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辰把手里的衣服鞋子遞給夜猶憐:“燒了吧!這樣的東西,若是被發(fā)現(xiàn),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好,好的……”夜猶憐慢了一拍的接過了冷星辰的衣服,就去旁邊燒去了。
藺輕舟則還是盯著冷星辰看:“星辰,你穿什么都好看。”
冷星辰笑著反問:“是嗎?”
“是?!碧A輕舟回答得毫不遲疑。
“可我還是喜歡黑色。”冷星辰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覺得身上這身粉紅實在刺眼。
“那我以后給你準備黑色的衣裙。”藺輕舟頓了一下,看著束在冷星辰頭上的黑玉發(fā)扣,“星辰,你現(xiàn)在穿這身衣裙,這頭飾不太合適。”
冷星辰當然知道不合適,她現(xiàn)在就跟男人穿了身女裝一樣,能合適嗎?
但她沒有表現(xiàn)出半絲怒氣:“那你覺得,該用什么發(fā)飾?”
藺輕舟拿之前沈林買回來的一個鳳凰形狀的白銀流蘇簪子在冷星辰的頭上比了比:
“這個合適,簡單精致,跟你一樣?!?p> 不遠處在燒衣服的夜猶憐看到這一幕,真是想剁了藺輕舟那只在冷星辰頭上比劃的手。奈何他已經(jīng)沒有靈力很久了,不然也不會是這般光景了,他空間里的哪樣?xùn)|西取出來不是價值連城?
藺輕舟比了一下,垂眸看著冷星辰:“星辰,我給你戴上?”
“好?。 崩湫浅匠冻鲂δ樆?。她的內(nèi)心則是已經(jīng)怒不可遏,以往只有她調(diào)戲人的份,現(xiàn)在居然有人敢調(diào)戲她了。
要不,等她靈力恢復(fù)了,把這藺輕舟帶回魔界,讓他好好感受感受匍匐在她腳下的感覺。
藺輕舟就小心翼翼的取下了冷星辰頭上的黑玉發(fā)扣,給她戴上了白銀發(fā)簪。
不遠處的夜猶憐看著這一幕,黯然垂下了頭,他的手因為撥弄火堆,就停在了火焰上方。
他視線的方向雖然是火堆,可他眼神空洞,并沒有看到那堆火。
直到他感覺手被灼痛,他才“嘶”了一聲,收回了手。
剛才的那一幕,真是太耀眼了,耀眼得他不敢看。
現(xiàn)在的他,還真是什么都不是啊!
…
進了城,藺輕舟就帶著冷星辰到了一間上好的酒樓。
一路上,夜猶憐都跟前面的幾人保持了一段距離,沒有之前那么活躍了,一句話也不說。
到了酒樓門口,他更是直接站在門口不進去了。他感覺現(xiàn)在自己就跟個乞丐一樣,連個人間的酒樓,他都不配進了。
冷星辰回頭看他:“走啊!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夜猶憐看著冷星辰,沒有像往常那樣立馬扯出笑容。他動了動唇,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藺輕舟也回頭看了夜猶憐一眼,什么也沒說。
夜猶憐嘴角動了動:“你們先去吧!我先去把身上這身衣服換了。”
冷星辰點頭:“那好,你快點回來,我們在這里等你?!敝疤A輕舟問她的時候,她就說夜猶憐是她的隨從,就跟藺輕舟有隨從是一樣的。所以,隨從跟她一起,是很合理的。他也得靠他們兩人牽制。誰知道這藺輕舟什么時候會不要命的對她做出點什么來?
藺輕舟看向沈林:“你帶他去吧!”
“是,公子?!鄙蛄只亍?p> 沈林帶夜猶憐去店里買了身衣服換上,很快兩人就回來了。
冷星辰跟藺輕舟在雅間,一邊用膳,還有人在彈琴,很有格調(diào)。
藺輕舟的另外一個手下則侍立在一旁。
藺輕舟不知道在給冷星辰說著什么,冷星辰正笑著在點頭。
夜猶憐怎么看都覺得自己太多余。
冷星辰回頭看了夜猶憐一眼:“坐下吃吧!”
夜猶憐回了聲好,就坐下了,他的目光不自覺的又落到了冷星辰臉上。冷星辰還是笑得很開心。
自古帝王多薄情,這話還真不假。對誰都可以笑得那么開心。她是已經(jīng)厭倦他了吧!
對啊!是該厭倦的,他一無是處,身處險境還要她以身犯險來救他,又怎么會不厭倦他呢?
