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語擰開床頭燈,調(diào)暗亮度,靠著床頭向里側(cè)望,女孩兒好夢正酣,她規(guī)規(guī)矩矩地仰面躺著,臉頰酡紅,幾乎呼吸不聞,睡相極好。
慕容語笑了笑,撫了撫女孩兒散在枕上的長發(fā),發(fā)絲柔順細(xì)膩,跟她的人一樣美好??戳丝词直?,五點一刻,時間還早,又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終于忍不住,湊過頭去,在她唇邊偷了一個香,只是蜻蜓點水般的淺嘗輒止,心頭卻涌起了一陣從未有過的滿足與幸福,她在自己身邊睡得這么香,他看著也倍覺舒心和安寧,故不愿擾她。
本著讓她多睡一會兒的心思,慕容語先起了身,輕手輕腳的穿戴整齊了,才坐在那里輕喚:“言言,言言,該起來了哦……”
女孩兒一覺醒來,睜眼乍見慕容語站在自己的床前,竟有些反應(yīng)不能,——學(xué)校允許男生上二樓了?
她雙眼呆滯地看著眼前眉目含笑的男人,臉上一陣茫然。
慕容語把眼鏡自床頭柜上拿起,遞過去,手在她的臉上輕撫,溫柔繾綣地低語呢喃:“言言……”
女孩兒接過眼鏡,不知過了多久,她行將就木的腦子終于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臉上‘轟’地?zé)岬孟袷侵嘶?,昨晚……他們?nèi)缃瘢莻€,竟然還是有些羞赧,她拿被子蒙住了自己。
慕容語有些呆愣地看著那個鴕鳥女孩兒,失笑,把她連人帶被地抱在懷里,柔聲勸哄:“好啦,好啦。別再害羞啦,言言,你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她更是往被子里鉆。
在女孩兒的心里,‘醒來就能看到心上人’可是前所未有的一種奢望,今天竟然實現(xiàn)了,一時之間還不能適應(yīng),本來心下就是幸福害羞各半,情緒激動的不能自已,被他這樣一說,她更是羞不可抑,直想把頭往被子里縮:她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他知道就行了,能不能別說出來啊,人家臉皮很薄的好么!
慕容語的這張嘴啊,總是讓拙于言辭的女孩兒招架不住。當(dāng)下他摟著她,又哄又勸,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讓她放松了一點,盡管還是紅著臉,也敢大大方方的看他了。因為慕容語有晨起空腹喝水的習(xí)慣,他就出去端了杯溫水回來,先給女孩兒喂了半杯,剩的半杯他才自己飲了。
慕容語坐在床邊,先是給了女孩兒一個濕噠噠的早安吻,才開始給她穿衣服——他的眉目舒展,臉色紅潤,微彎的唇角帶了一種滿足的笑意,穿衣的動作也輕柔和緩,就像是在照顧一個襁褓里的小寶寶般,沒有絲毫的不耐。女孩兒全程順從地配合,沒有抗拒,她看著他俊美的容顏,心里想:“這就是我的阿語啊,他怎么能溫柔成這個樣子啊?”
兩個人同坐在床沿,執(zhí)手相望,一室的柔情繾綣。他們都沒有再說話,——眼下這一刻的甜蜜和溫馨著實得來不易,誰也不忍心去開口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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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去晨讀了。
慕容語牽著女孩兒的手,緩緩來到了門口處。分別近在眼前,女孩兒又開始癡癡的望著他,似乎是怎么看他也看不夠的樣子。四目相對里,他終于忍不住,緩緩的低了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如果可以選擇,眼下的他更不想和她分開。
女孩兒的臉立馬騰地?zé)似饋?,每次被吻,都會覺得身上像是有股熱流涌過似的,遍體是一種奇異的溫暖,心也會不受控制的跳得異常快,她有種快要暈掉的感覺。
一吻之后,慕容語抱住了女孩兒,雙臂往里收了收,下巴擱在她肩窩處輕輕磨蹭,感覺有些硌人:她平時似乎吃的不多,1.62米的個子,體重只有96斤,也太瘦了些——看來,要給她加強(qiáng)營養(yǎng)才行。
想到這里,他輕輕嘆了口氣,微微松開她,低頭凝眸:“言言,你先回去,我等下再走。”
“好。”女孩兒沒問原因,很順從地應(yīng)了,轉(zhuǎn)了身,默默地打開門——其實,她真的很不想和他分開,可是也沒辦法,等下就要上早自習(xí)了。
慕容語盯著女孩兒的背影,目光熱切而又隱忍,她的身*段看上去娉婷里帶了些文弱,卻又總是把脊背挺得筆直?!犎搜?,說脊背筆直的人大多是堅強(qiáng)的??伤呐簠s是溫柔如水,就連親她一下都是一副含羞帶怯的嬌美模樣……
出了門,大概因為還太早,四下里竟是一片漆黑,唯有霜意濃厚。女孩兒站在門口閉了一下眼睛,重新適應(yīng)了一下黑暗。她還是不想走,也知道慕容語一直在身后看她,當(dāng)下實在忍不住,還是轉(zhuǎn)了身,含情脈脈地將他望了一望:幾個小時之前,他們才剛剛相聚在了這里,昨晚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她還沒來得及去回味和珍藏,眼下卻又要分開了——什么時候,才能有長相廝守的一天呢?
