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都格外順利,卻不想回去路上出了點岔子。
嬋媛和迎春蹦蹦跳跳從山上下來,嬋媛遠遠地看到她們采過松糖的那棵樹下站了個人,看樣子像是在等她們。
“迎春,你看,那是誰?”嬋媛沒有伸手指,只是朝那人的方向伸了伸腦袋,迎春了然。
“看不大清楚,不過你看那個人駝著背,揣著手的樣子像不像你三叔?”迎春對嬋媛這個在村里狗都嫌的三叔自然也是知道的,以前許家阿叔在的時候還能鎮(zhèn)得住他,現(xiàn)在許家阿叔和嬸子剛走,他就忍不住出來作妖了。
這才不過三五日,他已經(jīng)來找過媛兒不下五次了。
“倒是有些像的?!甭犛哼@么說,嬋媛定睛一看,確實和她三叔有幾分相似,“迎春,你走在前面,先回去把這事兒告訴我阿兄,他肯定是沖著我來的,一會兒我來應付他?!?p> “媛兒,我們還是一起走吧?!笔O碌脑捰簺]有說出口,許三兒可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萬一朝媛兒動手可怎么辦?
“就算你留下來,我們來加在一起也打不贏他啊,而且他的目的也不在對我怎么樣?!痹S三兒的心思,嬋媛心里是清楚的,許家的房子,爹娘留下來的東西,不外乎就是這些而已。
“那好吧?!眿孺碌脑挘阂幌胍彩沁@么回事,還不如她跑快點,趕緊把人找來。
說完,迎春蹭的就跑了出去,嬋媛還想著叫住她,讓她不要這么著急,又怕把三叔的注意力引過來,也只能作罷。
現(xiàn)在阿兄已經(jīng)醒了,怎么著三叔也不應該來找她,嬋媛心里打鼓,這下更是刻意放緩了步子。
不過就算她走的再慢,也就這么幾十丈的距離,總會走到頭的。
“三叔,你這是要上山?”嬋媛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好像剛剛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他。
“不是,三叔是特意在這兒等你。”許三兒說著就要接過嬋媛手里的籃子,“來,三叔幫你拿著,咱們邊走邊說?!?p> “不用,三叔有什么就說吧,這籃子里就是些野菜,沒什么重量。”聽嬋媛這么說,許三兒才將垂涎的目光從籃子里收回去。
他剛剛可看到了,在前面下山的那個小丫頭籃子里全是冬菇呢,那個小丫頭和他這個便宜堂侄女平日關系是最好的,卻不想他這個堂侄女是不頂用的,難怪那個小丫頭跑那么快。
“好,那三叔就直說了。”許三兒搓了搓手,“你也知道,你不是我兄嫂親生的,當年他們從冰天雪地里將你帶回來,現(xiàn)在他們?nèi)チ?,你也該為自己謀一個出路了吧?!?p> “三叔說的什么話,爹娘去了,阿兄還在呢!”嬋媛刻意強調(diào)了阿兄二字,就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你阿兄對你什么態(tài)度,別人不知,我卻是知道的。自從你來到許家,我兄嫂待你如珠似寶的,我那侄兒早就多有不滿了,現(xiàn)在兄嫂走了,他還能容你?”許三兒一副了然的神態(tài),要是嬋媛昨日沒有和許執(zhí)鈞的那番談話,倒是免不了要將這話聽進去的。
“那三叔的意思是?”嬋媛佯裝被他唬住,想聽聽他接下來要怎么說。
“你兄長容不下你,三叔卻是最大度的。倒不如你對你阿兄好言相勸,日后由我來管教你們兄妹,要是你阿兄同意了,日后家里做主的就是三叔,你以前在許家什么樣,日后在三叔家里就還是什么樣?!痹S三說著說著,好像已經(jīng)看見了以后的好日子,黑黃的面皮上都忍不住泛起了一層光澤。
“三叔說的,媛兒沒有不同意的?!毖劭粗鴭孺戮鸵饝S三兒完全忘記了前幾日是誰一再被嬋媛拒之門外,“但是您也說了,阿兄容不下媛兒,又怎么會聽媛兒勸說呢?”
卻不想許三兒眸光閃了閃,“那也無礙,只要你記住,三叔家還有你的容身之地,要是有一天被你阿兄趕出去了,只管來找三叔,三叔幫你討回公道?!?p> “三叔要幫誰討公道?”許三兒話音剛落,許執(zhí)鈞就走到了二人跟前。
“未哥兒來了,是來接媛兒回家的嗎?三叔剛剛在山上碰見她,正說順路送她回家呢。”許三兒打著哈哈,對他這個堂侄兒,他向來都有點說不上來的怵。
尤其這回暈倒,醒來之后,眼神更是向換了個人似的……莫不是中邪了?
許三兒眼珠子咕嚕一轉(zhuǎn),心里又有了主意。
許執(zhí)鈞來了,嬋媛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樣,也不再和許三兒虛與委蛇,呲溜一下就站在了許執(zhí)鈞身后。
“日后家里的事,還是不牢三叔費心了。”許執(zhí)鈞說完,牽過嬋媛的手就往許家的方向去了。
許三兒也不生氣,那張普通至極的臉上,此時正散發(fā)著異樣的神采,尤其嘴角那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仿佛浸滿了毒液,下一秒就要將許執(zhí)鈞和嬋媛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