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不可能的事
陸蘊(yùn)大概是還沒消氣,自己回宮去住了。錦色依舊和往常一樣,打算先看一會兒書,等看困了再睡下。
沒辦法,古代人都睡得早,漫漫長夜沒點(diǎn)消遣實(shí)在難捱得很。
今夜本該輪到溫王君侍寢,卻不想該來的人沒來,不該來的人倒來的積極得很。
“卿有何事?”錦色本來靠在床頭看書,忽然見帳外一道修長身影,她攏了攏微散的貼身衣袍,見怪不怪地問道。
回回都是這個(gè)死樣子,仗著自己輕功好,走路都沒個(gè)聲音。
慕容熄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女君的動作,眨了眨眼曖昧道:“自然是份內(nèi)之事?!?p> 錦色:“……”什么份內(nèi)之事?份內(nèi)什么事?
慕容熄毫不見外地撩開紗帳,坐到床邊,給她自己手中提著的酒壇?!俺紒碚冶菹潞染瓢 !?p> 錦色表示拒絕:“大晚上的喝什么酒?”這要是喝出點(diǎn)兒事來上哪說去?
慕容熄輕嘖一聲,語氣滿是可惜道:“虧得臣見上回陛下甚愛此酒,還特意挖出了埋在桃樹底下兩年的珍藏之品……不想陛下竟如此不領(lǐng)情么?”
他提著酒壇在錦色眼前打量,幽深的桃花香絲絲縷縷在錦色鼻間縈繞,她忍不住看了兩眼那兩個(gè)精致的陶質(zhì)酒壇。
似乎還能聞得到淡淡的泥土清香,桃花香氣也好甜……上回喝好像也沒怎么樣,喝一點(diǎn)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的……
“陛下當(dāng)真不喝的話,那臣可就走了?”慕容熄看出她已經(jīng)心動,便故意作勢起身要離開。
錦色果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等等……既是要送人之物,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慕容熄看了眼她扒著自己的模樣,忍笑道:“那臣等陛下穿好衣服?”
錦色覺出自己有些失態(tài),連忙松開他,輕咳一聲道:“好……你,先出去等。”
慕容熄挑了挑眉,倒是沒再說什么,乖乖到了帳外去等她。
月明星稀,夜空明朗,的確算得上是喝酒的好時(shí)光。
錦色坐在寢殿房頂,低頭看了眼自己距離地面的高度,瞬間心情就沒那么美麗了。
這個(gè)魂淡,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帶著自己飛身上了房頂。真該廢了他的輕功,看他還怎么為所欲為!
錦色抱著香氣撲鼻的酒壇悶頭喝了一口,美酒清冽可口,她側(cè)頭看了眼單手撐坐,屈著右膝悠哉游哉喝酒的男子,到底沒忍住伸腿踹了他一腳。
“陛下……做什么要對臣動手動腳?”慕容熄表情故作委屈地看向她,唇角卻滿含揶揄笑意。
錦色:“……”這人果然好生無恥。他作他的妖,錦色踹完他舒服了,才不管他怎么樣,自顧自又抱著壇子喝起酒來。
慕容熄見她無視自己,略一思索,便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個(gè)物件來,正是那日錦色抵給他的那支彼岸花發(fā)簪。
他拿著簪子端詳片刻,自說自話道:“上回吃酒陛下給了臣這支簪子,卻不知這回又要給什么呢……這兩壇子酒可是臣藏了兩年之久都沒舍得動的呢……”
錦色見他手里拿著自己頗為喜愛卻怎么找也沒找著的那支簪子,下意識就要去搶:“給我!”
慕容熄腰部柔韌地往后一仰,就讓錦色撲了個(gè)空。他眼疾手快把簪子放回胸前衣內(nèi),用手緊捂著控訴道:“陛下好生不講道理!‘既是要送人之物,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臣敢問一句,這話是誰跟臣說的?”
他說得言之鑿鑿,還真把錦色唬住了片刻。但她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問道:“你少在這里誆朕!朕怎么不記得有把它送給過你?”
慕容熄一臉無辜:“可陛下確實(shí)是親手把它放到臣手里的啊……”
他可沒說假話。
不管醒著也好,醉著也罷,總歸是她自己給的,他可沒有半句哄騙。
錦色半信半疑道:“……真是朕給的?”縱然再喜歡那簪子,但也不至于讓她窮追不舍,而是因?yàn)轼P帝的首飾上都有‘御用’二字的落款,若不明不白流出去終歸不好。
慕容熄坦蕩道:“自然。陛下酒醉不記得了,臣不和你計(jì)較。但就像陛下所說,贈人之物不可收回。陛下覺得呢?”
“算了?!卞\色盤腿坐好,又喝了一口酒,說道:“朕認(rèn)了,你想要就留著吧?!?p> 成功把她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身上,慕容熄心情大好,挨靠過去問她:“陛下,這酒好喝嗎?”
錦色側(cè)頭看了他一眼,老實(shí)回答道:“好喝?!?p> 慕容熄看女君眼里蒙了一層氤氳水霧,眸子里像是要滴出水來一樣,便知她這是酒意慢慢上頭了。
他于是伸手去攬她,錦色不讓,他便哄道:“陛下別鬧,臣是怕你坐不穩(wěn)再掉下去。”
他這么一說,錦色頓時(shí)不再掙動了,乖乖讓他摟著。宮中的房頂可不怎么矮,掉下去真是要斷手?jǐn)嗄_的。
“陛下,不干一杯?”慕容熄說著把手里酒壇跟她的酒壇一碰,仰頭痛快暢飲起來。
錦色偏頭看著他喝,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gè)想法,她朝慕容熄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點(diǎn)。
慕容熄莫名其妙地耳根微熱起來,他往前湊了湊,下一秒就聽女君在他耳邊低聲悄語道:“你可想出宮?”
慕容熄驀然一僵,微微退開一些,狐疑地看著面若胭脂的女君問道:“陛下何意?”
錦色微瞇著眼睛說道:“就是朕說的意思啊,你若想卸位出宮,朕許你自由……”
慕容熄眼神復(fù)雜起來,他試探問道:“盟約尚在,如何出宮?”
錦色醉意上頭的腦子已經(jīng)不大清醒,只想著宮里能少一個(gè)是一個(gè),暈暈乎乎道:“想出就出了,管盟約做什么?”
慕容熄良久無言,過了會兒才問道:“陛下急著往外清人?”
先是秦桑梓,又是自己,接下來是誰?她這是要做什么?打算和陸蘊(yùn)一生一世一雙人?
錦色卻回答不了他的問題了。她抱著酒壇,額頭抵在膝蓋上,已經(jīng)睡著了。
慕容熄修長指尖纏上她垂下的柔順烏發(fā),低聲嗤笑道:“陛下一國之君,想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
若真的想一生一世一雙人,還不如做他的無間城主夫人。
都是不可能的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