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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青云錄

第四十八章

田園青云錄 則言 2113 2020-03-31 10:00:00

  得知嬋媛不在生叔家,許執(zhí)鈞說不上來自己此時的心情,就好像所有的情緒都被一雙手往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用力拉扯著。

  一個方向是嬋媛不過是又是在外面耽擱了而已,另一個方向卻能直接將許執(zhí)鈞扯入深淵,許執(zhí)鈞不知道自己內(nèi)心真正是在往哪方傾斜,但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逐漸被黑暗籠罩。

  許執(zhí)鈞將兩只顫抖的手交疊握在一起,“你不能慌,媛兒還在等著你救命?!痹S執(zhí)鈞將這句話在心里念叨了三遍,才終于覺得心里安定了些許。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再長長地將這口氣吐出來,這個呼吸間的功夫,許執(zhí)鈞有了新的想法,嬋媛從武叔家離開第一件事肯定要回家,他暫時沒有在家里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情況,那么媛兒就極有可能是在這么十幾步路里出的事兒。

  就這么點距離,許執(zhí)鈞一寸一寸找過,他不相信要是嬋媛是在這兒被人帶走的,不會留下一丁點兒痕跡。

  同姜村是紅土路,在不知道多少代村民的踩踏下早已堅實平整地和青石板路沒什么兩樣,只有夏天雨水多的時候容易出現(xiàn)坑坑洼洼。

  果然從武叔家門口下了兩級的臺階,往許家方向跨一大步的地方不太對勁。

  約么有直徑半丈左右的小塊地方,周圍的土路和往常一樣平整,唯獨那一小塊地方有人腳步來回摩擦帶出的細碎塵土顯得格外清晰。

  許執(zhí)鈞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痕跡可不像是一個人踩出來的,他用手丈量了一下印記的寬度,發(fā)現(xiàn)其中有個印記寬度只有另一個的一半。

  更寬的這個印記明顯更清晰,幾乎是直直地一條,印記兩端朝許家方向的更清楚,而向著武叔家方向的越發(fā)模糊。許執(zhí)鈞直起身子,在旁邊用力地踩定腳下的方寸之地,直直地往后拖了一步遠,再兩相對照一下,不難看出當時那個人站定的方向。

  他又將腳套進那道更寬的印子,果然沒和他鞋子的寬度差多少,而另一道稍窄的印子更加凌亂,許執(zhí)鈞幾乎可以斷定,嬋媛很有可能是在這兒遇到了歹人,在掙扎間留下了這串印記。

  到現(xiàn)在,許執(zhí)鈞內(nèi)心終于不再有兩股力量的拉扯,他已經(jīng)可以確定自己最不愿相信的猜測成了真。

  他甚至能想象,當時很可能是有人在這兒勒住了她的脖子,或者捂住了她的嘴,她用盡渾身的力氣想要掙開,最終也沒能做到。而后她可能被人打暈,或者捂住口鼻,像扛起貨物一樣,把她帶上帶走,她發(fā)不出聲音,只能在心里祈求阿兄快些回來。

  媛兒可能還會哭,她很少在自己面前哭,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也都是被自己惹哭的。

  她哭的時候,不會像別人一樣嗚咽聲比眼淚都多,她只是睜著那雙靈動的眼睛看著你,淚珠子一串串地往下掉,眉心輕輕蹙起,神色哀婉,你的心也跟著她的淚珠一般,從臉上滑落然后啪地落在地上碎掉。

  許執(zhí)鈞閉上眼睛,佝僂著腰,右手死死地按在胸前,嬋媛往日落淚的情形又浮現(xiàn)在眼前,他的心隱隱抽痛起來。

  良久,他直起身子,用力地拂了一把衣袖,隨著他的胳膊自然垂落在身側(cè),除了瞳孔愈發(fā)幽深,許執(zhí)鈞的臉色恢復如常。

  他仍然沒有放棄四處搜尋,一寸一寸土地分毫不落地看過去,最終在屋側(cè)的水溝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巴掌大的筐子,筐子上沾滿了淤泥,但是仍然可以從露出的干凈邊角上發(fā)現(xiàn)這是一方很新的筐子。

  許執(zhí)鈞從旁邊的女貞書上扯了一根樹枝將筐子夠上來,這筐子不大,也就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里面被人細細綴了層麻布,許執(zhí)鈞將筐子帶回家用清水洗去那層淤泥,筐子內(nèi)層麻布角落那個小小的許終于重見天日。

  啪地一聲,許執(zhí)鈞手里的筐子不受控制控制地掉在地上。

  到了此時,許執(zhí)鈞那那顆始終在半空中晃悠的心,此時終究還是沉到了谷底。

  他甚至想一腳將那個筐子踢得遠遠的,好像這樣就能騙過自己,嬋媛只是在外面玩兒的忘了時間。

  沉吟片刻,許執(zhí)鈞試圖穩(wěn)住心神,這件事絕非偶然,一定還有什么是自己忽視的。

  不過這次好像只有相反的效果,許執(zhí)鈞想到另一件令他如墜深淵的事情。前幾日媛兒和他說起過,這幾日門口視乎有人徘徊,但又像是錯覺,嬋媛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說肯定是因為最近總有村里人盯著她看,都讓她有些昏頭了。

  許執(zhí)鈞聽完也沒有將這事兒放在心上,他近日忙著縣里的事兒,沒有精力顧及家里許多,家里又從未與人交惡,只當嬋媛是真的看岔了,又或是有放肆的村里人不滿足于在路邊看戲了。

  要是他能早些聽說縣里有姑娘始終的消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嬋媛半步,哪怕縣里的事情火燒眉毛了,不過是縣試罷了,今年錯過了還會有下一場,但這世上兩輩子也就這一個許嬋媛罷了。

  許執(zhí)鈞強打起精神,敲開了對門大牛叔家的門。

  要是前些日子真的有人在門前徘徊,大牛叔家的人進進出出,看到的可能性極大。

  “你有什么事???”不過開門的不是大牛叔,而是他家五歲大的兒子小豆子,說話奶聲奶氣的,嬋媛平日見到他都忍不住從荷包里掏糖給他吃。

  許執(zhí)鈞耐著性子對小豆子道:“我找你阿爹有要事,你阿爹可在家?”

  “沒有呢?!毙《棺訐u了搖頭,“我阿爹不在家”

  許執(zhí)鈞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失落下來,小孩子對人情緒的感知總是格外敏感,小豆子一把攔住了要離開的許執(zhí)鈞,“你找我阿爹做什么?”

  許執(zhí)鈞暫且找不到比大牛叔更合適的人,干脆坐在大牛叔家門前的那塊大石頭上,朝小豆子勾了勾手,“你過來坐?!?p>  “我來了?!毙《棺雨P上門,邁著小短腿跑到許執(zhí)鈞跟前,好像怕他跑了一樣,“有什么事,你說吧?!毙《棺右桓毙〈笕说目谖牵孟袷裁词露寄軒椭S執(zhí)鈞解決了一樣。

  “那好,我來問問你,最近有沒有看到有人在我家門口晃悠???”許執(zhí)鈞指了指對門的許家,“我是那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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