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內(nèi)心里扒拉著戲劇人,在那兒聲嘶力竭的吼叫著:“大清都亡了,說這些有什么用?!?p> “可是你年紀(jì)已經(jīng)這么大了,現(xiàn)在再不結(jié)婚的話,以后就更沒有男人要了。”
“那又怎么樣?”
“社會嘲笑你是一個大齡剩女的?!?p> “對,社會會嘲笑我是一個大齡剩女,你作為我的媽,你不僅不幫我,反而站在社會那一邊和她們一起來嘲笑我。媽,你總怪我跟你沒話可說,可你看,我真的跟你說什么都沒有用,咱倆想法不一樣,說啥都白搭?!?p> 曹女士理直氣壯道:“你不跟我說,你怎么會知道我的想法呢?也許我會聽你的,也不一定?!?p> 白歡喜疲憊得很,根本毫無耐心細(xì)說,只是懟回去:“算了吧,我有那功夫還不如和你吵一架,然后去睡覺?!?p> 說服曹女士需要漫長的時間,漫長的時間過后,也不一定能夠說服她,與其這樣,倒還不如自己休息好來的重要些。
她和曹女士之間有太多的隔閡,偏偏她是她媽,她養(yǎng)了她這么大。
于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們的關(guān)系只好如此扭曲著。
她們的關(guān)系是被輻射過后的廢土上長出的樹,瘦骨嶙峋,裸露的枝干上充滿了瘤子,一枝枝干扭曲著,想要伸向天空,卻被另一枝枝干拉了回來。
是枯藤老樹昏鴉里的枯藤老樹,是強(qiáng)于污淖陷渠溝的渠溝……
那是野蠻大地上生長出的惡樹,在大地上野蠻生長,在所有野蠻生長的扭曲的樹中并不顯眼。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那么生長出的惡樹扭曲成不同的形狀,是多么正常的事。
一滴水落入大海,便成了大海,大海中的每一滴水是它。
白歡喜陷入人海,便成了人海,人海中的每一個人是她。
她身上有著“傳統(tǒng)”遺留下的影子,她曾遭遇的問題,每個人都于某個時刻或是親眼見過或是親耳聽聞過。
罪惡就在那里,不是你閉上眼睛出去看不去聽,它就會不見的。
它只會以滾雪球的方式出現(xiàn),越滾越大,越滾越大,直到你不能再忽視它。
白歡喜疲憊道:“媽,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吧,我不想再提了?!?p> 她如今越發(fā)疲憊,也越來越覺得人生沒什么意思,和誰都是話不投機(jī)半句多。
何況,人與人相處,實在是心煩,是頗沒有意思的一件事,即便懂如何與人相處,也不愿去費(fèi)那個勁兒。
曹女士始終不肯放過她,只嚷嚷道:“這件事怎么可能就這樣過去?不說不明白怎么得了?你下一次是不是又想用這樣的方法把我敷衍過去?!?p> 她對于曹女士始終想把自己嫁出去這件事感到困惑不解。
她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一直在想,人為什么一定要結(jié)婚?為了繁衍?為了搭伙過日子?為了別人目光?……
亦或是說,為了所謂的愛?
有太多種可能了。
她曾經(jīng)就這個問題問過曹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