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監(jiān)視(2)
“到了嗎？”
“到了……你那邊怎么樣？”
“哎，別提了?！眲⒑揭贿厾恐【崎e逛，一邊通過電話的方式向劉航傳遞消息。
“那你早點休息吧?！?p> “晚安。對了，要記得想我哦！”
劉航話音剛落，便聽到了“嘟嘟嘟……”的聲音?！罢鏇]禮貌，每次都這樣！”
入冬的夜晚格外的冰冷，起床成了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若是能一直賴在床上，該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p> 推開門，小酒趴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若不是它體型較大，他恐怕一腳便會踩到它的身上，那么隨之而來的就是慘叫聲。小酒委屈的眼神令他心生愧疚，于是，他決定小酒晚上可以進屋睡覺。
第二日的跟蹤毫無發(fā)現(xiàn)，崔莉莉上班時間沒有外出過，下班后第一時間回到了家中。
馬逸那邊的情況大致與之相同。
高興義是個工作狂，一進入工作狀態(tài)，很難對其他事情感興趣，與服務(wù)生撞在一起的偶然事件已經(jīng)發(fā)生了五次之多，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在旁人看來，似乎是個服藥過度導(dǎo)致腦袋有問題的中年人，所以也懶得與他計較了。
第二日，為了盡地主之誼，他們請高興義泡溫泉，由于酒店是會員制的，馬逸未能有機會近距離的觀察他。
若是夏日，即使坐在長椅上熬一整夜也沒有關(guān)系，但此時冷風(fēng)不斷，手腳都已經(jīng)凍僵了，只好找一家旅店稍作休息。馬逸的運氣不錯，找到了便于觀察酒店的房間，而且租金便宜。
馬逸從超市買了些面包、水和自熱小火鍋，若是周圍有個像樣的鋪子，他也許會選擇訂一份外賣。燙嘴的小火鍋將他身上的寒氣驅(qū)散，并且提供了足夠的能量。
高興義是第三日早上九點多走出的酒店，身穿西服的兩人在他前面引路。
接下來的兩日，他們進出各大酒店，并且留宿，“客人”品嘗完當(dāng)?shù)氐拿朗澈陀斡[完當(dāng)?shù)氐木吧?，雙方便進入了主題。
當(dāng)晚，高興義喝的酩酊大醉，一個女人攙扶著他。女人看上去既性感又熱辣，不知是合作伙伴安排的，還是他叫來的。
兩人完全背對著馬逸，所以他無法從眼神中判斷兩人的關(guān)系，但是他還是快速的按下了快門鍵。相機發(fā)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音。
一個小時后，女人走出了酒店，乘坐出租車離開了。
馬逸無法確定女人的身份，但她身上卻多了一樣?xùn)|西——手鏈。僅憑這點，就可以得出兩人關(guān)系匪淺的結(jié)論了。
高興義提前完成了合作，所以改簽了回清豐的車票。馬逸對此毫不知情，便多停留了兩天。
劉航問，“你怎么還沒回來？”
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了。他看到高興義拖著行李走進了公寓，沒過多久，客廳的燈光熄滅了。
“哦。我你明后天就到家了?！?p> “明后天！”
馬逸沉默不說話。
劉航立刻明白了他言語冷淡的原因?！澳阍摬粫鷣G了吧！是不是以為他還在清蘭，所以才沒回來！”
“那個，我遇到了熟人，先掛了。”
劉航一邊按下手機的結(jié)束按鈕，一邊偷笑，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高，笑聲穿破喉嚨，驚嚇中小酒叫出了聲音。
他摸著小酒的頭，用略帶寵溺的聲音跟它說：“小臭狗，你怎么這么可愛啊，哈哈，走吧，跟我上樓吧！”
小酒跟在他的身后走上了二樓，看到相同顏色的墊子后，它不由自主的走過去，并且安靜的躺在了上面。他露出了“老父親”般的喜悅的笑容。
