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飛嘆息一聲:“朝廷財政吃緊,數(shù)年內都無力再起戰(zhàn)事,如果驅逐了彝南人又有蠻彝人入寇,若是守不住,朝廷會下令撤出百姓,摒棄南江彈丸之地轉而固守欽縣。”
朝廷此舉也是不得已為之,主要是南江地勢更靠近彝南,當年只是荒蕪的地界,是大魏朝的百姓自發(fā)來此建立村寨,歷經(jīng)百年才漸成一縣容貌。
謝珞露出自信的笑容:“在下有計謀可保住南江,滅了彝南。”
魏文軒猛然站起身,直視謝珞的眸光閃爍著振奮的異彩:“此言當真?”
“自然是千真萬確,在下以太祖父謝千尋的名譽起誓?,F(xiàn)下請先救我三叔一命,三叔病情不能再耽擱,如果三叔有個萬一,此事休提?!敝x珞認真道。
魏文軒微微垂下首,垂首遮擋住的臉色異常嚴肅,垂首思索問題是他多年以來的習慣。
此子思維縝密,且為人處事頗為正道,他敢夸下???,想必是真有計謀憑仗,若是計謀可行,真能滅了彝南,可保南江幾世太平,將成就朝廷數(shù)十年來最大的戰(zhàn)功,為此大功即便付出再大代價也是可行。如果計謀不堪用,權當還了他的救命之恩,欠人恩情如同欠債,無債才能落得輕松自在。
經(jīng)過一番思量,他緩緩抬起頭,語氣平淡道:“逸飛親自去,他提的條件我應下了,我定會讓他如愿?!?p> 林毅飛遲疑片刻,眸光與他對視。
魏文軒避開林毅飛無聲詢問的目光。
林毅飛見狀,噎住了勸說的話語,應諾一聲轉身而去。
從兩人的無奈神色可看出代價不小,謝珞松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一絲感激之意涌出。
魏文軒目光投在謝珞臉龐,所說的話卻不是對她說的:“阿淘,帶他出去?!?p> 話音剛落,謝珞眼前一黑,從房梁跳下一個黑衣人穩(wěn)穩(wěn)落在她身前。
黑衣人單膝跪地:“屬下領命?!?p> 謝珞一愣,帶我出去做甚?接下來不問法子?
黑衣人起身徑直朝她走來。
當黑衣人從謝珞身旁走過時,她又是一愣:逗我玩呢?
她納悶的轉過身子一看,瞅見黑衣人領著謝墨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房門一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氣氛旖旎極了。
當然,這只是謝珞的感覺,那位貴人可不曉得她是女兒身。
謝珞臉頰微微發(fā)紅,‘咳咳’干咳幾聲掩飾尷尬,咳完了,尷尬依舊。
魏文軒瞧著她拘謹?shù)哪?,像個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很是好奇:“謝公子怎么了?”
謝珞也察覺自己的舉止不妥,只能跳過這一茬,反問道:“敢問公子名諱?”
“我不說,你也應該猜到了。”魏文軒淡淡道。
謝珞直直望著他,道:“那在下姑且猜上一猜,公子姓魏?”
魏文軒也不答話,另扯話題:“謝公子說說你的計謀?!?p> 謝珞撇嘴,總認為別人都想著法子會攀附你?
有甚么好嘚瑟的,我也漠視你,不瞅你那一成不變的呆板臉。
謝珞暗自做了決定,一低頭對著地面說:“在下的計謀有三步,交遠攻近,連縱弱彝,以彝制彝?!?p> 魏文軒眼中閃過一抹興趣之色:“還請謝公子詳細道來。”
謝珞又對著地面說道:“聯(lián)合蠻彝人攻打彝南人,帶領彝族小部落端掉蠻彝人的巢穴,彝族小部落經(jīng)年累月受兩大巨頭欺辱,對兩大巨頭可謂是怨恨深重,若有朝廷給他們撐腰,給予他們翻身的機會,在下相信他們絕對會落井下石。”
魏文軒聽罷,頓感失望,不留情面的反駁:“我覺得謝公子的計策并不可行。上個月朝廷連下兩道旨意給蠻彝王,蠻彝王含糊其詞不予答復,如今朝廷還在商議是否要派使臣前往蠻彝族。依我看即便再派使臣前去也無用,蠻彝人是打定主意要做漁翁?!?p> 謝珞與地面說道:“蠻彝王自是不會答應,彝南人敢如此大動干戈,應是與蠻彝人有協(xié)定,只不過蠻彝人不打算遵守,想要做漁翁可不成。在下愿前往蠻彝勸他收收心思,做個黃雀也挺好。只是公子可有權委派使者?”
正逢戰(zhàn)事期間,朝中官員大多對出使避之不及,此人竟然愿意迎頭趕上?若自己能派人出使,無論成敗都是撈了一件小功勞。
魏文軒饒有興致的凝望著垂首看地面的謝珞,道:“謝公子想出使蠻彝?謝公子有拳拳報國之心著實令人傾佩,只是你能面對殺你三叔的兇手?”
謝珞撇嘴,可將所謂的拳拳報國之心往后挪挪,支撐我去蠻彝族的強大信念就是人參,“在下不但要見他,還要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自愿為大魏朝效勞?!?p> 將他捧高再摔,否則難消心痛之恨。
“謝公子所言可是真的?”魏文軒慎重道。
謝珞抬首,看向窗外:“除了謊言,其他是真的?!?p> 魏文軒又問:“哪些是真的?”
謝珞扭頭,看向床塌:“除了謊言是真的,其它都是假的。”
話音落下,就此寂靜半刻鐘。
房內靜悄悄的,謝珞心虛虛的。
她自疑為何會鬼使神差的出言戲謔,平日里自己可都是禮貌真誠的待人,難道就是因為看不慣面癱臉?
反??!深刻反?。?p> “魏公子,是在下失了禮數(shù)?!敝x珞彎腰一揖。
“謝公子真是性情中人。”魏文軒淡淡道。
謝珞抱拳行禮,誠懇道:“山野小子未曾見過世面,隨性隨意慣了,并無惡意,還望魏公子多多包涵。”
魏文軒只是淡淡回應半句:“無妨”
謝珞笑了:“多謝魏公子海涵?!?p> 此人竟如此大度,難道他不是有意冰冷高傲,只是性子溫潤清冷?
“些許小事不足為道。”魏文軒面無表情道。
謝珞沉吟半晌,道:“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魏公子對蠻彝族的境況可有了解?”
魏文軒回道:“蠻彝族太過神秘,我只知曉現(xiàn)今蠻彝王登位三年卻一直不上書請封?!?p> 聞言,謝珞的信心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擊。
偏生魏文軒下一刻就問:“謝公子有把握勸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