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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只是有緣

第146章 無言

奈何只是有緣 周曇臺 3111 2023-03-12 22:12:17

  周徵言望著慕容語抽剩下的那半支煙,久久的不能平靜——他似乎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慕容語曾在六年前做過一次開顱手術(shù),相信主刀醫(yī)生一定也在術(shù)后叮囑過他“不碰煙酒”。因著各種原因,她不能直接禁止他觸碰這些,但為了安全計,她也時刻擔(dān)心著。他說自己‘沒有煙癮,偶爾才抽’,她卻覺得他抽煙只是為了排遣憂愁,獲得歡愉,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自己的身體。

  周徵言也不否認,抽煙時的他有一種蒼涼的美感,那一幕雖然好看,但她本能地就是不喜這樣子的他。

  那天晚上,周徵言因著那事夜不成寐,心情更是煩亂成麻:“慕容語,如果可以,還是請你快快樂樂地做個煙酒不沾的男人吧——畢竟,你腦部動過手術(shù),馬虎不得。”

  次日,周家母親又串門去了,周徵言發(fā)覺自己無事可做。夏季的午后本來就是慵懶悠閑的,那會兒的生活節(jié)奏也并不如現(xiàn)在這般的快,她就躲到臥室去,想看會兒書。

  奈何周徵言的心中一片蕪雜,那本書竟然翻不下去。

  窗外蟬鳴擾人,周徵言煩躁地將書丟在桌面上,端坐的身子也重重地往后砸靠在椅背上,她開始嘆氣。

  回家至今十多天,和那人都已經(jīng)見了兩次面,奈何每次都很被動,他的想法太令人難以捉摸,讓她不知如何是好。而兩人不見面還好,對他的那份想念她尚能加以克制,似乎也能安安靜靜地和人家做對在電話里聊得來的朋友??梢坏┮娏嗣妫陀X得自己不是自己了,她會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他,想要多看看他。哪怕不說話,就只是將他看上那么一眼,也是好的。

  眼下的局面,似乎已經(jīng)不是她所能面對和控制的了。

  有沒有人能來告訴她,如果已經(jīng)犯了錯,卻還是放不下這么一個人,那么,她該怎么去做、去彌補,兩人間才能放下過去種種,去真正的重新開始?

  ——如果她還有這個資格的話。

  “咚咚”……

  似乎有人敲門。

  誰呀?還是在這個時候!

  被打斷思緒的周徵言有些不耐煩的起身,她多少帶著點氣,氣沖沖地幾步就跨出了臥室——一看,竟然又是慕容語!

  “……”他怎么又來了?!

  那人左手攥著門把,右手搭在周家朱紅色的門框上,高大的身軀堪堪擋去不少陽光,在門口投下一個長長的墨色人影,人卻只是站在門口,眼巴巴地望她。

  “……”為什么不進來?

  慕容語的目光極快地往下一撇,周徵言順著一低頭,卻看見自家小狗圍在人家腳邊,搖著尾巴直轉(zhuǎn)悠,還努力地直立起來,用一對前爪親昵地去趴蹭他的腿,貌似跟人家很熟稔。

  它竟然不叫!

  “……”周徵言抬頭看看慕容語,又低頭看看巴黎,目光不住的上下逡巡,巴黎應(yīng)該是第一次見阿語吧,它竟然不叫!

  不是說狗狗都很會看家的么?

  “巴黎……以前見過你?”

  慕容語搖搖頭,溫溫和和地望她,認認真真地回答:“它以前沒見過我?!?p>  周徵言眨巴著一雙眼,那你來家它為什么不叫?

  算了,眼下不是疑惑這個的時候吧?她趕忙彎下腰,將巴黎一把撈過,側(cè)身將門口那人請進來。

  咳,昨個剛剛來過,不想今天又來了……

  這啥情況?。?p>  慕容語挨過來,同周徵言并著肩,往沙發(fā)那邊走。兩人挨得極近,她的余光都能掃到他高大的側(cè)影,竟然有些許平靜了。此情此景,就好似回到了初識時他送她回家的場景。那段日子里,他也是這樣子的和她肩并著肩,不疾不徐的踱步而行,那高大的身形給了她一種莫大的安全感。

  ——那個時候,盡管她還不曾明了自己的心意,卻也是希望回家的那條路能夠再長一些的。

  所不同的是,那會兒的他們似乎是有著說不完的悄悄話,而現(xiàn)在,卻似乎有了一點相對無言的意味。六年了,從當(dāng)初的無話不說到如今的相對無言,中間經(jīng)歷了多少事情,又怎么可能會一如當(dāng)初?

  想到這里,周徵言在心底暗嘆了口氣,問:“你怎么來了?”

  “你不是快上班了么?”

  慕容語的聲音響在周徵言的頭頂,讓她忍不住的仰頭去看他,但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嗯?”

  慕容語垂眸望她。他有著一雙精致的扇形雙眼皮,微微低頭時,它們在眼尾處舒展成微微上挑的狀態(tài),漂亮流暢。他今天的眼神也是簡單干凈的,又略透著一股青煙般的惆悵,看來心情還算不錯——不像昨天,那眼神黑黑淼淼,浮浮沉沉,讓人難以招架、無從捉摸。

  對望了一會兒,慕容語忽然牽起嘴角,淺笑了一下:“我有點事找你談。”說完他重新低下頭去,那模樣看上去似乎有些羞赧的意思。

  “……”周徵言仍是一頭霧水,到底啥情況?

