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今日怎突然得空,與琉月同逛夜市?”琉月今夜無所事事本想早早歇下,忽而熾隱叩了她房門,與她相約同逛夜市。
“琉月小姐近日為女子學堂事宜勞碌,自然是要出來討個熱鬧清閑?!睙腚[笑意盈盈答道。
琉月猛然想起自己已許久未于此閑逛,先前爹爹還在之時此處可是常來之地。
“怎么了?”熾隱見琉月有些分神,在她面前揮了揮手。
“琉月無事…許是太久未來此地,突覺恍然…”琉月收起眼中哀痛答道。
二人心照不宣,融入繁華之中…
燏慕川。
“此處可是大護法產業(yè)?”
熾隱點點頭,品了一口茶朝窗外望去。
“此處觀賞夜景甚好。”
琉月點點頭,看著遠處熱鬧景象,眼里有些愉悅。
一陣凜冽的風聲襲來,割裂開歡容。
琉月看著柱上銀針,緩緩從地上起身。
熾隱擋在琉月面前說道:“你快些離開這里,去冰山一角尋大護法。”
“好!”琉月聽見一陣陣暗器擊中物品的聲音,全力跑出房間。
熾隱四下躲避著接連不斷的銀針,趁著空隙凝出冰針飛出,銀針數(shù)量霎時減半,卻依舊連綿不絕。熾隱只能一邊反擊一邊躲避,忽而銀針又如密密雨點疾飛而來…冰川匆匆趕來,只見銀針盡數(shù)朝熾隱飛去,冰川抬手握緊,銀針銳減。熾隱趁著空擋迅速飛出冰針,四下再無銀針飛來…
二人松了一口氣,冰川朝熾隱走去。
“你怎么樣?”
“無事。”
冰川突然眼神一緊,將熾隱擋在身后。
“冰川!”
滄瀾突然出現(xiàn),駕馭長劍抵擋銀針,熾隱飛出冰針,再無銀針襲來。滄瀾收起長劍,朝外望去,眼里透出悵然。
熾隱迅速拔出冰川身上的銀針,凝出靈力逼毒。
“讓他帶藥來見我!”
滄瀾看了一眼正在給冰川治傷的熾隱,從窗外消失于繁華之中。
“殿下!王妃燏慕川遇刺?!?p> 慕容鄞猛然起身,看了一眼龍皇,迅速離開房間。
“她可有事?”
“大護法受傷,王妃說要你帶藥來見?!?p> 慕容鄞猛然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房間,攥緊拳頭離開。
燏慕川。
慕容鄞被引至房內,熾隱快步朝他走來。
“藥呢?”
慕容鄞拿出一個藥瓶,熾隱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朝冰川走去,慕容鄞悄然離開。
慕容府。
“殿下!龍皇崩…”
慕容鄞不可置信地停住腳步,看了侍從一眼,快步來到龍皇床前,看了看哭成淚人的慕容沁和了無生機的龍皇,無力地閉上雙眼。
“來人…”
“陛下…”
“安排后事!”
燏慕川。
冰川服下丹藥后悠悠轉醒,熾隱正扶冰川臥躺,琉月慌張走近。
“龍皇崩…”
熾隱心底一沉,緊緊攥著冰川手臂,冰川突感手臂一疼…
“知道了。”熾隱松開冰川,看了看冰川肋骨處,眼光深邃。
琉月心知熾隱今夜是不會回慕容府了,沒有繼續(xù)說什么就靜靜離開了。
冰川看著隱忍情緒的熾隱,表情有些凝重。
“此毒霸道兇猛,若有不適立馬知會于我。”
“好?!?p> 熾隱起身離開,朝遇刺雅間走去。房內一片狼藉,銀針透射出的光亮格外的刺眼。熾隱轉身朝窗外躍出,來到房屋頂端,朝著窗戶對面一片漆黑的客棧走去。
熾隱看著客棧房瓦之上的尸體,順勢翻進客房,房內躺著七八具尸體,接連幾間亦然。熾隱上前揪開位于窗前刺客的面紗,看清他的面容后眼中透出一絲殺氣。
夜半。
冰川睜眼看了看趴桌而眠的熾隱,心底一暖,緩緩閉上雙眼。
“殿下。”
慕容鄞一襲白衣跪在棺槨前,身姿挺拔如松,眼中黯淡無光。
“現(xiàn)場可處理完畢?”
