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竟生出許多情意,雖說不愿打擾他們,但這可是我回房的必經(jīng)之地,對不住了阿凝。
我輕聲鼓掌,向他們走去,道:“不錯不錯。”
他們原本醞釀的情感被我打破,無炔終是將蘇凝放下,兩人都顯得有些尷尬。
無炔的臉微微泛紅:“咳咳……那個……你這也不行,還是先扎馬步吧……我……我先出去一趟?!?p> 見無炔一走,蘇凝尷尬走了過來:“瑤瑤,你怎么臉又這么臟?”
“哦,我本來準(zhǔn)備給師父熬碗米粥的,這柴火太難點燃了,我讓那個柳意歡幫我熬去了?!?p> 她眉頭一皺,道:“柳意歡?怎么又是她?”
“她既然想熬,就當(dāng)是給她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蘇凝無奈道:“熬個粥還算什么將功補過啊……”
“好了好了,我先去洗個臉……”
我回到房中,洗完臉后向廚房跑去,沒想到這柳意歡倒是挺厲害的,不過半個時辰,竟真的將米粥熬好了。
“孟姑娘,你來了,粥已經(jīng)熬好了,你給冥王大人端去吧?!?p> “想不到你還挺厲害的嘛,那我先端走了?”我剛要離開,她突然叫住我,道:“哎,孟姑娘。”
“怎么了?”
“冥王大人如此在意孟姑娘,這粥你就說是你自己熬的,我想冥王大人會十分欣慰的?!?p> 我接過碗,冷笑道:“那可真是謝謝你了。”
我將米粥一路端到師父屋外,輕聲敲門:“師父,粥熬好了?!?p> 他將門打開,道:“進來吧?!?p> “來師父,我來喂你喝。”
他似幸福滿滿般溫柔一笑,等我將米粥一口一口喂到他的口中。
暗處那一雙眼依舊在盯著他們,看西冥將米粥喝完,得意一笑,終于得意離開。
待一碗米粥喝完,我慢慢為他擦拭嘴角的一粒米飯,他輕聲道:“瑤瑤,為師父做一套婚服吧。”
怎么這個時候說這個,既然都不跟風(fēng)情成親了,還要什么婚服啊,莫非是他真正心儀之人?
“師父的我倒是能做……那……我也不知道師父心儀的那位仙子的尺寸啊……”
他悠悠道:“她身形與你差不多,照你的尺寸做就行?!?p> 原來,還真是有一位心儀的女子啊…不是風(fēng)情,那是誰???
“哦……”
那女子可真是幸福,能被師父如此愛著……
兩個時辰后,房中傳來孟瑤撕心裂肺的呼喊:“師父…師父,你怎么樣了?你這是怎么了?”
此時,鏡花水月眾人都聞聲而來。
離境上前道:“阿冥,這是怎么了?”
蘇凝將倒地的孟瑤扶起:“瑤瑤,你怎么了?”
只見西冥口吐鮮血,面色蒼白,將孟瑤推開,道:“你這逆徒,我如此信任你,你竟不惜下藥害我?”
蘇凝一臉驚愕,道:“下藥?怎么可能?瑤瑤怎么會下藥害你呢?”
無炔道:“大西哥,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丫頭怎么會下藥害你呢?”
離境眉頭一皺,立即跑去為西冥把脈:“這……”
他剛要說話,孟瑤便哭喊道:“師父,不是我,我沒有要害你。”
他捂住胸口:“沒幾個人知道我不能用藥,你說,不是你,還會是誰?”
“這粥……這粥是……”
此時,柳意歡道:“冥王大人,您開開恩吧,孟姑娘這么做應(yīng)該是有苦衷的?!?p> “柳意歡,你這是什么意思?這粥不是……”
“孟姑娘,意歡知道,你不是要害冥王大人,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對不對?”
此時蘇凝給了柳意歡一個巴掌,道:“你算什么東西?憑什么要你在我們中間顛倒黑白?”
柳襄一把將柳意歡護在身后,道:“我不許你打我女兒?!?p> 蘇凝欲連柳襄一起打,無炔一把將蘇凝拉住,道:“住手?!?p> “無炔哥哥,難道你們都看不出來嗎?這對母女心術(shù)不正,一心想在我們中間搬弄是非,顛倒黑白?!?p> 西冥怒聲呵斥:“夠了!”靠著離境的攙扶,西冥緩緩站了起來,道:“我不想再看到你,離開這里,你我再也不是師徒?!?p> 離境一臉茫然,道:“阿冥,你這是……”他只緊握離境的手腕,不發(fā)一言。
孟瑤臉上兩行淚水滑落:“師父,你要趕我走?”