  慕容語坐在沙發(fā)上,扭頭避開周徵言看向他的目光,劈頭就問:“你覺得我這個人怎么樣?”

  “……”

  周徵言她又悟了,如今的他,急切地需要被肯定。

  看來,契約事件不僅傷了他的心,也讓他有了挫敗感——在感情的世界里,他已經(jīng)沒有以前那么的自信了,甚至是缺乏那么一點底氣。所以他又過來了,迫不及待地想聽一下她對他的看法,想知道他如今在她心中的位置。

  周徵言不由得摟緊了懷里的巴黎,在心里暗嘆了口氣,到了現(xiàn)在,他還是在意她的看法嗎?

  但她的看法——還有用嗎?

  周徵言緩緩抬起頭,不閃不避的看向慕容語,他今天穿了一件棉質(zhì)白短袖,上面什么圖案都沒有,就是很純凈的白色,似乎又是當(dāng)初她所認識的那位干凈清冽的泉水少年了。

  周徵言一字一頓地對慕容語說:“從我個人角度來講,你是個值得我去托付終身的男人。”

  ——盡管眼下不大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既然他問,她就會回復(fù)。

  可是,即使可以托付終身,又能怎樣?

  她是一直盼望著和他重新開始,但自己現(xiàn)在確實是配不上人家的呀。

  周徵言當(dāng)下竟然覺得有些冷,她把小狗巴黎往懷里抱了抱。小狗今天很安靜,乖巧地趴臥在她的膝頭,拿一雙濕漉漉的黑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慕容語,它似乎對他很感興趣。

  “好……”得了她的這么一句話,慕容語竟然連連的點著頭,一疊聲的說著‘好’,一副大感欣慰的模樣。

  好什么呢,又好在哪里?

  之后兩人間就是一片靜默。

  周徵言抱著巴黎,低著頭一個勁兒地擼狗狗的毛——曾幾何時,他們間竟到了枯坐無言的地步了?

  真是造化弄人。

  默坐了一會,慕容語就起身告辭。

  周徵言照例要送,這一次,他沒有拒絕。

  及至出了門,周徵言才知道那天有多熱,只見晴空之中掛著一輪艷陽,熾白熱烈,四下里都是炙熱的浪潮,人的毛孔似乎是在一瞬間被打開,汗珠爭先恐后地從里面冒將出來,就跟播了種似的,一波又一波,擦也擦不干凈。——而這么熱的天氣,慕容語他竟然是步行來的!

  這么熱的天氣……

  這么——會找虐的人,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他些啥才好。

  一路上,慕容語帶著周徵言盡可能地在涼蔭下行走,實在避不過陽光了,他就把手臂伸過來,攤開手掌搭額頭上給她遮陽。

  周徵言面上表現(xiàn)的平平靜靜,卻驀地有些心酸。

  ——原來,他也有這么細心和溫情的時候。

  慕容語的手掌在炎炎夏季里有一種軟軟的溫涼,讓周徵言忍不住的眷戀。只是,她被孤單這么久,似乎已經(jīng)開始習(xí)慣了一個人去面對事情。這點突如其來的親昵和貼心,她不太敢要、更不敢貪戀?!环艞夁^一次,也被舍棄過一次,如果還是貪戀那一點溫暖,那么日后再被放棄的話,要她怎么活?

  周徵言在心里默默告誡自己:

  “眼下能和阿語再同行一程,已經(jīng)是莫大的福氣了。

  其它的,周徵言——別太貪心?!?p>  兩人各懷心事,在艷陽下找尋著涼蔭,默默地龜速前進,一會兒的功夫,就行到了初中門口——周家離初中大概只有那三五分鐘的路程,真不是什么十里長亭。

  所以眼下,該道別了。

  慕容語首先停下來,緩緩轉(zhuǎn)過他那高大的身軀,垂下眸來望她。他的那雙眼眸里有種別樣的溫情和不舍:“徵言,我該走了?!?p>  “嗯,好?!敝茚缪蕴鹗直巢敛敛弊由系暮梗瑓s見他站著沒動,就問:“你是有話要說?”

  “沒?!蹦饺菡Z抿了一下唇,眸間又一次閃過不舍:“你呢?”

  天越熱,慕容語的唇色就越紅;以前他白的時候,被大日頭一曬,整個人就如同敷粉一般的潔白晶瑩。

  周徵言盯著他那片紅艷艷的唇色,在一片暈乎里開口:“我暫時沒有。有話咱們就電話里聊吧?!?p>  有些話當(dāng)著面她真的不好意思講。

  “……我知道了,那我走了?!蹦饺菡Z深深的看她一眼,然后轉(zhuǎn)過身,一個人踏上空空的街道。

  那高大的背影在街道兩旁的幢幢樓房映襯之下,愣是透出一股落寞來,那件短袖上的白色,在此時也似乎是世間第一等傷心落魄的顏色。

  心口忽然被堵得發(fā)疼,淚在慕容語走后,又一次落了下來,周徵言處在幾近崩潰的邊緣——其實她舍不得他走!可她也更不敢挽留他??!

  ……

  “為什么,擁有的時候不懂好好珍惜,而在失去或是無法回頭的時候,才想到去挽回呢?”

  周徵言和慕容語之間,要怎樣才能挽回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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