“滄瀾已盡數(shù)處理?!?p> “可有插曲?”
“飲刃面紗被掀…”
慕容鄞重重舒出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
“若王妃回府,讓她來這里尋我。”
“是。”
慕容沁靜靜地看著一切,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慕容鄞對上慕容沁的視線,相顧無言…
次日入夜。
慕容鄞朝一個方向看去,熾隱一襲白衣朝他身旁走去,隨后在他身旁并排跪下。四下寂靜,無人言語。
“冰川如何了?”
“已無大礙?!?p> “昨夜遇刺一事…”
“龍王殿下放心,我不會與已死之人計較。”
“熾隱…我…”
“還請龍王殿下節(jié)哀順變,保重身體?!睙腚[眼神冰冷,看不出一絲傷痛。
“龍王殿下與公主在此守了一天,應是要休息的,便由我接替罷?!?p> “好?!?p> 慕容鄞起身扶住慕容沁離開,熾隱跪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石像。
“哥哥…”慕容沁拉住正欲離開的慕容鄞,弱弱地問道:“真是父皇要殺嫂嫂?”
慕容沁憋了一天,終于將問題問出口。
慕容鄞沉重的點了點頭,沒有看慕容沁。慕容沁心中好像有什么東西轟然倒塌,震得她說不出話,只見她無力松開慕容鄞的手,片刻房間便只剩她一人。
秋風凜冽,卻是不抵她心中傷寒。
慕容鄞回到房間,倚靠在塌,清醒萬分,片刻難眠。一陣清香傳來,慕容鄞泛起困意。
“滄瀾?!?p> “殿下,這是王妃安排屬下燃的香,可安神助眠?!?p> 滄瀾見慕容鄞閉上雙眼沒有言語,靜靜退下。
慕容鄞閉著雙眼,卻也還未入眠。
明明怪我,為何還寬慰于我…
龍皇崩,舉國哀悼,三日后,龍皇下葬。
自龍皇下葬后,熾隱便再也沒回慕容府。
慕容鄞近日離不了安神香,往日種種每每像走馬流轉而來,穿過一個又一個的漫漫長夜……
可一切還得繼續(xù)。
就在龍皇頭七后,熾隱出現(xiàn)在慕容鄞眼前。
熾隱看著慕容鄞,倒是清減了些。慕容鄞上前抱住熾隱,一瞬間恍如隔世。熾隱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往他懷里靠了靠,沒有說話。
二人心照不宣的避開了最難相互面對的時刻,又默契的沒有過問任何事。若不是命運使然,如此了解彼此的人結局怎會是蘭因絮果……
事情的進展復舊如初。女子學堂依舊座無虛席,夜市也如往日一般繁華,燏慕川的事全然消散于空氣之中,尋不到一絲痕跡…
但物是人非…
燏慕川。
“聽說你消失了幾天?”冰川問道。
“嗯。”
“去了何處?”
“無妄涯。”
“如此好尋的地方,他竟不去尋你?!?p> “我與他那幾日不宜見面?!?p> “一個走,一個等,倒也默契?!北ㄓ沂謸晤^,歪著頭看著熾隱。
“你不打算計較此事?”
熾隱垂了垂眼眸說道:“我與你都安然活著,自是死者為大?!?p> “那是自然?!?p> “按理說你才是受害者,你可怨怪我自作主張不計較?”
