗅了嗅,“你吃什么了,一股烤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