蘇凝道:“西冥哥哥,你瘋了?你真的要將瑤瑤趕走?”
他語氣顫抖,道:“是,從今以后,不管是冥界還是人間,我都不要再看到你?!?p> 孟瑤一陣冷笑,道:“是嗎?好啊,你既信柳意歡都不愿意信我,那我也不屑留在這里?!?p> 她奪門而出,雖有些不舍,但十分決絕。
蘇凝道:“西冥哥哥,你太過分了?!?p> 見蘇凝跑開,無炔一路追了出去:“凝兒,回來?!?p> 此時,西冥口中再吐出一口鮮血。
離境攙扶著他:“阿冥…”
柳意歡道:“冥王大人,您沒事吧?”
他似乎是強忍住了傷勢,道:“你們先出去?!?p> “可是……”
“出去??!”
柳意歡一陣驚愕,道:“是…”她扶起柳襄,道:“娘,我們先出去吧,不要打擾冥王大人……”
將房門關(guān)上,柳意歡露出一陣邪笑……
在一片荒郊,無炔追上蘇凝,道:“你給我回來!”
她停住腳步:“無炔哥哥,你難道也認為是瑤瑤下藥害西冥哥哥嗎?”
無炔一陣無語:“我……”
“你們都不相信她,可我相信她,她要害誰都不可能害西冥哥哥!”
她正欲離開,無炔將她一把拉?。骸拔易屇慊貋?!”
拉扯間,不知不覺她撞在他的唇上……
片刻,她尷尬地退后幾步:“我……誰讓你拉我的……”
無炔輕咳道:“咳咳…那個……我…”
“不管你說什么,我要去找瑤瑤!”
他再一次將她拉住,道:“我讓你別去管這中間的事,聽話,行不行?”
“為什么?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瑤瑤是我的好朋友。”
無炔一臉無奈,道:“我?guī)闳€地方?!?p> “去哪兒啊?我得去找瑤瑤,她現(xiàn)在一定很傷心?!?p> 無炔翻了個白眼,道:“我保證她沒事行了吧?”
“為什么?難道這中間還有什么內(nèi)情?”
無炔一陣輕松,惹得蘇凝十分好奇……
從鏡花水月一路跑到城郊,不過短短一瞬,在這人間,究竟還有何處可去?
此時,一個藍色身影再次出現(xiàn)。
“孟姑娘?”
她眼含熱淚,道:“是你啊流云大哥……”
他眉頭一皺,道:“你這是怎么了?”
“我……”她頭一暈,倒在他懷中,卻見他似乎十分得意。
我趁他不備,將一縷紅煙藏入他的體內(nèi),片刻,從他懷中脫離。
“孟姑娘,你……”
片刻,一陣冷風(fēng)拂面,師父將我護在身后,道:“祭淵,好久不見?!?p> 流云一陣冷笑,道:“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片刻,他紅瞳再現(xiàn),滿眼戾氣,周圍天色漸變。
“瑤瑤,護好自己?!?p> 他拿出流光笛,一曲遺魂音,天色昏暗,雷電交加,而流云被種下的紅煙似乎削弱了他的修為,頭痛欲裂。
隨著周圍天色異變,無炔與蘇凝匆忙趕來。
“瑤瑤,怎么回事啊?剛剛不是……”
無炔無奈道:“我說過她沒事的吧?”