冰川看著熾隱,眼中透著溫柔。
“這傷是我自愿受的,與別人無關?!?p> 若不替你擋這銀針,你會死在我面前……
“謝謝?!?p> 冰川回之一笑。
“算你欠我個人情~日后我可是要討回來的。”
所以你務必好好活著。
熾隱自是明白冰川此言深意,淡淡的笑了笑,沒有應下。
慕容府。
熾隱坐于庭院之中,紀辰相對而坐。
“他的婚禮你與他去不了了?!?p> “我知?!睙腚[緩緩落下一子。
“有消息傳來,他似乎不愿成婚?!?p> 紀辰試探的看了熾隱一眼,熾隱抬起眼皮看著紀辰說道。
“與我無關?!?p> “你沒有在他的記憶里做手腳?”
“為何要做手腳?”熾隱又落一子,將它置于一片白子中,“許是靈皇要他做戲給我們看的?!?p> “他位高權重,卻是個只能聽命于人的命運。”紀辰也落下一子,有些嘆惋。
“他的圣靈之眼若還不覺醒,靈皇恐會棄子?!?p> 紀辰動作一頓,詫異的看著熾隱。
“你知道?”
“誰曾說圣者命格的人死不得呢…更何況歐陽家不是還有一個?”熾隱沒有抬頭,淡然地說道。
“你贏了?!睙腚[緩緩起身,留下紀辰一人。
紀辰盯著眼前的棋局,嘴角勾起一抹笑。
“誰輸誰贏,或許還真不一定呢…”
書房內。
慕容鄞手撐下巴,饒有興趣的看了紀辰一眼,有些慵懶的問道:“你是說,她并不在意?”
“我總覺著她變了許多。”
慕容鄞輕笑道:“誰能不變呢?”
“我們該如何?”
“順其自然。”
紀辰的眼里滿是不解。
“近期種種,讓我覺著她是否會奪位已不重要。至于神格,或許我根本就承受不起。”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再去爭取龍神神格?”
慕容鄞淡然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可曾想過,龍族王室為何會一直承不了神格…”
“為何?”
“龍族王室的力量以雷電之力為主,靈力源頭是蛟龍珠。靈皇于我繼位之日歸還蛟龍珠,按理說我與他關于神格的計劃之中,他應當是要擔心龍族的力量。”
“可他于局勢中始終隔岸觀火,前些時日還應下了我想要的結果,我總覺著另有所圖。仔細想來,或許是神格和龍族王室的力量不可兼得。”
“如此說來也不無可能。只是你為何會做此推測?”
“他早早就布的局,哪有白布的道理…若我得了蛟龍珠的力量又受了神格,無人能阻我傾覆?!?p> “他不是有潰靈之術?”
“神格的力量可沒這么簡單…不然為何會有如此多劫數(shù)與羈絆…”
“他倒是想的夠深的。”紀辰嘲諷的笑了笑,想起了他的娘親。
像他這樣會親自囚禁娘親、讓娘親自焚而死又假裝于他有愧的人,怎會順著別人的心意行事呢?
“眼下局勢,若保住熾隱性命,興許龍族王室能存活的久些?!?p> “所以你只是為了保住龍族王室一脈,其實對她無情意?”
慕容鄞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我與她一樣,情意于我而言,終是無龍族重要。”
所以我這一趟是想要在這些結果達成之后再貪心一點——讓你留在我身邊…
紀辰打開門,與熾隱四目相對,熾隱往后一退,紀辰會意出去了…
熾隱拿著一個冊子走近慕容鄞。
“女子學堂已趨于穩(wěn)定,局勢大好?!?p> “都聽見了?”慕容鄞挑了挑眉,沒有接過冊子,猛然問熾隱。
熾隱沒有說話,只是繼續(xù)遞著冊子,慕容鄞抬手接過。
“龍王殿下是想用激將法?”
“那便要看王妃怎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