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霍文燦等人從太子宮中告退出來。
出了東華門,李清寧拉了拉霍文燦,霍文燦會意,別了王航和曹茗,也不上馬,和李清寧并肩往前。
“剛才我一直在想太婆給她議親這件事,這事大約是從你身上起來的?!崩钋鍖帀旱吐曇舻馈?p> “什么?”霍文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指點著自己的鼻尖,“從我身上?這關(guān)我什么事兒?這跟我怎么能搭得上?還有,你剛才不是說你不知道議親這事兒?你怎么能跟太子……”
“不是,我是真不知道太婆真去給她找婆家了?!?p> 李清寧重重咬著兩個真字。
“你聽我說,就是大前天,她到你們府上做客的隔天。
那天我回去的早,在太婆那兒吃的飯,太婆讓廚房現(xiàn)添了幾個我愛吃的菜,就慢了。
等我吃好飯過去,聽太婆和阿娘說閑話,正好聽到你的名字,我站住偷聽了幾句,說是?!?p> 李清寧一臉尷尬,干咳了好幾聲,落低聲音。
“就是狐貍精什么不什么的。
我太婆這個人,你是知道的,說話又直又難聽。
接著就說到了你,還有我,說咱們都傻什么的,這話你肯定懂,你阿娘也常說對不對,反正就是什么咱們都是傻孩子?!?p> 霍文燦斜著李清寧,想駁回他那句他阿娘也常說,他阿娘可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他忍住了,這是小事,沒必要駁回去,特別是這會兒。
霍文燦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示意李清寧接著說。
“原話我就不說了,反正那意思就是,怕你鬼迷心竅,被狐貍精迷住什么的,這狐貍精,就是說她,剛剛說過,對吧?
接著就說,得趕緊給她找戶人家什么的。
我就聽到這里,當時真沒往心里去。
我太婆還有我阿娘,你也知道,在一起說話,話不過三句,就得扯到給阿柔找婆家的事兒上,要么就是給我找媳婦的事兒。
早先是我大哥二哥,大姐二姐,這兩年就是我和阿柔。
反正她們倆在一起,說的不是找婆家,就是挑媳婦,沒別的事兒,我就沒在意。
真沒想到,太婆不是光說說,還真找上了,還要找什么行商。”
李清寧唉聲嘆氣。
“當時吧,找不找婆家這事我真沒往心里去,不過太婆說那什么狐貍精不狐貍精,迷什么心竅不心竅的,事情關(guān)著你,我就放心上了,出來就去找阿柔,問她聽太婆說過這樣的話沒有。
這事是怎么來的,我得問清楚了,你說是不是,這事關(guān)著你。
阿柔說她也聽太婆罵過她是狐貍精。
阿柔說她昨天從你們府上回去,被太婆和阿娘審了小半個時辰,翻來覆去的問你送……那位,那個誰回去,問阿柔知道吧,阿柔說不知道,就問阿柔怎么能不知道。
阿柔說又問她,看沒看到那位跟你說話。
阿柔說沒有,太婆就說她沒心眼,就是有,只怕她也看不到。
還說太婆一邊問一邊罵她是狐貍精。
這話,你聽聽,是不是疑心上你什么什么了?
你那天不該送她回去,就是送,打發(fā)個婆子送不就行了,你說你干嘛非得讓湛金走這一趟?
別說我太婆,還有我阿娘那樣的,我聽說的時候,也怔了一怔。
你竟然讓湛金送她回去……不光是她,就算是別家小娘子,也不合適啊。
這事是你不思量?!?p> 李清寧不停的嘆氣。
“要是沒有今天這事,這件事兒,我沒打算這么直通通的跟你說,這話這么一說,多沒意思,你說是不是?
我是想著,找個機會,點一點你就行了,你是個聰明人。
可你生出上午這事兒,你說你,盯著人家一看小半天,你這個這個……唉!
只能直接跟你說了。
你自己想想,今兒一上午,你跟在她后面這小半天,你這樣的脾氣,一向凡事由著性子不多想,看熱鬧就直著眼睛只看熱鬧,對不對?
可你自己想想,好好想想,你跟在人家后面,看的直著眼睛,還得一邊看一邊傻樂對不對?
你自己想想,你那個樣子,要是讓人看到,人家會怎么想?會生出什么樣的閑話,那個……
這事還是你不思量!
唉,你可真是!”
李清寧攤著手,不停的嘆氣搖頭。
“我怎么樣,關(guān)你太婆和你阿娘什么事兒?
我跟不跟你四妹妹說話,關(guān)你三妹妹什么事兒?怎么她沒看見就是沒心眼了?
你太婆跟你阿娘這主意打的可夠結(jié)實的,瞧這意思,已經(jīng)把我歸到你三妹妹手里了是吧?”
霍文燦不理會李清寧后半截話,只盯著他前半截話,手指點著李清寧,看那樣子,簡直想要直接啐到李清寧臉上。
李清寧上身后仰,連聲唉唉唉?!澳憧纯茨悖也皇恰?p> “你聽好,我跟你三妹妹不合適,從頭到腳,都不合適!
你太婆跟你阿娘,你們府上,主意打的再好都沒用!
