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長得的好看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
小時候,小伙伴都很喜歡跟自己一起玩,老師也愿意讓其當(dāng)個小組長什么的,步入社會之后,同事也意外地友好,有些什么困難都愿意幫助自己,老板也和和氣氣,偶爾犯點錯誤也會笑著原諒自己。
長得好看的人,整個世界對ta都是善意的。
同樣是酒醉,同樣是被凍,甚至還被凍了一夜的蕭文若,不像蕭凜先那么要死要活的,僅僅是吃了點東西,又喝了點藥飲之后,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
不得不說,長得好看的人,老天爺都會多鐘愛幾分。
蕭文若面容白凈,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劍眉英目,鼻直口方,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而且幼年啊所受到的磨礪,讓他不僅沒有一般貴族的嬌驕二氣,反而多出一副英武之氣,更兼文才斐然,在遼地,簡直就是女子夢寐以求的夫郎典型。
試問,一個有著南人的相貌和文才,又有北地男子身材和力量的翩翩公子,哪個女子不會喜歡呢?
哪怕他只是蕭族一個不受待見的庶子,遼國不少貴族和頭人家的小姐,不知多少與他暗送秋波,甚至暗通曲款,對他的身子贊譽有加。
甚至那位藥姥姥,也對他的身體亦是贊不絕口。
“少主身子骨當(dāng)真不錯!”藥姥姥一邊給蕭文若把脈,一邊點頭贊嘆道:“再須兩副飲子,少主酒醉和風(fēng)邪帶來的病灶,便可消除?!?p> “謝過藥姥!”蕭文若對著藥姥姥深深一揖,恭敬之意十足。
“少主如此重禮,老嫗如何受得起?!睕]有多少頭發(fā),皮膚如雞皮一樣皺得不成樣子的藥姥姥張開嘴笑了起來,一口白牙看著很耀眼,如同傳說里吃小孩兒的鬼婆一樣,丑陋且可怖。
“若非藥姥,文若幾喪命也?!笔捨娜舻故钦嫘膶嵰猓钪?,如果沒有藥姥的藥飲,光是這酒醉酣臥雪地,就夠自己喝一壺了,哪怕他身體底子打熬得不錯。
桀桀桀,藥姥并未接話,只是桀桀怪笑幾聲,掃了四下一眼,便躬身退下了。
不知道為什么,蕭文若總覺得藥姥和撒老兩人氣質(zhì)驚人的相似,都是一樣的守禮,都有著神秘莫測的實力,而且都是一樣的讓人覺得望之生怖,連來去都無聲無息這一點,兩人都驚人的相似。
雖然蕭文若也是練過武的,但是每次撒老和藥姥的出現(xiàn),他都沒有察覺,直到對方陰惻惻地開口了,他才發(fā)覺到。由此可見,藥姥身上的武藝也是不低。
藥姥是前兩天來的,當(dāng)蕭文若看見藥姥那堪稱可怖的老臉的時候,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圓月山莊不是那位明月公子封了嗎?她怎么混進來的?而且還能作為眾人的煮食老嫗,伺候著哲別等一行人的飲食起居。
能以藥姥為名,想必藥學(xué)一道的造詣必然不淺,竟然能混入那位九尾狐下面的負責(zé)飲食的位置,這讓蕭文若對于南蕭的潛藏的實力,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不過想來也是,在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的當(dāng)中,能活到這個歲數(shù)的老宮女,本身就很說明問題。
藥姥姥跟撒老一前一后,來到了蕭文若的帳篷,又是一前一后走的,十分有默契。同樣的陰惻惻地來,同樣看一眼就走。
他倆不會認識吧。不知道為什么,一個念頭冒入了蕭文若腦海里。他不由得搖頭嗤笑起來,自己也是突逢大變,腦子都糊涂了。
昨天監(jiān)視帳篷的青牛衛(wèi),已將昨夜的情況向他匯報給了他,無非就是來了一個換炭盆的人,然后不多久,撒老就讓他們起出藏在他帳篷下面的毒藥和藥材,還讓他們將放置了很久的兵甲裝備搬到了野塵軍的營地里面去。
接下來的事情,蕭文若已經(jīng)知道了。
自己這是中計了,這一點蕭文若從進到營帳的第一刻起,他就明白了。他以為自己是被灌醉了送回來的。但是事實上,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回來過帳篷里。
那么,自己那個過分真實的夢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把銅牛令藏的這般隱秘,平日里也很少出帳篷,就算出了營帳,自己也會小心的做一些記號,外人若是來過,自己一看便知。
蕭文若不相信,在自己如此謹慎之下,圓月山莊有人能越過青牛衛(wèi)的層層監(jiān)視,查探到自己藏銅牛令的準確位置。
難道——這位九尾狐真會些妖術(shù)?蕭文若怎么想怎么覺得他那個噩夢無比真實,他可是聽過,有異人會引夢之術(shù)。
若是自己中了幻術(shù),然后被那九尾狐察覺出了自己藏東西的地方,然后——蕭文若冷汗都下來了。
于是他立刻站起,拔足狂奔。
繞過山坳,越過冰凍的小溪,穿過一片雪地之后,蕭文若來到了昨日宴飲的之處。
那里什么也沒有!