“阿凝,我沒事,我只是和師父演了一出戲而已?!?p> 早知這柳意歡不是真心要幫助我們,她熬的那碗粥早已被我換掉,而師父喝的,是醉玲瓏的白玉米粥。
此時,流云終敗下陣來:“卑鄙之人,竟以紅魔印縛我……”
“呵,如今我修為尚未恢復(fù),敗在你手里……”
他收起流光笛,道:“三萬年了,還是隨我回冥界吧?!?p> 片刻,他準(zhǔn)備將流云收入流光笛中,此時,一個黑色身影趁我們不備,將祭淵救走。
“師父,是柳意歡?!?p> 她這身手,看起來竟比一般的神仙都要敏捷,一個凡人如此修為,想必從小經(jīng)過非常嚴格的訓(xùn)練。
他似胸有成竹:“放心,他身上被種下了紅魔印,法力會漸漸消失,他會來找我的?!?p> 回到鏡花水月,才知柳意歡已經(jīng)帶著柳襄逃離,也不知道這柳意歡到底是什么人,肉體凡胎怎么就如此厲害?能從離境手中輕易逃脫,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過目前倒是輕松了不少,至少那個祭淵不會再出來害人了。
“師父,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回?zé)熡陿前 ?p> 他輕聲道:“怎么?之前吵著鬧著要來人間,如今才來不過一月,怎么就想著要回去了?”
“我……人間一點都不好玩……”
他愣了愣,道:“瑤瑤,放心吧,我們會很快回去的?!?p> 明知道不將祭淵收入幽暗森林我們是不可能回去的,這問題不是白問嘛……
次日,天氣陰冷,不知不覺,竟已漸入深秋,我這一身,還有些冷了。
蘇凝突然竄了出來:“瑤瑤。”
我深吸一口氣,道:“阿凝你要嚇?biāo)牢野 ?p> 她一陣偷笑,道:“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逛逛?”
我無奈道:“又出去逛啊……來這人間一個月,有二十多天都在逛街,這嘉元城都要被我們逛遍了,好累啊……”
“往日里都逛嘈雜的鬧市,今天保證讓你眼前一亮?!?p> “啊?為什么?”
她悠悠道:“今天是八月十五,是一年中月亮最圓的時候,雖然人間還沒有過八月十五這個習(xí)俗,但在天宮都是有一晚月宮盛宴的,今晚最適合出去賞月了?!?p> “那你叫我去干嘛…不好好跟你的小白臉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
她顯得有些羞澀,道:“那個……你來就是了嘛,今晚戌時,星月湖涼亭,你一定記得來啊?!?p> 說完便跑開,也不知道在搞什么花樣。
這么奇怪,居然不和小白臉一起過要和我過?
慕色將近,我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些,沒想到她竟已經(jīng)到了,只見她在涼亭準(zhǔn)備了一桌豐盛的菜肴。
我不免有些震驚:“你還真跟我一起過???”
“那當(dāng)然了,我說話算數(shù)嘛。”
我緩緩坐下,她為我倒?jié)M酒杯,道:“來,喝杯酒暖暖身子?!?p> 我有些疑惑:“你明知道我不能喝酒,給我杯酒是什么意思呀?”
她支支吾吾道:“額……那個,今天按照天族的習(xí)俗,理當(dāng)不醉不歸,你就喝一杯嘛?!?p> 她今日怎么這么奇怪,看她身上的氣息,是阿凝沒錯啊…
“阿凝,你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啊,你怕什么呀,待會要是你醉了,我?guī)慊厝ゲ痪托辛耍俊?p> 我心中有些疑慮,道:“阿凝,你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怪怪的?”
“我真沒什么,你要是不喝,可就不把我當(dāng)朋友了???”
看她渾身也并無魔氣,莫非今日腦子抽筋了?
我將信將疑喝下那杯酒,正想問她怎么了,只覺身體十分酸軟,沒了力氣。
她的嘴角上揚,似有幾分得意:“瑤瑤?這就醉了?”
“阿凝,這酒,怎么不太一樣啊……我怎么渾身無力啊…”
此時,原本的蘇凝似乎化作了一個黑衣女子,她一臉不屑,道:“孟瑤啊孟瑤,不過一顆化形丹,你便認不出我了?”
再次看她,一身黑衣,眉間一點朱砂,是她,柳意歡……
“怎么是你,你…”
她一陣冷笑,道:“沒想到吧?這化形丹最大的能力,就是能夠刻畫另一個人的氣息?!?p> 我想要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連手都沒了力氣。
“柳意歡,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轉(zhuǎn)過身道:“干什么?你們卑鄙無恥給云哥哥種下了紅魔印,還要問我干什么?”
她與這祭淵似乎關(guān)系很親密:“云哥哥?你跟流云……”
“對,我喜歡云哥哥,你知道嗎?我陪了他整整三萬年?!?p> 我一陣驚愕:“你不是人?”
她冷笑道:“人?我當(dāng)然是人,只不過……恰巧就活了幾十萬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