斜對面那家餐館的門前亮了一盞燈,昏黃的燈光穿透黑暗照了過來,才能勉強(qiáng)看到街道的大致輪廓。慕容語站在門內(nèi),同樣對她依依不舍,他看著她,雙眼星芒跳動,光華流轉(zhuǎn),似乎全天下的美好都落入了他那雙烏黑的雙眸里。這時候,街道上已經(jīng)有了幾個早起晨練的行人,不能再耽擱了,對望了一會兒,女孩兒終于轉(zhuǎn)了身,頂著殘更濃濃的霜意,向?qū)W校走去。
身后,是慕容語對她長久以來的、沉甸甸的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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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都還好,只是走路的時候,坐在凳子上的時候,有些鈍痛,很不舒服,女孩兒一直想去洗手間。剛從教室出來,就看到對面一個人影緩緩地走了過來。那人身形高挑秀雅,走路的時候還帶了與生俱來的舒緩從容——是慕容語。她止了腳步,看著他走近。
教學(xué)樓前,他們相對而立,卻一直沒有說話,雙方的目光從相互凝望漸漸到糾纏繚繞,久久都不能分開。女孩兒如今的心里仍是盼著能時時見他,但這次,她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明明才分開不久,卻像已經(jīng)隔了成千上萬年一樣,讓她眼下不自覺的就想要靠近他——如果可以,這世上她只要他一個人,好不好?
慕容語雙手插兜,望向她的瞳仁里映出了兩個小小的人影,一片靜默里,他的雙眼光華流轉(zhuǎn),深情無限。
“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p> ......
最后,女孩兒伸手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表示想去那里。慕容語懂了,輕點了一下頭,兩人這才別過。
看到那抹胭脂般的痕跡,女孩兒又愣了一下子,她像是明白,又像是不明白。從衛(wèi)生間回來,她就找體育委員周昌黎告了假,今天的晨操不去了……
同學(xué)們都去了操場排隊跑操,坐在空蕩蕩的教室里,女孩兒的心境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以前總覺得心頭空落無底,如今多了一份滿滿的心安,卻也多了一絲淡淡的悵惘。
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四天后,天空湛藍(lán)如洗,陽光燦爛如金,下午課間,女孩兒在飯?zhí)脰|側(cè)的那棵大楓樹下,碰到了慕容語。她站在他的面前,依舊是癡癡的仰頭凝望。
慕容語沒有像以前那樣跟她相視一笑后就離開,而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盯著女孩兒看。他的神色似乎有些凝重,烏黑秀美的雙眼里也帶了一絲焦慮。女孩兒一時之間沒有多想,還是看他——只要見到慕容語,她就開心,別的,她想不了那么多。
慕容語遲疑了一下,才上前一步,近乎耳語般的低聲問:“言言,怕不怕懷孕?”
“……”
這句話窘的女孩兒無處可鉆:這人!腦子里整天想啥呢?!
她反射性地扭頭四下看看,確定了四周都沒人,才回頭拿眼瞪他:怎么會問自己這么羞人的問題?懷孕,她想都沒想過啊!
“應(yīng)該不會吧?第三天,我例假就來了……”女孩兒小小聲地跟他說,做賊似的。
“那有這么快的?”他卻語氣焦急,輕輕打斷了她。
“……”女孩兒開始眨巴著眼和慕容語兩兩對望,看到他眼里明顯的的擔(dān)憂和著急,她也不確定了:“應(yīng)該不會吧?”總覺得懷孕于她而言是一件好遙遠(yuǎn)的事情??!
“言言……”慕容語凝望著她,抿著唇,連眉頭都皺了起來,他生怕自己會因此害了她。
女孩兒也開始擔(dān)心,最后,兩個人干脆請了假,跑去了中心圖書館查書。書上說,懷孕的人一般不會來例假。反言之,來例假就沒懷孕……
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慕容語心頭的一塊大石落了地,當(dāng)下緊緊地抱住了她:“言言,對不起,這幾天我好擔(dān)心,好怕自己害了你……”
女孩兒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雙手在他背上輕拍以示安慰——她總是只想著能多看看他,再同他好好的說上那么幾句話。
可慕容語似乎比她考慮的要更為長遠(yuǎn),那夜之后他一直擔(dān)心她會懷孕,哪知道她這只豬卻從來都沒想到這一層?!獋z人有時候似乎不怎么在一個頻道上啊。
從那晚之后,每晚臨睡前,她都分外想念他,似乎身體的某個地方被喚醒了,想念他的懷抱,也想念他細(xì)致的溫存。而對于那件事,她卻不大向往甚至是敬而遠(yuǎn)之,那種疼痛讓她害怕:還是算了吧,畢竟太疼了。
周曇臺
“性與感情連在一起,才被稱為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