他想著,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塞得嘴里都塞不下了,他都還在往嘴里塞東西。
他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無能。在魔界,離竹靈力高強就算了,居然在人間,他也是一無是處。
冷星辰見夜猶憐這樣子,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然后好笑到:“你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p> 夜猶憐點頭,塞滿食物的嘴口齒不清的吐了個“是”字出來。
飯后,藺輕舟帶著冷星辰到了一處庭院,就在這里住下了。
之后,藺輕舟白日帶冷星辰品美食,逛美景,就這么過了十幾日。
這日,到了鳳凰花開的日子了。
幾人天還沒亮,早早的就登上了鳳凰山,在山頂上俯瞰漫山的紅葉。鳳凰山雖說是山,但其實并不高,只是他們所在的這山頂比周圍的紅葉海洋略高一些。
冷星辰聽藺輕舟說,鳳凰花只在每年這一日的日出時開,然后很快就會凋零。
花開時如鳳凰涅槃,好像有一只只鳳凰從火焰中重生。可花謝了,卻如曇花一現(xiàn),不能涅槃。
若是錯過了,可就要再等一年了。
幾人在山頂?shù)耐ぷ又?,看著太陽自遠處緩緩升起。
金黃的陽光自遠處蔓延過來,很快就籠罩了紅葉海洋。
緊接著,那一片紅色的海洋顏色開始變得金黃,跳動著,就好像一片火海。
剎那間,火海中鉆出了一只只顏色更深的鳳凰,鳳凰緩緩的從火海中掙脫,展開了它的翅膀。
場面著實壯觀。
只是很快,那一只只鳳凰就凋零了,花瓣一片片的飄落,連同火紅的葉子也開始掉落。
整個鳳凰山,一下子變得光禿禿的。
冷星辰頗為遺憾的收回了視線,笑到:“確實是難得的美景,只可惜,好景不長?!?p> 藺輕舟還是看著前方:“人生何其不是如此?要是一生碌碌無為,活得再久,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精彩過就好?!?p> 夜猶憐看著遠方,腦海中還在回蕩著冷星辰的話:“好景不長,好景不長……”還真是,好景不長。
鳳凰花已謝,在鳳城又停留了兩日,他們就出發(fā)去其他地方看美景了。
走走停停,很快,半年過去了。
他們幾人來到了太華國最大的都城,太華國皇城太華城。
入住到王府,冷星辰跟夜猶憐才知道,藺輕舟是這太華國的七皇子,也是最小最受寵愛的那位皇子。他剛進門,就有他的幾位皇兄來看他了。
藺輕舟把冷星辰跟夜猶憐安排到了府上的落蓮院,就進宮去了。
冷星辰就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曬太陽。夜猶憐就坐在不遠處的臺階上,看著不遠處的地面在發(fā)呆。
經(jīng)過跟藺輕舟半年的相處,她覺得藺輕舟這人還不錯,雖然對她特別殷勤,但除了第一次見面時激動的握住了她的手,后來都挺安分守己。
所以,她也不打算靈力恢復(fù)后讓他匍匐在地了。既然他現(xiàn)在幫了她,等她靈力恢復(fù)后,肯定是少不了他的好處的。
冷星辰閉著眼睛,悠閑的搖晃了一陣,就睜開了眼,看向了不遠處還在發(fā)呆的夜猶憐。
她視線移向夜猶憐盯著看的地方,那里就是一塊表面有許多凹坑的石板,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她剛才看他的時候,他就在盯著那里看了,真不知道在看什么。
說起來,這準太子,這半年來到是轉(zhuǎn)性了,馬屁不拍了,還經(jīng)常這樣坐著或是站著發(fā)呆,少言寡語。
她讓他做什么,他就只是應(yīng)好照做,一點多余的話也沒有。更不會跟藺輕舟掙著跟她獻殷勤,也不叫她星星了。明明之前叫得可歡了。
她跟藺輕舟去逛,如果她不叫他,他就待在客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活像深閨中的黃花大閨女。
這變化,真不像是同一個人。
只可惜她現(xiàn)在沒有靈力,不然就可以看看這準太子在想些什么了。
冷星辰盯著那石板看了半天,實在是沒有看出花來,又看向夜猶憐,夜猶憐卻還看得認真。
她收回視線,又閉上了眼睛,懶洋洋的叫到:“心兒?!?p> 夜猶憐抬眸看向冷星辰:“在?!?p> “過來給我捏捏肩?!崩湫浅?jīng)]有睜眼,語氣慵懶。
“是?!币躬q憐應(yīng)著,就起身朝冷星辰走來,開始幫冷星辰捏肩。
捏了半天,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冷星辰覺得無聊,睜開了眼,看到夜猶憐低著頭,視線正落在她臉上。
她對上他視線的一瞬間,他就立即把目光移到了一旁,不看她了。
“你很怕我?”冷星辰問。
“不是。”夜猶憐還是看著一旁。
“那為何不敢看我?”
“沒有不敢。”夜猶憐說著,視線移了回來,重新落在了冷星辰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冷星辰覺得夜猶憐的視線不似剛才那般柔和了,多了些冷硬。
她沒有說話了,又閉上了眼。
藺輕舟回來后,冷星辰得知,他的父皇生病了。
兩個月后,藺輕舟被立為了太華國的太子。
之后又是一個多月,到了人間的中秋。
冷星辰,夜猶憐,藺輕舟三人在涼亭一邊飲酒,一邊賞月。
三人都喝得有些多了。
藺輕舟指著高空懸掛的明月,搖頭晃腦的:“中秋佳節(jié),闔家團圓。什么團圓??!呵呵!晚宴也不過是表面的和氣罷了。”
他話音落下,端起酒杯就一口飲盡了。
冷星辰看著他,“呵呵”笑了一聲:“還是我好,孤家寡人一個,只要我在,就是團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