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龐籍、滕子京回返寧州城。姜得亮亦帶著三百多廂兵同歸，押送馬匹、武器等戰(zhàn)利品。
張涯匯同孟谷豐、徐平山，給十八匹戰(zhàn)馬檢查完傷勢。
其后，望著大火過后烏漆嘛黑的山包梯田，他禁不住揉揉腦門，有些心疼上面的野草，特別是幾公頃干苜蓿。
深秋入冬之時，收割牧草工作，只有孟谷豐一人。再說了，塬地上生長的苜蓿草，就能滿足原有驢馬食用，這里就沒收割最后一茬。
“山哥！你通知下去，侍制已經(jīng)許諾?！?p> 略加思索后，張涯吩咐道，“所有參與戰(zhàn)斗的勞工，均獎勵七貫足，數(shù)日后便可兌現(xiàn)……繼續(xù)整地、石灰燒制?！?p> 四十九名黨項游騎，至于帶路黨姜滿倉，早在戰(zhàn)斗中喪生，張涯并未將其說出，亦算成‘黨項游騎’。
輕松擊敗砍殺這些人，己方竟無一人喪命，這是神話般的戰(zhàn)績。再加上收獲近百匹戰(zhàn)馬，以及‘威力絕倫’的‘投石炮’。
苛刻的龐籍難得大方起來，綜合考慮各方因素后，他現(xiàn)場拍板決定，參加戰(zhàn)斗的五百八十七人，包括張涯在內(nèi)，人均獎賞七貫！
當(dāng)然了，勞工們的獎賞，由張涯把控、分發(fā)。
又不是正規(guī)戰(zhàn)斗，有專門的記功人員，張涯只能均分賞金，也好提升勞工們的整體干勁。
“少東家！我知曉了，均能安排妥當(dāng)。”徐平山畢恭畢敬道。
徐平山離開后，張涯繼續(xù)吩咐著：“豐哥！先給傷馬驅(qū)蟲……之后帶上鐘大力，并挑出十幾個人，緊急給它們打草?！?p> “知道了！少東家，還修馬棚子嗎？”孟谷豐拱手道，神色更為恭敬。
他和徐平山二人，追擊流寇過程中，親眼目睹‘黑槍’的非凡能力，以此推演開來，對張涯越發(fā)敬若神明。
“修！它們暫時不能合群！我會安排給柱子哥他們?！?p> 張涯笑著說道，繼而補充著，“嗯！對了。人員選取優(yōu)先其他村的……并將有苜蓿草的地方標(biāo)識出來，開春后也好挖掘、移栽?！?p> 過火的荒地也要利用起來，否則這些草木灰就白白流失了。
刨去山包梯田不予處理，還有大約二十六公頃塬地，封上陷馬坑、攔馬溝，再清理、歸整松木檁條，他喊來鐘三牛、徐五等人。
“三叔、徐五哥！集合咱們村的爺們，將這塊地均犁耙起來?！?p> 張涯吩咐著，眉頭微微挑起，“嗯！你們稍微注意些，將苜蓿草根都收集起來，暫時埋入新宅那里的沙堆里……”
緊急規(guī)劃的牧草田，不可能面面俱到。
田地耕耙之后，土壤疏松透氣，既不保暖也不保墑，此時移栽苜蓿草根，來年的成活率肯定極差。
埋入沙堆假植起來，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不過，對比保暖、墑情等狀況，大概、可能會好一點。
“這塊地很大呀，要是還撿拾草根，估摸要十多天才能弄完。”
瞅了瞅塬地，鐘三牛皺眉說道，“小郎君！眼看就要降雪封路了，你看是不是多加點人手?！?p> “也好！我再給你們調(diào)派五十人?！睆堁牟患偎妓餮缘馈?p> 大雪節(jié)氣已過，土壤越發(fā)封凍起來。再加上白晝越來越短，平整標(biāo)準(zhǔn)農(nóng)田、挖掘池塘組合，工作效率降低了很多。