省省心吧!”霍文燦看起來真動氣兒了。
“你看你,你跟我急眼有什么用?我跟你妹妹也不合適呢,我跟我太婆,跟我阿娘說過不知道多少回了,你看我這嘴皮子都磨薄了。
我太婆跟我阿娘,大字不識一個,又都是執(zhí)拗性子,你難道不知道?我妹妹配不上你……”
“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事兒,是我跟你三妹妹說不到一起去,從小兒到現(xiàn)在,我跟她說話,就是雞同鴨講,這你難道不知道?雞同鴨講這話,還是你說的呢!”
霍文燦往空中猛抽了兩個響鞭,一臉惱怒。
“你不松口,你阿娘不吐口,我太婆,我阿娘,就是瞎想想。
她倆瞎想的事兒多了,又不是你這一件。
反正,你又不在我家住,又不是我,有什么好煩惱的?我才是真煩呢!”李清寧背著手,一臉一身的煩惱。
“這話也是。”霍文燦斜著煩惱的背都要傴僂起來的李清寧,嘿笑了幾聲。
“你!以后別老盯著那個……那位看熱鬧。
你看看現(xiàn)在,你讓湛金送了她一趟,就生出要給她找家行商嫁了的事兒。
雖說是瞎折騰,可這事兒……唉,你以后省點事兒吧,就算你不在乎,也替她想想,別給她找事兒,她……”
李清寧頓了頓,聲音落低,“夠可憐,夠不容易了。”
“你也知道她可憐?知道她不容易?你是她哥,太子也提點過你好幾回了吧?你這個當哥的,伸過手,幫過她沒有?你怎么好意思說我?”霍文燦用馬鞭敲著李清寧的肩膀。
“唉,這事你不懂。”
李清寧更加煩惱了。
“我怎么不懂了?來來,你說說,好好說說,你這兒,竟然還有什么是我不懂的?
咱們倆,從小到大,可是從來沒有過你懂了,我竟然沒懂的事兒。
好好說說,是什么事兒,你懂了,我竟然不懂的?”
霍文燦伸頭過去,湊到李清寧臉上看。
他和李清寧一塊兒長大,交情極好,李清寧不管學什么做什么,還真從來沒能比他強過。
“從榮安城大捷到現(xiàn)在,我阿爹跟我阿娘……”
李清寧長嘆了好幾口氣,攤著手。
“不用我說,你都知道是不是?懂了吧?這事兒,你說說,我阿娘有什么錯?
現(xiàn)在,又忽然多出來這么一位,往我們家一住,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長安侯府李家姑娘,又是那樣的性子,滿府里,就數(shù)她下巴抬得最高,誰都不在她眼里。
我知道她身份兒尊貴。
可我阿娘那樣的擰脾氣,天天看著聽著,刺不刺心?得多刺心?
我要是象你說的那樣,象對三妹妹那樣對她,哪怕不象對三妹妹,象個哥哥那樣吧,你想想,我阿娘會怎么想?是什么心情?
從她進府前一天,到現(xiàn)在,我就沒見我阿娘笑過,太婆也是,兩個人,天天陰沉著兩張臉。
三妹妹前兒跟我說,不想到太婆那兒吃飯了,說是看著太婆和阿娘的臉色,堵得慌。
我再……唉。”
李清寧再次長嘆?!拔乙前阉斆妹谜疹?,那就是逆著我阿娘的意思,我太婆就不提了,你說說,我阿娘得多難過?
我得先替我阿娘著想,不然我阿娘就太可憐了。”
頓了頓,李清寧聲音低落下去。
“我知道她也很可憐,可是,總是有個親疏遠近,你說是吧。
我不欺負她,不害她,可別的,我先是不能傷我阿娘的心?!?p> 霍文燦斜著李清寧,好一會兒,嘆了口氣,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再嘆了口氣,推著他往前走。
他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他也不知道這件事該怎么兩全。
都沒錯,都可憐。
……………………
李苒這個身體還有些孱弱,逛了一上午,就累的不想再逛了。
慢慢悠悠吃好歇好,從史家老店出來,李苒就順著來路,慢慢悠悠往回走。
進了長安侯府,從府門,一直到翠微居,跟上次一樣,安靜如常。
仿佛她出門閑逛這事,極尋常不過,或者是,她出門閑逛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發(fā)生過。
閑聽落花
這些天看書評,看的悶氣的不行,這里說明一下: 第一: 本書里沒有壞人,一個都沒有,每個人,只是立場不同,各人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有自己的想法,做自己的事情; 第二: 這本書里,不存在聞著女主的味兒,就割肉剜心,殺母埋兒拜倒在女主石榴裙的人物和情節(jié)。 眼里只有女主的,可以退散了; 第三: 女主就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她從來沒想過要討誰喜歡,也不在意別人是否喜歡她。 覺得是個人,哪怕是條狗,都得喜歡女主愛女主把女主當成天老子的,也可以退散了; 第四: 這本書里沒有逆襲,沒有打臉,不爽,開頭時站在女主頭上的人,結(jié)文時一樣站在女主頭上。 要看敢瞪女主一眼,就立刻挖人雙眼爽文的,也可以退散了。 看到充滿戾氣的書評,會刪。 在此,本作者先鞠躬歡送棄文者。走時就不用再專程發(fā)貼打招呼了,看到告別貼,刪貼以示送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