沒有冰屋子,沒有曲徑通幽,什么都沒有!雪地里很干凈,只有他一個人走過的腳印。
一夜風(fēng)雪,足以將所有的痕跡抹去,而蕭凜先害怕蕭文若或者撒老發(fā)現(xiàn)其中關(guān)竅,早就吩咐眾人將其撤去。
結(jié)果沒什么卵用,該知道的從一早就知道并且全程圍觀,不知道的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
難道昨夜乃是黃粱一夢?還是我此時身在夢中?蕭文若茫然的看著四周,很有種莊周夢蝶今夕是何夕的感覺。
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銅牛令丟了。如果不是撒老主動讓他們將兵甲武器藥材送過去的話,他就要面臨被人拿著銅牛令來命令青牛衛(wèi)將這些物資送過去的尷尬了。
但是無論如何,行走于黑暗,令不少人聞風(fēng)喪膽的青牛衛(wèi)被人如此愚弄,對于心高氣傲的青牛衛(wèi)來說,簡直都不能忍。
青牛衛(wèi)的諸人雖然都沒有說什么,但是個個都更沉默寡言了。一有時間,都怔怔地盯著野塵軍的方向。
而他們,對于蕭文若這位書手兼主管的態(tài)度,也愈發(fā)意義不明起來。
蕭文若知道,自己剛接手青牛衛(wèi)便遇到此事,聲望一下子達到了低點,青牛衛(wèi)的人對于他又不滿,也是正常的。之所以撒老的沒有跟他說銅牛令的事情,是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想辦法奪回來,一雪前恥。
當(dāng)然,這也跟撒老不能坐視青牛衛(wèi)丟如此大的人有關(guān)。
想到這里,蕭文若渾身一機靈,突然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沒有資格再去思考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自己當(dāng)前最重要的,是要奪回銅牛令和掌握野塵軍。
捧了一捧雪,狠狠從脖領(lǐng)之間灌了下去,冰冷的雪立刻化作冰冷的雪水,瞬間讓蕭文若發(fā)起抖來。
哈哈哈哈哈——蕭文若捂著臉,突然狂笑起來。
他笑得極為開心,遙望圓月山莊中唯二木質(zhì)小樓的方向。
“明月公子,先讓你一手,但是吾青牛衛(wèi)的東西,豈是這么好拿的,這一局,怕是你難破矣?!?p> “好一記偷天換日,這上一狐之名,果然有些東西。”幾十里之外,耶律洪基將一疊厚厚的紙扔到御書案上,笑著對躬身的老人說道。
“其人心思詭詐若此,果不愧九尾狐之名。”蕭總管點點頭,若有所思。
“蕭老的青牛衛(wèi),怕是面上須有些不好看,哈哈哈哈?!币珊榛笮?,作為天子門生的蕭凜先能讓一向做事滴水不漏的青牛衛(wèi)的吃癟,耶律洪基越想越覺得有意思。
當(dāng)蕭凜先被自己收為門生,賜婚耶律真開始,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繼承蕭家的任何東西了。
自己收的門生禍害了蕭家的青牛衛(wèi),這讓耶律洪基覺得極有面子。
“哈哈哈,雖然青牛衛(wèi)面上有些不好看,但是此子表面上看來是收服了野塵軍,但是此子的最大危機,才剛剛開始,這九尾狐若盡早不察覺,為山九仞功虧一簣爾?!笔捒偣芾仙裨谠诘霓壑樱σ饕鞯乜粗钔獾拇笱?。
“哦?”耶律洪基沉思了半晌,似乎想起了什么,臉色突然凝重起來。
“那便且看此子手段罷,朕對自己的門生有信心?!?p> “若你真能破此危局,那文若便忠心輔佐于你如何?”蕭文若整理儀容,又恢復(fù)了濁世佳公子的神態(tài),對著蕭凜先木樓的位置深深一揖。
“之前之賜,文若謝過了,接下來這一局,你我各施手段罷?!?p> 綠衣公子折扇輕搖,站在雪地里,如同戰(zhàn)勝嚴冬,竭力鉆出冰雪的一抹堅強嫩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