若是天降大雪，他都考慮停工了。
很快，十余天過去。
龐籍、滕子京許諾的賞金才姍姍來遲。
一千八百貫、重達五六噸的銅錢，由姜得亮帶著三百五十名廂兵，還有五十位精銳騎卒負責(zé)押送。
交割完畢。
眺望著北方，姜得亮嘆息道：“遠之賢弟！愚兄真是蠢笨。早知如此，當(dāng)初某就不要這些功勛了?！?p> “哦！虞侯，發(fā)生了何事？”張涯淡淡問道。
“嗬嗬！為了保護水泥工坊和九陵塬，以及……奉龐侍制、滕太守之令，愚兄將駐守小延川河北側(cè)?！?p> 喲！在黨項人來襲的薄弱環(huán)節(jié)駐軍，這是重點保護咱，還是監(jiān)視咱？瞬間，張涯心中涌起很多念頭。
“天寒地凍時節(jié)，真是辛苦虞侯了?！?p> 張涯暗嘆連連，不動聲色說道，“倘若虞侯不愿涉險，可在侄子輩或友人中，選取一兩位代領(lǐng)此職……”
姜得亮忽閃著眼睛，拱手言道：“賢弟所言極是。然則，今載嚴寒冬日，愚兄可要受苦了，還望遠之幫襯一二。”
九陵塬北側(cè)駐軍，就算是庸才統(tǒng)領(lǐng)，亦能起到預(yù)警作用。
“虞侯！好說、好說！還是先解決生活問題吧?！?p> 張涯淡淡說道，揮手招來郭石柱，“柱子哥！州府欲在小延川河之北筑營，你們領(lǐng)完賞金后，去幫幫姜虞侯，順帶修上火炕……”
刨除石灰燒制任務(wù)，緊急規(guī)劃的牧草田已整理完畢，標(biāo)準(zhǔn)農(nóng)田、池塘組合也已完成主體工程。
塬地上的勞工即將撤離，他此時的人手相對充足。
“火炕甚好！多謝賢弟。然則，那投石炮？”姜得亮喜道。
“虞侯莫急。這里現(xiàn)有四部，筑營后便可安放。然則，它們規(guī)制不一，聊勝于無。待來年開春，藤匠到位后，便可精雕細節(jié)?！?p> “開春后？罷了，罷了！愚兄挨過這冬日，來年就另謀他就。遠之賢弟！種稻農(nóng)人已有眉目，兩戶人家，不知夠否？”
“多謝虞侯，足夠、足夠。”
……
姜得亮立營寨的位置，在九陵塬北正北方，距離張涯這里八公里。隨著這座軍寨的營造，張涯陸續(xù)遣散勞工。
七貫賞金、加上工費，每人離開時，都背負著沉甸甸的銅錢，這些勞苦大眾均樂開了花，對張涯千恩萬謝。
張涯再度邀約時，這些勞工均表示，開春后將如約抵達。
小寒時節(jié)，初雪之后，寒風(fēng)凜冽。
梁明實等磚窯匠向張涯辭行。
給予賞金，結(jié)算薪水。
之后，梁明實彎腰行禮，恭敬說道：“小郎君！已燒制兩百萬塊青磚和瓦片，足夠郎君營造新宅。來年，小的還需再來嗎？”
“梁四哥！你們返家好好團聚，待來年元夕后、驚蟄節(jié)氣，再來塬地繼續(xù)燒制磚塊，不過有新樣式的，你們想著這事便好?！睆堁牡f道。
自燒磚塊、瓦片，黏土就地取材，柴薪進山自伐，加上新規(guī)格的應(yīng)用，制坯時大大提升效率，九個多月下來，總費用不過一百八十貫。
核算下來，十塊磚頭才一文錢！這種成本很是低廉，張涯財力足夠支撐，那就擴大磚塊的應(yīng)用范圍。
升級輸水暗渠、池塘鑲坡、新宅鋪地、道路漫磚、券拱小橋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