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崢正要從后門出去查看,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差點撞個正著,正是小常老板。
劉崢?biāo)闪艘豢跉?,暗笑自己過度緊張,道:“大清早怎么也不升火燒水,弄些早飯?”
小常老板神氣沮喪,象是沒有聽見他的話。
劉崢道:“怎么了?你家娘子呢?不想做生意啦?”
小常老板道:“對不住,今天不做生意了?!?p> 劉崢奇道:“這是為何?”心念一動,笑道:“告訴你,今天本經(jīng)承另有要務(wù),不是來催收稅銀的,你用不著在這兒訴苦哭窮?!?p> 他想著要見青函,心情暢快,其它事早都拋到了腦瓜后頭。
小常坐在一張飯桌旁,頹然道:“不是為此。不瞞你說,我家中今天倒了楣?!?p> 劉崢道:“出了什么事?有難處盡管開口,我們衙門的人為百姓辦差那是盡職盡責(zé)。”
小常驀地眼睛一亮,道:“對了,你是衙門的人。”
劉崢道:“你小子是頭一天認(rèn)識我么?你到底遇上什么倒灶的事兒,腦子笨成了這樣?”
小常唰地站了起來,大聲道:“不錯,我要報官,我家昨晚遭賊了!”
劉崢道:“我還道是什么事,原來是家里被偷了。沒有傷到家人罷?”
小常道:“人是沒傷,不過放在箱子里的好幾兩銀子,還有幾十吊錢都被偷了。那是我這大半年辛辛苦苦掙的錢。都偷了,都偷了!”
劉崢道:“奇怪,這村子沒有什么外人,平日都挺太平,哪來的賊呢?”
小常道:“說的是,而且他專偷我這個開店的,可見是對村子的情況十分熟悉。我看八成就是村里的人。大人,你可要為小的做主??!”
劉崢道:“你先別急,帶我去丟東西的地方看看,再把經(jīng)過跟我仔細(xì)說說?!?p> 小常帶著他出了后門,是一個小院,北邊有三間瓦房。小常道:“平時我和內(nèi)人住中間這間屋子,我爹住在東邊這間?!?p> 說著帶他進(jìn)了東邊房間,屋里一張木床,一床舊被褥。床邊一張桌子,上邊放著一個打開的木箱,里面空蕩蕩的。靠墻有一個破舊的木頭柜子,柜門也打開了,里頭的衣物翻得亂七八糟。
小常道:“我爹平時就睡在這屋。我們小店每天收的銀錢,每晚都會收到這箱子里,再用鎖鎖上。這柜子平時也是鎖的,里面都是我爹的物品。我爹年紀(jì)大,睡得很輕。昨晚不知怎么的,這賊人切斷了窗栓爬進(jìn)來,他一點沒有發(fā)覺。”
劉崢走到窗邊,只見那窗栓齊整地斷開,上有鋸齒狀痕跡,顯然是從外邊用鋸條從窗縫伸進(jìn)來鋸斷了。
劉崢問道:“你爹人在哪里?”
小常道:“他每天早上都上山去揀拾干柴。他年紀(jì)大了,我讓他不要去,可他說店里柴禾燒得多,都要花錢買,自己去拾一點,也能節(jié)省一些。今天早上起來丟了東西,他反復(fù)怪自己睡得太死。我怕他太過自責(zé),讓他別去山上了,可他還是堅持要了去。我看的出來,他是心里難受,想一個人躲開?!?p> 劉崢聽他此言,也頗覺他生活艱辛不易,又看那箱子和木柜的鎖都是開的,并無鎖匙,應(yīng)是賊人用工具所開,可見是個慣偷。木柜里只是些雜亂衣物,象是被翻動過。
小常道:“想是毛賊見到這柜子也上了鎖,便以為里面有貴重物事,也就撬開了?!?p> 劉崢問;“柜子里丟了什么沒有?”
小常道:“這柜子裝的都是我爹自己的東西,他不喜別人亂動,所以平時也鎖著。我也見過他打開,好象沒什么貴重物件,也就是一些舊衣物。只是早上他見到柜子被翻得亂七八糟,好象十分懊惱,在里邊翻找了一通,好象比那箱子里丟的銀錢還要著急。”
劉崢道:“會不會是你爹自己藏了一些私房錢,也被賊給偷了?”
小常道:“那就不知道了。我娘去世的早,留下一些物品,我爹一直仔細(xì)收著,算是紀(jì)念,丟了肯定也是不舍。不過那些東西對毛賊來說并不值錢?!?p> 劉崢道:“那倒是,老人家念舊,有些尋常物件雖不值錢,可也是覺得珍貴。小賊有時黑暗里一通亂翻,順手拿走幾樣也是有的。”
小常道:“也怪我,最近內(nèi)人生了病,我又要照顧她又要忙生意,晚上太累了,連隔壁進(jìn)了賊都不知道?!?p> 劉崢道:“這也不能怪你,此人是個慣犯,做案十分利索,常人都不易發(fā)覺。我一進(jìn)屋里就聞到一股很淡的香味,我想應(yīng)該是那毛賊將迷香從窗縫中伸進(jìn)來,讓你爹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就昏了過去,再破窗而入,所以就輕易得手了?!?p> 小?;腥淮笪颍溃骸霸瓉砣绱?,難怪我爹早上醒來,還有些昏昏沉沉。劉經(jīng)承果然是斷案如神,能不能想法找到那個惡賊,把我們的銀錢給追回來?”
劉崢道:“我算哪門子斷案如神?不過是瞧著捕快們辦案子,見得多了??上Ч额^剛?cè)チ送獾?,要過幾天才回來。這樣吧,我先讓手下兩個捕快在村里好好查訪一下,看有什么線索,等郭捕快回來再全力查辦?!毙〕_B連道謝。
劉崢惦記著和青函見面,又回到店里。小常端了一碗水放在桌上,道:“劉經(jīng)承還沒用過早飯罷?家里這一出事,小人早上都還沒升火,連杯熱茶都沒有,實在是怠慢!”
劉崢道:“不妨事,你不用管我,我在這兒等人。你娘子生了病,你且忙你的?!毙〕S诌B聲報歉,先自去了。
劉崢在一張飯桌邊坐下,喝了一口水,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有人來。
他心想:“不知青函會不會來?”想起前天她在柳樹下和自己說的那番話,情意真摯,一片純真,自己竟還懷疑她是還探聽消息的,實在是大大不該,忽然又擔(dān)心自己讓她回去留意府上人的舉動,若是真有異常,會不會引禍上身,頓時懊悔起來。
正在胡思亂想,忽見店外站著一個嬌俏的身影,正遲疑的向店里張望,正是他念茲在茲的青函。
他一躍而起,叫道:“青函姑娘,你來啦!快進(jìn)來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