借著幽暗的燈光，他背靠著床頭，仔細觀看著手中的照片，從色彩調(diào)和度、畫質(zhì)、人物表情可以判斷，是偷拍的照片。不過，這并不重要，因為確定照片中男人的身份格外重要。
男人西裝筆挺，隨身攜帶公文包，似乎每天都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他與崔莉莉談了三個小時之久，期間，崔莉莉兩次抽泣，他都暖心的遞上紙巾，輕拍她的手背，甚至不惜扮丑來逗她笑。這樣的情感絕不能用“友情”來概括。
“到了這個年紀(jì)，我可不相信有純友誼這種說法嘍！”
劉航也曾有個聊得來的女性朋友，在他最失落、最困境的時候，她曾因擔(dān)心在一天之內(nèi)打了十通電話，但她戀愛后，兩人的關(guān)系越來越疏遠，結(jié)婚后，就完全沒有了聯(lián)系。彼此生活的重心改變了，情意自然就不如從前了。同性之間都很難維持的友情，對異性來說，更加困難。
感慨過后，劉航覺得眼睛略有些酸痛，便關(guān)上了臺燈。
醒來時，小酒蹲坐在床頭柜旁邊，直直的看著他。他翻了個身，準(zhǔn)備繼續(xù)與周公下棋，可惜小酒不太愿意等待，縱身一躍跳到了床上，然后他的美夢徹底破碎了。
“下去！”劉航大吼道。
小酒灰溜溜的跳下了床，瓜子伸進門縫，一用力門發(fā)出了“吱嘎……”的聲音，它回頭看了一眼主人，接著，帶著悲傷的情緒離開了房間。
劉航翻了翻身，心中默念著“睡覺，睡覺”，但絲毫不起作用，于是，便離開了暖和兒的被窩。
“早?！?p> 劉航一邊將眼屎擦掉，機械化的回應(yīng)道?！霸??！?p> 突然一股臭味刺激了他的大腦神經(jīng)，近乎咆哮的聲音問道：“這是什么味道！小酒，你是不是又隨地大小便了！”
馬逸輕聲回答說：“不是它。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臭豆腐，味道還不賴吧！”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但看到餐桌上不知道是什么顏色的臭豆腐時，終于清醒了?！澳闶裁磿r候回來的？”
“嗯？你睡多了吧？我什么時候離開過？”
“你不是去清蘭了嗎？”
“沒有啊。我去清蘭干什么？你沒事吧？生病了？要不要去醫(yī)院？”
一連串的提問，令劉航眼前一黑。他也開始懷疑自己了?！澳銢]……那……”語無倫次的表達方式，任誰都不會明白。
“你在說什么？”
他一邊回憶，一邊咬著拇指的指甲?！澳莻€小酒呢？”
“在樓下睡覺呢?！?p> “哦。”
“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真的沒有問題嗎？”
他有氣無力的回答說：“沒事。”
馬逸煮了兩碗雞蛋面，煎了一小盤火腿腸，挪動盤子的時候，故意將裝有臭豆腐的小碟子放在了劉航的面前，自己的面前則是酸辣的蘿卜干。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愛吃臭豆腐了？”
“很早之前說過一次，好不容易碰到了賣正宗臭豆腐的老板，你這還……哎呀，我真是太難了?！闭诙值囊ё旨惹逦猪懥痢?p> 劉航叼著筷子不說話。
馬逸的碗中剩下三分之二的面條時，劉航結(jié)束了思想斗爭，鼓起勇氣夾了如小拇指指尖般大小的一塊臭豆腐，剛?cè)肟跁r，他臉部的皺紋清晰可見，“難吃”寫滿了全臉，細品過后，他竟然豎起了大拇指。
“欸，你別說，有點意思?。 ?p> 馬逸哭笑不得?！澳銤M意就好?！?p> 他不禁加快了動筷子的頻率，胃口大開，解鎖了光盤行動的新技能。
馬逸本想惡作劇一下，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對了，高興義那邊似乎有問題，一會兒我把照片拿給你?！?p> “好的?！眲⒑秸f，“你真的是……又騙我！”
“誰叫你那么好騙！”
“你！”
“你什么你，記得把我刷了！”
“那你呢？”
“當(dāng)然是去補覺了。對了，午飯做好了記得叫我。”
門被關(guān)上了。
劉航看著油花四濺的灶臺連連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