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見過張涯殺人,孟谷豐顯得很平靜。
見徐平山呆立當(dāng)場,他趕緊一拉徐平山,急促說道:“山哥!別愣著啊。我們趕快找繩子,把這兩個綁起來?!?p> “哦!哦!對,對……繩子在馬廄?!毙炱缴剿查g清醒,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被敲暈的兩人好處理,五花大綁起來,干脆利索的扔到柴房中,再封住他們的嘴巴,不讓他們亂叫喊。
待在窩棚中的十三人,倒是有些麻煩。
張涯略加思索,便吩咐道:“山哥、豐哥!待會兒,再清理這里的血跡。你們先將西風(fēng)烈給外面的人送去?!?p> “少東家!這個……”徐平山有些緊張。
張涯淡淡說道:“不要驚慌!先灌醉了他們,你們再便宜行事。”
徐平山二人離開,他回頭看著陳吉海。
陳吉??谥朽哉Z,依舊處于呆滯狀態(tài)。
伸手搖醒他,張涯笑著說道:“海兄!海兄!莫擔(dān)心……野律為姓!大抵是黨項人,殺就便殺了!”
“甚!黨項人?”
陳吉海緊握雙手,聲音有些顫抖,“他們怎會來這里,還有這么多人?賢弟,你莫要誑我,殺人可是重罪。”
“我們得到的信息不足,無法斷定為何如此?!?p> 檢查一下尸體,張涯皺眉說道,“不過!三川口大戰(zhàn),黨項人被投石炮打個措手不及,他們很可能要追查一下嘍……”
雖說直接證據(jù)不足,但綜合各種因由,他認(rèn)為這個理由相當(dāng)充分。否則,犄角旮旯的九陵塬不會來這種人。
“賢弟!你如此說,愚兄便可放心了?!?p> 點頭認(rèn)可張涯的理由,但陳吉海依舊皺眉說道,“然則,外面的賊寇要如何解決?還有十三人啊!還有……呃!”
話還沒說完,他便捂住嘴巴,匆忙跑出去??蛷d中猙獰的陳尸,血腥味又極其濃烈,文人出身的陳吉海再也忍受不了。
唉!大男人都這樣兜不足,麗莎和雪靜也就,罷了……張涯搖頭輕嘆,準(zhǔn)備親自打掃房間。
未幾,兩位道長拎著武器走進來。
瞥了尸體一眼,喬無憂面不改色、淡淡說道:“遠之!為何提前發(fā)動?你不是準(zhǔn)備烈酒了嗎?”
“二位師父!此人演技差,漏洞太多。和其對話,我都接不上來了,還是快刀斬亂麻為好?!彪S口找個理由搪塞,張涯再次皺起眉頭。
覺得兩位師父過于淡定,他心中頓時很詫異。
喬無憂的表情還好理解,本就是跑江湖的道士出身,死人早就見多了,或者都親自宰過人。
然則,白無垢早年可是‘琴師’,混跡在繁華的汴梁城,但此時見到死人的表現(xiàn),著實讓張涯意外的很。
“邊境大戰(zhàn)開啟,黨項人都來了此處?!?p> 白無垢搖頭嘆息,繼而沉聲說道,“遠之!我安排麗莎、靜兒去打水……她們也需見見世面。”
“唉!如此也好?!睆堁脑俅胃锌灰?。
不速之客來的匆忙,他處理的也很急促,掃尾工作更是一團糟。
祝麗莎、盧雪靜提來清水,和尸體剛一照面,就捂嘴跑出去,哇哇吐個小臉蠟白,又被白無垢拉回來,繼續(xù)清掃血跡。
至于尸體,張涯親自處理。
然則,老宅外面還有十三人,徐平山、孟谷豐陪著飲酒,‘黑槍’負(fù)責(zé)警戒,暫時還不能拋尸在外。
罷了!死在客廳中,終歸是不吉利的……他略加思索,便拿出針線,將杜鼎睿的傷口縫合起來,而后取塊麻布給蓋上。
整個過程被陳吉??丛谘劾铮@位再次臉色蒼白起來,指著張涯、手指顫抖的厲害,想說這些什么,但瞬間詞窮,一個字也說不出。
等客廳這里打掃干凈,徐平山、孟谷豐亦完成了任務(wù),其他十三人全被灌暈乎,稀里糊涂的做了階下囚。
“豐哥、山哥!你們?nèi)ゲ轵灷U獲,馬匹按照等級,待會給我報數(shù)?!睆堁募贝掖曳愿赖?,便思考如此處置這些人,以獲得最大的利益
就算沒有獎金,十六匹馬都是筆巨額財富!
不多時,孟谷豐返回,匯報道:“少東家!黨項賊除了暗藏的兵器,和進門時奉上的禮物,只有這十六匹馬,但都是三等的?!?p> 嘿!果然是有備而來,辛虧咱先下手為強。
否則,天知曉會發(fā)生啥事!
“豐哥,你們且去塬地,通知所有人莫慌?!?p> 張涯輕挑雙眉,扭頭說道,“海兄!這些人的準(zhǔn)備很充足啊,基本能斷定就是黨項賊……你看這兒該如何處置?”
“賢弟!你這是?”
陳吉海微怔,瞬間就明白了,笑著說道,“罷了!這些都是賢弟的……等見到滕太守,愚兄親自作證。”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見陳吉海答應(yīng)回州城,張涯笑著說道:“呵呵!如此便勞煩海兄了。山哥,你帶幾個人也去州城,將這些馬匹賣掉……”
塬地上人手不夠,馬匹不宜養(yǎng)殖太多。何況,這些都是三等馬,他更會舍棄掉,以便回籠資金,重新充盈庫房。
與此同時,張涯還安排徐平山,開始購買、定制大量家具。
七百多貫的大額進賬,而且還是意外橫財。
全攥在手中也沒有利息,還是趕緊花出去為上。
兩日后,陳吉??祚R回返。
果不其然,寧州府的滕子京派人連夜審問后,確認(rèn)這些全都是黨項人。
不過,張涯昧下了全都繳獲,殺敵之功也就不了了之。
畢竟被黨項人滲透到次邊境,若滕子京照實上報,很多官吏都要獲罪。
“多謝海兄!如此便好?!?p> 完全符合張涯的預(yù)期,他拱手笑道,“寧州府那里,可還是什么大事?川口壩進展順利否?”
“川口壩沒啥問題!六日后,壓鐵木軌道鋪就到川口,屆將舉行試車慶典,滕府君、秦少監(jiān)請你我一同觀禮?!?p> “我知曉了,可還有其它大事?”
“沒啥事了!不過,官家再次改元,今歲稱慶歷元年?!?p> 聽到‘慶歷’二字,張涯半天都沒言語,心中涌起滔天巨浪。唉!歷史大勢浩浩蕩蕩,慶歷時代隆隆開來了!
慶歷新政!
范仲淹、范大佬要登場!
見他如此不說話,陳吉海頓時摸不著頭腦,皺眉試探問道:“賢弟!可有什么不妥?亦或是無法前去……”
“呃……沒什么!”
張涯瞬間清醒,身姿挺拔起來,保持淡然說道,“鐵木軌道鋪就迅速,我十分驚異而已。派人告訴秦少監(jiān),我會按時抵達。”
瞬間,陳吉海的意識有些恍惚,覺得張涯氣質(zhì)大變,猶如一柄出鞘長劍,明晃晃懾人心魄。
禁不住后退一步,他躬身一禮道:“賢弟!此話,我必派人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