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邢隊長把我送了回來,就在他轉身剛要離開的時候,我叫住了他:
“刑隊……”
他轉過身,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模樣,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問我有什么事,我走上前,猶豫再三,對他說:
“刑隊,您相信我嗎?”
邢隊長或許是沒有想到我扭扭捏捏地半天竟只是為了問這么一句話,他笑了一下對我說:
“我當然不相信你媽,但我相信你啊。”
聽到這個答案我愣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我也難為情的笑了笑,道:
“刑隊,我是說認真的,我今天看著那三個孩子,心里真的很難受,最后那個寶貝離開的時候,我心里真的是又難過又著急,這里只有三個孩子,那是不是還有更多的孩子正在承受著這些,是不是還有更多的孩子已經(jīng)成為了那些人眼中的目標?這么生死攸關的事情,我在懷疑我自己的能力,如果我失敗了,這些孩子該怎么辦……”
邢隊長看著我,許久……他抬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說:
“其實你會這么想,很正常,不要有太大的壓力,他們的生死命運并沒有掌握在你的手里,你的存在,你的出現(xiàn),只是作為一個希望出現(xiàn)在他們的生命中,但從來沒有人說過,希望就一定可以實現(xiàn),對吧?”
我低著頭想了好久……
“可是刑隊,我還是好希望自己真的可以幫到他們,之前在新聞上看到這些,我內(nèi)心的波動真的沒有這么大,可是真正親眼所見,我覺得自己真的無法再像之前那么淡定,我好希望自己是超級英雄,我想幫幫他們,我想要救他們,我不要感謝,我不要嘉獎,我只想要救他們?!?p> 邢隊長看著我,低頭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撓了撓頭,對我說:
“那個小杜啊,你身上有沒有什么吃的東西?。俊?p> “???吃的?您是餓了嗎?”邢隊長突然轉移話題,我也是腦筋沒有轉過彎來,就看邢隊長清了清嗓子,有點不好意思地對我說:
“不是餓了,就是我……也是個老煙筒了,所以我現(xiàn)在……”
聽邢隊長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今天白天的時候,我就看他把煙取出來但是沒有抽,他估計還是在顧忌我吧,我也沒說透,只是從包包里取出來一根棒棒糖,遞給他說:
“辛苦您了,我這里只有棒棒糖,我爸爸那會子戒煙的時候,我見他吃過棒棒糖,也許會有用吧。”
邢隊長接過去,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只聽他說好多了,我也就再沒往下問,邢隊長叼著棒棒糖,坐在我家樓下的花壇邊,仰著頭看著夜空,低聲說道:
“我曾經(jīng)也有一個想要拯救世間苦厄人民于水火的偉大夢想,但是慢慢地,現(xiàn)實告訴我,你只是個普通人,你的能力也好,本職工作也罷,都不可能讓你成為超級英雄,大大小小的案件,成功的,失敗的,都無法影響我的生活,因為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而已。”
邢隊長轉頭看了看我無知的表情,再一次地低頭笑了,然后繼續(xù)說:
“我給你說這個,只是想告訴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像你,我,或者是醫(yī)院的醫(yī)生護士,又或是餐館的服務人員,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服務,為了人民,也是為了自己,這只我我們存在的意義而已?!?p> 我見邢隊長一直仰望著天空,我也走過去,抬頭看著天空,看著天上那輪最明的月亮,我或許是懂了吧,又或許我還在自己的夢中,我指著天上的月亮,對邢隊長說:
“月亮也許也沒有想到,它的存在竟是為了照亮黑暗的夜空吧?!?p> 說完,我和邢隊長都笑了起來,我從包里,又拿出了幾根棒棒糖,塞到邢隊長的手里,對他說:
“刑隊,這是學費,為了廣大市民,也為了您自己,還是少抽點煙吧?!?p> 邢隊長看著手里的棒棒糖,輕嘆了一聲,把糖放進了口袋里,說:
“這個學費我收下了,這句忠告我也記下了,行了,你趕緊回家休息吧,這幾天可能會比較累,好好休息,好好吃藥啊。”
“啊……啊嚏!”邢隊長話音剛落,我就十分“配合”的,打了一個華麗的噴嚏,我揉著鼻子,對他點了點頭,看他離開,我也轉身回家了。
回到家,我坐在沙發(fā)上,抱著我的電腦開始查資料,咪婭跑了過來,臥在我的身邊,我歪頭看著它,伸手摸了摸它脖子上的絨毛,小聲對它說:
“咪婭,這個世界上,黑暗和悲劇怎么會這么多啊,身處在這個黑暗的世界,我們一定要彼此關愛,好不好?”
咪婭抬頭看了看我,然后……
“喵~”
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懂我在說什么,但我愿意相信它是懂我的。
我不停地在翻看著資料,但是所有的資料都顯示,就如我之前說的那樣,我可以做到引導他們的夢境變成回憶真實的場景,但是我在他們的夢境中感受到的,也是他們當下的感受。
那個小女孩看不見,那我在她的夢中,也一樣是看不見的,我只能靠聽聲音去判斷她那個時間段所遭受的一切。
另外一個小男孩兒呢,情況可能更加的不樂觀,他的眼睛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他又是聾啞的狀態(tài)。我該如何去通過一些模糊的影像來判斷當時的情況啊。
而且,最主要的是,以他們現(xiàn)在的心理情況,能不能再經(jīng)受一遍所發(fā)生的一切,我可以保證他們醒來之后保持現(xiàn)狀,可是在夢中,這一切他們是真正要切身體會的。
我可以一直追溯到一切還未發(fā)生的時候,那同等時間算下來,這需要多久,幾天還是幾個月,甚至是幾年?沒有人能等到那一天,所以,我只能通過他們近段時間所遭遇的環(huán)境,去判斷去尋找有利的信息。
但是,盡管只有這一點點微薄的線索,我們也一定要試一試,就像邢隊長今天所說的,這一切都是我們的宿命,我能做的,就是盡力去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